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幾息之前,天空中一道劍光急速飛來,在橘黃色的天空中,留下一條長長焰尾。
“快看!是結丹境強者!”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強者一個接一個,真是太刺激了!”
除了幾十名曾經聽聞過淨世火威名的散修,早早臉色劇變,慌不及的逃跑了,剩下的散修卻僅僅是不慌不忙的後撤了點,但看到天空中的劍光,又紛紛興奮的指指點點起來。
那一頭青絲飄揚,來人正是一位面貌秀麗的年輕女修,一襲青衣襯出優美身段,但此時她卻AA眉緊皺,劍光轉瞬落到了道觀之上。
“該死......我還是先救那人的朋友吧,至於這場淨世火,哼……自做自受,我孟青蓮纔不管。”
孟青蓮只將素手輕招,卻是輕作凌厲,連連朝七人點了一下,七道雪白劍光射出,轉瞬沒入他們體內。
只聽得原本痛到昏迷過去的七人,紛紛又是慘叫一聲,只見大腿處紛紛血濺一片,七條宛如幼嬰手臂大的漆黑肥蟲,從傷口處被挑出。
但它們剛剛落地,未等蠕動,就有各自劍氣追來,只消一個打轉,就將它們斬成兩截。
“你們身體根基受了影響,但還不算大,此後一個月,注意調養血氣,便無大礙。”孟青蓮對猶自迷糊的七人說完,便冷眼看向那不遠處的中年道士。
但是中年道士儘管知道來了一位結丹境修士,但那道熟悉的白色劍光、一襲青衣,讓他頓時不敢異議,那可是和他家主人一個等級的人物,只能將全副心力,放在了消滅淨世白蓮火上面。
他此時一身罡煞之力盡數吐出,化成滔滔的黑白二色能量,將那擴張到十米方圓的淨世白蓮控制住。
兩者相生出來的元磁之力,儘管不太純正,但也足以控制住同樣地,尚還弱小的淨世白蓮。
孟青蓮只看了那邊一眼,又發現七人已經醒來,不斷向她道謝,她只是微一點頭,道:“此事無須謝我,一切因牧公子而起,自然由他而結,我且帶你們先離開這兒,免得這頭惡狗再發什麼瘋。”
孟青蓮話音剛落,也不顧忌七人想法,只將素手一揚,頓時劍光分化,竟是一次性裹了七人,轉眨朝着後山飛去。
然而,就在她剛剛御空一剎那,只見平臺不遠處的竹林,一道黑紅血影,慢慢靠近了平臺,目光亮若星辰,雙手不斷凝集火紅劍氣。
而中年道士在那麼一剎那,感覺到了危兆,可是眼前的淨世火卻代表了無窮因果,他必須全神應付,因此這種感覺被他忽略過去。
在他想來,這外圍都是些煉氣境修士,除了那個白髮小子還算對他有一點威脅,但如今他不但法寶被自己收走,而且身受重傷,唯一的意外就是那赤宵山的孟家小女,可以她的身份,絕不對輕易對自己下手。
念頭通達下來,中年道士只以爲是自己恍神,連忙將罡煞之力加大輸出,那淨世白蓮眼見越來越小,不見數刻,就在中年道士滿額大汗的時候,已經被黑白罡煞之力消磨到不足一米大小。
“呼!總算快要解決這件事了,真他孃的晦氣,碰上了個瘋子,幸好方纔已經將他一拳打死,否則我要維持法力,讓他跑了的話可就麻煩了。”中年道士那張永遠陰鷲冷酷的臉,此時也終於忍不住露出一個衷心的微笑,但很快,隨着身後森冷聲音響起,他的笑容驀然一僵。
“是嗎?可我還還好好活着!”
凝聚了數枚回氣丹,幾乎是三倍於一身修爲彙集的赤紅軒轅劍氣,攜着尖銳和呼嘯聲,從中年道士身後忽然出現,直直對準他的後腦勺。
中年道士僵住的笑容露出一絲憤怒,一身的罡煞之力之頓時分出一道,用來維持法力護住肉身。
但下一刻,那已經飛到身邊的劍光,視若無物……
噗!
一聲悶響,饒是經過凝煞煉罡打磨的肉身,也無法擋住天下至堅至銳的劍氣。
只見從眉心處,一個小小的血洞,迅速的擴大,鮮血與紅白之物,從小小洞中箭噴而出。
砰!
一聲悶響,不可一世的煉罡境強者,徒勞睜着不甘的雙眼。
他完全沒想到,這世上有一類人,完全不會因爲等級差距帶來懦怯,反而強者會激出他們更強的鬥爭心。
那永遠無法以暴力屈折的堅強意志,有着對父母的思念做依靠,這位黑袍白髮的年輕人,像一頭孤狼,卻比狼更兇狠無畏,戰力更加強悍。
牧天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道觀後方,從裡屋直接襲殺煉罡境的中年道士。
“你以爲只有凝煞境纔對你有威脅?”牧天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
原來還有一絲氣的頭顱,頓時像西瓜一樣爆開。
在這之前,他的儲物袋被一道劍氣一繞,頓時消失在黑袍之下。
牧天冷冷看了這具屍體一眼,胸中怒氣漸平,轉身朝石階下走去。
“給我安靜!”
一聲厲喝,那原本囂張張狂,只想吞噬一切來成長的淨火白蓮,頓時氣焰一窒。
隨着白髮青年一招手,化成一道虹焰火橋,被他張嘴吸入腹中,化成最純淨的先天火靈真氣,頓時補充了幾成真氣。
牧天轉身返上,往後山小路而去,同時一揚手,一道火焰籠罩了那具青色屍體,又回頭冷冷掃了四周青竹林一眼。
突然他念頭一動,猛提真氣,運至喉間,用力大吼道:“此地更名劍孤山,是爲散修自由之地,日後但有敢來犯者,皆如此下場!”
這一吼,由真氣傳遞,方圓千米,近千名未曾遠離的散修,紛紛臉色駭然!
這以煉氣境的修爲,就施展出近乎凝煞境的渾厚真氣,這黑袍白髮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
……
牧天很累了,但事情還有一些未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但他放心不下同伴,如果再因爲他而生出這種事情,那麼光是無盡自責,就會讓他困於心魔,永世沉淪。
劍孤山的後山,是一座受它庇佑的小青峰,其間山清水秀,正是黑鳥道人的專屬居所,然而,就在牧天花了幾刻鐘來到了這座小道觀時,只見觀口,已經有一人在等他。
“牧公子,你可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呢。”孟青蓮嘴角吟吟一笑,看着這個有趣的年輕人,想起在通天賽登記時的初遇,心裡莫名有幾分炙熱。
牧天曬然一笑,以他的聰明才智,略一推算,也知道是小雪晨相助,只道:“自從決意修仙的一刻起,我們都連老天都得罪了,還有甚麼可怕的。”
修仙,本質就是逆天之舉,未至地仙經歷天劫時的生死相對,那就是瞞天過海的瞞天之舉。
孟青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一雙美目盯着牧天打量,好奇相問:“你爲何看上去總是有忖無恐的樣子,難道還真以爲天下俊傑,唯你無雙?”
“什麼?”牧天啞然,忽然覺得秀麗的年輕女修,實質天真無邪,不由莞爾,笑說:“雪晨雖小,但聰慧過人,想必已經將一切都交代好,是了,你還不如你的芳名呢。”
孟青蓮掩嘴輕笑,回道:“你這個人倒是聰明,不過你救了雪晨妹妹,卻也是你的福運,如同反過來救了你一次,一飲一啄,莫非因果。”
“不過芳名嘛……父親常說我像個男孩子,你叫我青蓮就可以,雪晨妹妹確實說過讓我幫你,但卻未曾明說,日後會如何,我可不覺得那烽火真人座下的那位得意弟子,會對自己得力手下的死亡無動於衷。”
牧天正色,微微一禮:“正是如此,我身負重責,正要離開霧日山脈凝煞,亦可同時吸引走那人的注意力,但我卻怕他尋我不着,反倒如同今日一樣連累了朋友,青蓮道友心仁慈善,在下懇請你可以暫留數年時光,照撫一二。”
“你要離開這裡?”孟青蓮眨眨靈動的眼睛,期待問:“我近來無事,倒也不是不行,但曾聽聞西方有一種奇花,名喚曼殊華沙,非常奇異漂亮,若你答應替我尋來,我就替你照顧他們六年時間,怎麼樣?”
六年?
牧天一怔,這正好合了十年之限,不由微一轉眼,便點頭應:“好,一言爲定。”
此事總算有了妥善處理,牧天心裡如同放下一塊大石頭,同時自覺愧對七人,心中念動,還是沒有踏入這小青峰的道觀。
“青蓮道友,我自覺心中有疚,這些東西,就麻煩你替我轉交吧。”
牧天取出自己身上大部分靈石和丹藥,孟青蓮一一接過,但看了一眼,就是眼裡流露失望,對她來說,這些都是低級貨色。
牧天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但面色還是平靜一片,稽了個首,便決然轉身。
孟青蓮看着他欣長背影漸漸離開,只是嘴角微笑。
“嗯,重情重義,勉強符合父親的擇婿條件,也許可以考慮一下了?可惜還是差一了點,若是父親來,肯定會親自和朋友們道別。”
孟青蓮心裡這麼想着,卻渾然不知道牧天的血色往事,經歷過那樣的一場痛苦,他不願意再讓這些分離場景,動搖他的內心堅決。
遠去的白髮青年,渾然還不知道他認爲天真無邪的年輕女修,正是因爲這份性子,已經暗暗把他給“內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