富翁之死
劉勝隆的家位於分水林鎮的東側,後傍着小毛山,風景也算是美麗,不遠處就能看到太湖.因此,用依山傍水來形容也不爲過.
這個地方,方新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來過.現在親眼見到,原來是座還算宏偉的別墅.看起來很有氣魄,很有一番令人難以琢磨的感覺.
一條水泥小路直通別墅門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一座氣勢磅礴的別墅存在.
劉勝隆這個人,方新聽說過,是個資產過億的大富翁.
一位大富翁,能擁有一座如此龐大的別墅,也就不足爲奇了.
只不過,一位超級大富翁,把自己的別墅砌在分水林這麼個小地方,方新還是覺得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爲這是一間空的別墅,主人很少回來.但從沈括的口中得知,劉勝隆一家全都住在這兒,這是方新沒有想到的.
走近別墅,方新看到別墅的門口擺放了好多盆鮮花,五顏六色的,霎時好看.一條紅地毯從大門口一直鋪到了水泥小路邊,給本來就氣勢不錯的別墅更增加了幾分莊嚴.
別墅只有兩層,不過,佔地面積比較大.比方新原來的老家,起碼大了四、五倍之多.從表面上來看,前後房間,起碼也有十幾間.住上個百來人,也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說,把劉勝隆比作分水林第一富翁,一點兒也不爲過.
從沈括處得知,劉勝隆現年58歲,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劉堅,現年30歲,二兒子劉強,22歲.還有個女兒,也就是沈括的表妹劉婷.
剛開始的時候,方新非常奇怪,爲什麼沈括稱劉婷爲表妹,而對劉堅和劉強卻直呼其名.後來才知道,原來劉堅和劉強兄弟倆並不是沈括的表哥和表弟.
究其原因,不難想象.越是大家庭,其成員之間的關係就越複雜.
而劉勝隆一家的關係,更是錯綜複雜,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理清.
劉勝隆現任的妻子,邊就是沈括的姨媽,是劉勝隆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說,劉堅和劉強兄弟倆和沈括的姨媽,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純粹就是一個繼母,一個後媽的身份.
更奇怪的是,劉婷和劉勝隆之間也沒有血緣關係,是沈括的姨媽帶過來的.
有了這一層關係,沈括很少來這座大別墅.也就難怪他會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劉勝隆這麼個姨父.
站立在別墅的大門前,擡頭仰望別墅,那種壓人心魄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不用說,別墅是富貴人的產物.像方新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是根本想也別想的.
別墅的建築風格介於現代與古典之間,方新不太懂.不過,從別墅的外形來看,還是很容易找到現代與古典的線索的.
沒有多加欣賞,沈括按響了門鈴.
遠遠的,三個人就聽到了從別墅裡發出來的,人的吵鬧聲.就好像有很多人在裡面大吵大叫,非常的熱鬧.只是不知,這熱鬧是悲是喜?
方新皺緊了眉頭,聽到別墅裡的吵鬧,他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就是說,很有可能,他們還是來晚了.
看看時間,九點半還不到.
開門的,是個年輕而又漂亮的女孩.不過,這個人不是劉婷,而是這座別墅裡的小保姆.一看就是從外地偏遠山村出來的小丫頭,長得還算文靜.
小保姆開門見是沈括,馬上就把三人引進了家.那小保姆開口就可以一句:";沈大哥,你來的太好了.家裡全亂套了,你快去看看吧!";
看樣子,小保姆對沈括還是挺有好感的,說話非常的熱情.
";出了什麼事?";沈括什麼也沒想,立馬脫口就問.
小保姆的神色慌張,她結結巴巴的說:";老爺,老爺他……他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從小保姆的口中,不難聽出,所謂的老爺,應該指的就是劉勝隆.所奇怪的是,在如今的社會,居然還有保姆稱自家的主顧爲老爺的.
方新臉色一變,追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小保姆剛想說話,就見一個人從樓上信誓旦旦的下來.邊下樓邊衝着小保姆吼叫着:";你這個小賤人,是你殺了我爸爸,你是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此時,方新三人都站在別墅的大廳裡.大廳很大,四周聳立着八根大柱,全都是整根的粗大樹木.大廳裡還擺放着古色古香的紅木沙發和茶几.
旋轉的木質樓梯就在柱子的後面,也蘊含着濃厚的古典味道.
從樓梯上瘋狂跑下來的男子,下到客廳後,這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他馬上從中就見到了熟人,臉上的表情立刻緩和了些:";哦!小沈,你也來了!";
雖說是打招呼,但臉上的表情非常的難看.對於沈括的到來,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相反,極其的冷淡.
沈括也是低低的回了一句:";大哥!";
這樣看來,眼前的這位應該就是劉家的長子劉堅了.
劉堅向沈括冷冷的打過招呼之後,又將目光轉向了小保姆.他歇斯底里的對着小保姆罵着:";小賤人,你給我過來.我們家對你還不夠好嗎?工資開到最高,我們全家對你又是客客氣氣的.的爲什麼還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害死我爸爸?我們家對你有仇呀,你要這麼做.";
滿嘴的髒話,看起來劉堅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有素養.
小保姆被嚇壞了,她本能的躲到了沈括的身後,抽泣着強調着:";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乾的,不是我!";
劉堅還想說什麼,卻被沈括打斷:";大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堅的火氣,看到場上的三個人後,消了一點點.不過,他還是指着小保姆,兇狠的說:";你問問她,問她都幹了些什麼!";
於是,沈括轉過頭來,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小保姆.
小保姆的神色還沒有完全鎮定下來,眼淚啪噠啪噠的流着.邊哭她邊說:";老爺,老爺是喝了我送過去的牛奶後,中毒死的.可是我沒有,我沒有害老爺.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是誰.";劉堅還是一臉的兇相,";爸爸每天的牛奶都是你送過去的,不是你是誰!";
這個時候,方新終於開口說話了.從剛纔的爭吵當中,他聽出了個大概.於是他說:";對不起,我打斷一下.請問劉先生,您父親劉勝隆先生是不是每天都要喝牛奶?";
劉堅並沒有回答方新的問話,而是打量了一眼方新後,反問道:";你是誰?";
方新正了正身說:";我叫方新,是沈括的朋友.";
";哦!";劉堅哦了一聲,這才說:";是,我爸爸每天都要喝上一杯牛奶,都是她送過去的.";說着,指了指小保姆.
豈知,方新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他說:";兇手不是她!";
所有人的臉上都表現出了驚訝的神情.他們不知道方新爲什麼這麼說,就好像他了解內情一般.
劉堅一臉的嚴肅,他死死的盯着這個不速之客說:";你憑什麼這麼說?";
沈括和杜子娟也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方新,他們也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方新這麼說,到底有什麼依據.就連那個委屈的小保姆,也停止了抽泣聲,一臉茫然的望着方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方新的身上,而方新卻不慌不忙的說:";你自己也說,你父親的牛奶,每天都是由小保姆送過去的.那麼,很容易理解,也很容易想到,最有可能,也最有機會下毒害死你父親的人,就是你家的小保姆.";
說到這兒,方新停了停,將目光注視到了每個人的身上.最後停留在了劉堅的身上,一語不發的盯着他,等着他.
果然,方新剛說到此處,劉堅立刻搶上了話題:";那你說什麼兇手不是她.我看,除了她,還有誰會害我父親.";
方新很冷靜,他不驕不躁的又接着說:";既然大家都認爲小保姆的可能性最大,那麼,她爲什麼還要這麼做?當你的父親,劉勝隆被害,最大的可疑對象就是你們家的小保姆.換作是你,你會這麼做嗎?除非你是個傻瓜.所以我說,害死你父親的兇手,不可能是小保姆,應該另有其人.再者,殺人是要有動機的.劉堅先生,請問小保姆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那還用說.";劉堅冷冷的哼了一聲,還是堅持他的觀點.他說:";在這個家裡,誰不知道她和我父親有一腿.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從我父親那裡得到更多的錢,好讓她擺脫貧困枷鎖.她這點小心思,別人不知道,瞞不過我的眼睛.";
這種情況當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就連和這套別墅有點關聯的沈括,恐怕也是不知內情的.
而小保姆聽了,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她柔弱的身體站在那兒,好似只要一陣微風,就能將其吹倒.她泣不成聲的反駁着,爲自己辯護着:";你胡說,你在胡說.我和老爺清清白白,你沒有權力來污衊我.";
空氣似乎一下子僵硬了,劉堅還是一臉嚴肅的表情.但是,他卻沒再說什麼,好像他已無話可說.
方新看了看兩人,轉而將目光定在了劉堅身上.他問劉堅:";既然你知道內情,那麼請問劉堅先生,爲什麼不把小保姆給開了?爲什麼還要留她在你們家做?如果早開了她,今天的悲劇不就可以避免了.";
";我……";劉堅啞然了,居然找不出什麼話來爲自己辯駁.
而就是方新想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時,又一個聲音從衆人的身後傳來:";那是因爲他沒有證據,他就是在污衊.";
與此同時,原本淚流滿面的小保姆突然跑了過去,緊緊的抓住了來人的手,邊搖頭邊說:";我沒有,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什麼也沒做.";
古典的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子英俊瀟灑,陽光而又充滿活力.看起來纔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年輕卻又不失老練.後頭的女孩年輕漂亮,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長長的披於肩上.雖然女孩的臉看起來十分的陰沉,但還是能看出,她是個活潑可愛,很容易調皮搗蛋的小姑娘.
這兩個人一出現,方新就已經猜出個十之.兩人應該就是劉強和劉婷,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倆.
劉強拍了拍小保姆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後,才走到劉堅的面前,咄咄逼人般的質問劉堅:";大哥,你憑什麼說是她做的?你有什麼證據?大哥,沒有真憑實據,你就是在血口噴人,你是在誹謗.";劉強的聲音很大,大的幾乎整座別墅都能夠聽到他的迴音.
在方新的眼中,兄弟兩人的關係好像並不融洽.
果然,劉堅也義憤填膺的說:";我倒忘了,她那隻小,不但和老頭子有一腿,好像還是你的情人.";
在碩大的別墅大廳裡,開始瀰漫起濃烈的火藥味.似乎一場激烈的戰爭,隨時都有可能暴發.
方新注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他想不到的是,在如此的家庭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會這麼複雜.他們好像都有自己的秘密,方新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劉強已經火冒三丈,他高高舉起右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他看到了劉堅那炙熱的目光,正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劉強猶豫了,說到底,在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懼怕他的大哥劉堅的.
一看情況不好,站在身後的劉婷趕緊上前,制止住了劉強瘋狂的舉動.她說:";二哥,別激動,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呢.爸爸纔剛過世,你想讓爸爸死都死的不安寧嗎?";
一席話,讓劉強重重的放下了手.冷哼一聲之後,坐到了客廳一角的紅木沙發上.小保姆也隨即跟了過去,眼淚汪汪的一句話也不說.
似乎,在這個大家族裡,只有劉強能夠保護她,劉強纔是她心目中的保護神.
沈括終於能和劉婷說上話了.事實上,在這個家庭裡,他誰都不想關心.他只在乎自己的小表妹,從小就疼愛的不得了的小表妹.
";婷婷,你沒事吧?";沈括關心的問.
看到了自己的親表哥,劉婷自然十分高興.她雖然也喊劉堅、劉強大哥二哥,但畢竟沒什麼血緣關係.但沈括不同,那可是她的親表哥,是最疼愛她的親表哥.
劉婷搖了搖頭,輕輕的說:";我沒事,表哥.你怎麼來了?";
沈括剛想開口,卻見樓梯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括的姨媽,劉婷的母親周雅.
高跟鞋的聲音剛剛從樓梯上響起,周雅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你們兄弟兩個,我說你們什麼好.老劉纔剛走,你倆又開始鬧了.我就不明白,你們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嗎?";
說着,樓梯上就出現了一位雍容華貴的美豔婦人.如果不是方新事先得知,面前這位氣質華麗的女人就是沈括的姨媽.方新肯定認爲,眼前這位是個才三十出頭的小少婦.而不是一位快接近五十的中年婦女.
周雅剛下來,首先就看到了沈括.對於沈括的到來,周雅也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在她嫩白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姨媽!";沈括喚了一聲.周雅點了點頭,卻又將目光轉向了劉堅,語氣十分嚴厲的說:";劉堅啊,你身爲這個家的長子,就不能以身作則,多多爲這個家考慮考慮.你父親剛走,這個家就該由你作主了.你告訴我,你父親的身後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我…";劉堅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周雅很無奈,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唉!我就知道,你除了賭,什麼也不會.你父親的這點財產,早晚要被你給敗光了不可.";頓了頓,周雅接着又說:";好了,你們兄弟倆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有一點,我希望老劉能夠安安靜靜的走.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說着,周雅在劉堅和劉強的身上掃過,看着他們的表情和動作.
可能是周雅的話起了點作用,首先作出反應的是劉強.隨後,劉堅也跟着出去了.他們應該是去辦理劉勝隆的身後世去了.
但想不到的是,小保姆居然也想跟在劉強的身後出去.周雅很不滿意的皺眉說:";小英啊,家裡來了客人,你怎麼也不倒杯水來,還跑出去做什麼?";語氣冷淡,又不失女主人的氣質.
叫小英的小保姆停了下來,拘謹的擡頭看了眼前面的劉強.劉強也回過頭來看了看小保姆,似在猶豫,但還是什麼也沒說,跟着劉堅出了大門.
小保姆沒能指望上劉強,只好唯唯諾諾的轉過身,低聲說:";是,太太!";然後就跑去了廚房.
周雅臉上的表情不太好,心情也極不好的說:";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周圍的氣氛很尷尬,幾乎每個人的心情都十分的沉悶.方新轉了轉眼珠,笑着說:";周女士,我們能不能去看一看劉先生的死亡現場?";
對於劉勝隆家裡的情況,方新是一點兒都不瞭解.所以,他急需想看到案發現場的情況.
短短的幾天時間內,死了好幾個人.而且,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與什麼寶藏,都與他們擁有的青銅封印,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方新急需想知道,想了解這些事件之間的聯繫,儘快解開其中團團的迷霧.
劉勝隆的死,或許和這些事件也有聯繫.如果能找到兇手,或許離答案又會近上步.並且,方新肯定,劉勝隆不是最後一個.那麼,他也想弄清楚,死者與死者之間的共同點.但是現在,他還是一無所獲.
周雅沒有多想就開口說:";你們既然是我外甥的朋友,看看也無妨,跟我來吧!";說着,周雅轉身就向樓上走去.
想不到周雅會如此爽快就答應下來,這讓方新十分高興.如果連劉勝隆的屍體都見不到,還談什麼尋找兇手.
劉婷拉起沈括,跟在了母親的身後.沈括的到來,劉婷是十分開心的.這一點,從她見到沈括第一眼起,臉上就一直展露着笑容可以看出來.
也難怪,雖然劉勝隆死了.但劉勝隆並非劉婷的親生父親,而且,從沈括的口中得知,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一般.這也就不難解釋,爲什麼劉勝隆被害,劉婷會一點兒都不傷心.
方新和杜子娟走在最後,也跟了上去.
從進門到現在,杜子娟就一直沒怎麼說話.此時,她卻壓低了聲音說:";既然小保姆不是殺人兇手,那會是誰呢?這個家裡的關係太複雜了,我看誰都有可疑.";
方新卻呵呵一笑:";誰說小保姆不可疑了,你也太天真了.";
杜子娟一聽,瞪大了雙眼,十分懷疑的盯着方新:";你什麼意思?剛纔不是你說的,兇手不是小保姆.";
";我只是說可能不是,但對她的懷疑,還沒到排除的地步.";方新說,";有的時候,人太聰明瞭也不是件好事.既然我能想到這一層,小保姆就不見得想不到.我們對小保姆不瞭解,或許她就是利用了聰明人的這一點.";
";哦!我聽出來了,你不就是想說自己是個聰明人嘛!我也不是傻瓜,呵呵呵……";轉而,杜子娟又正經的問:";既然沒有排除對小保姆的排除,那你爲什麼還要對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她不是殺人兇手?我搞不懂,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此時,所有人都已來到了二樓,正在走過長長的走廊.方新接着說:";麻痹兇手.既然不能排除小保姆,那麼我們就必須也把她當作嫌疑犯來考慮.告訴大家她不是兇手,但如果她真的就是,她的內心就會放鬆下來.而人一旦放鬆,就很有可能露出破碇.破碇就是我們尋找兇手最有力的線索.";
杜子娟聽罷,豎起大拇指:";歷害!看不出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一肚子的壞水.";說着,對着方新傻傻一笑.
方新也無奈,只好苦笑着搖搖頭.
走廊很長,也足以證明別墅的宏大與氣派.無論你走在走廊的哪一處,都可以觀察到客廳的全貌.而走廊的另一處,是一間一間的房間.房間緊閉着,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模樣.
在周雅的帶領下,衆人來到了別墅二樓最南面的一個房間門口.想來,這兒應該就是劉勝隆的臥室.
周雅在門口停下,轉身望向衆人.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在她的臉上,似有一層憂鬱,但隨即又似乎什麼也沒有.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沒等多久,周雅還是打開了房門.撲入眼簾的,是一間帶着濃厚舊社會時期的裝飾.彷彿一下子把人帶到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幾件現代化的家電,很不協調的也出現在這間屋子裡.
方新沒法形容,因爲對於那個年代,他是不瞭解的.因此,他不知道那張很舊很舊,幾乎可以當柴劈了燒的大木牀,應該叫作什麼.唯一給他的感覺就是,那張大木牀已經相當古老了.
至於其他傢俱擺設,方新也統統說不出它們的名字.但有一點,方新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這些傢俱的歷史,肯定比他的年齡要長遠的多的多.
還沒等方新他們做過多的欣賞,周雅開口說:";你們確定要見一見老劉?別誤會,我是怕你們看到老劉的死狀,會被嚇壞.";
對於方新來,死的再慘的人,總比那些乾屍骷髏要可愛一些吧.所以,方新淡然的說:";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接受.";
劉勝隆死在陽臺,死在了他自己房間的陽臺上.而且,從表面上來看,確實是被毒死的.
陽臺很大,幾乎接近於房間的一半.朝南的陽臺,充分吸收了柔美的陽光.
如果是在冬天,坐在這兒曬着太陽,捧着書,也是一種十分愜意的享受吧!
陽臺上有一張躺椅,全竹子結構.這樣的躺椅,方新小的時候也見過.他家也曾經有過這樣一張,只是現在,已經成爲了歷史的塵埃,不復存在了.
劉勝隆就死在這張躺椅上,四肢耷拉着,早已失去了生命力.腦袋歪在一邊,嘴裡面滿是白色的泡沫,流滿他的肩頭,流到了地上.
一張佈滿皺紋的臉,仰望着頭頂.像是在感嘆,又像是臨死前的不甘.滿是絕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直到死亡,他也不相信,在這個家裡,有人會害死他,有人會真的要了他的命.
從死亡的情況來看,劉勝隆在臨死前,沒有做出任何的掙扎.換句話說,他的死亡非常的突然,也非常的迅速.沒等劉勝隆作出任何反應,或許也就一秒鐘的時間,他就一命嗚呼了.死的突然,死的迅速.
在這羣人中,除了劉婷之外,反應最大的,可能就屬杜子娟了.她只看了一眼,就呀的一聲,躲回了房中.
也難怪,劉勝隆雖然家財萬貫.人卻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肥胖.恰恰相反,他很瘦,瘦如枯柴.
正因爲如此,杜子娟看到他那張如同骷髏般的臉,纔會被嚇住.
躺椅的一側還倒着一隻玻璃杯,玻璃杯是空的,沒有一滴牛奶.就是說,劉勝隆是一口氣,將一杯牛奶喝下肚的.或許正因爲如此,毒性發作的速度纔會如此迅猛.
方新蹲下身,撿起玻璃杯,湊近鼻子聞了聞.除了殘留的牛奶味,聞不出其他味道.
有兩點,一是毒藥無色無味,所以劉勝隆纔會毫無戒備的一口喝下.二是毒藥可能有色有味,但當和牛奶混合之後,幾乎察覺不出,看不出.
方新對毒藥一無所知,所以他也無從判斷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毒藥,纔會使人瞬間斃命.
方新拿着玻璃杯,問周雅:";周女士,請問劉先生大概是什麼時候死亡的?是誰第一個發現劉先生死亡的?";
周雅沒多細想,剛剛纔發生的事,她也不用去細想.她說:";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前吧,也就是你們來之前沒多久的事.";
方新很快就想到了那封信,那封來自天堂的信.半個多小時之前,不就正好是信上所提到的九點多嘛!
那麼,信到底是誰寄的?誰能夠預測到即將要發生的事?他的目的是什麼?對於方新他們來說,是好還是壞?
所有的一切,方新一無所知.
周雅接着說:";是小英第一個發現的.哦!就是我們家那個小保姆.她是看着老劉喝下牛奶的,當時她就在旁邊.我們家老劉,每天早上醒來之後,就習慣喝一杯牛奶.小英啊,有時會等着老劉喝下之後,纔會下去收拾.";
";就是說,劉先生每天喝牛奶的習慣,家裡所有的人都清楚?";
周雅點點頭:";是的!";
沈括突然推了推方新,壓低了聲音問:";喂!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暫時還沒有.";方新說,";只有一點,我現在可以完全確定,兇手就是他們家中的一員.";
";你這麼肯定?";
";不會有錯.";方新說,";想個辦法,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想對他們家的每個人都逐個的聊一聊.我想,先從你表妹開始.";
沈括想了想,然而擡起頭來對周雅說:";姨媽,我們想到婷婷的房間裡去坐坐,可以嗎?";
周雅微微笑了笑說了’這孩子,有什麼不可以的,跟姨媽還客氣.你們兄妹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吧?行了,我就不和你們輕人湊熱鬧了.老劉不明不白的走了,我還要很多事要忙呢r‘說着,周雅邁着優雅的步子,回到了一樓客廳.於是,在劉婷的帶領下.方新、沈括和杜子娟就去了劉婷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