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就來拿吧。”
牧天長吸一口氣,將流炎星辰龍劍高高一拋,旋即張口呼的噴出一口三昧真火,其中含着絲絲血炎,這一次,牧天終於決定運用極小的神火血炎。
這條化成火柱的三昧真火被流炎星辰龍劍迅速的吞噬掉,其中的絲絲血炎,更是如同人身血管,讓它在夢幻絕美中添上了妖豔血腥。
這個時候,那十三人的反應絕對都是遠超普通同級煉罡修士,紛紛祭出了各自的法寶法術,開始了攻防聯合,因爲他們知道落單絕不是牧天對手。
此時轅恨天反而落到了人羣的保護中,開始召喚起黑魔法獸,見識到了牧天先天火靈道體在這兒的威力後,他的所謂強大也被事實徹底壓倒。
“可恨……我居然淪落到要別人保護施法的地步!”
之前他一人拖住道基境的華法長老,是何等的威風凜凜,可如今牧天挑得好地方,就在岩漿源頭身邊,腳下便是涌動的地心炎火,火靈氣幾乎佔據了這兒靈氣的百分之八十之上。
轅恨天的跟前,是光頭壯漢和另外倆個玄陽洞天的男弟子,他們做爲第一梯隊,各種施展出法力護罩保護住了衆人,同時也施展出種種法器,和衝到前面的炎獸搏鬥。
在結丹境之下,時常無法避免的就是近身戰鬥,往往比起遠程鬥法,更加驚險,往往一個不慎,就是屍首分離的下場。
而在三個實力強橫的同伴保護下,轅恨天身邊呆着的是那位女修,她此刻雙手籠罩了一片黑霧,口中喃喃語咒,似乎還是在準備頗爲駭人的法術。
而這倆人畢竟是黑帝魔門的弟子,除了在後方的兩個碧落靈宮女修之外,玄陽洞天和剩下的幽冥萬鬼宗弟子,都在紛紛施展各樣的法術。
眼見黑魔法獸將要成形,而前面的三人各自施展手段和大批炎獸對抗,其餘人的法術法寶也紛紛成形準備好,朝着牧天開始了集中攻擊。
最快落在牧天面前的,無疑是玄陽洞天弟子發出的洞金穿石劍氣,可是牧天臉色平靜,大袖一拂,漫漫大火化成恐怖獸首,一口吞下所有劍氣。
再者就是那恨透了牧天的嬛冬環,直接一條白綾如長蛇飛出,但是幾頭炎獸自發跳起,將她的得意法寶糾纏住。
而那秦翠雖然實力不弱,但明顯是出工不出力,幫起了那正在艱難對付十幾只炎獸的前方三人,只是眼角餘光頻頻看向那白髮年輕人,不知何故。
除了和牧天結怨已深和嬛冬環和黑帝魔門,玄陽洞天純粹是對牧天身上的寶物動了心,看見了美奐絕倫的流炎星辰龍劍後,更是貪慾大熾。
不過做爲同門同宗的幽冥萬鬼宗三人,卻是各執一詞,都是各自隨意發出幾道陰氣和罡凝煞之力,內部爭執不斷。
“元陽少宗主,你這樣做恐怕不妥吧。”
說話的是那個高高瘦瘦的黃衫修仙者,他本是之前在道元城向牧天表過善意的一人。
在牧天和華法長老等獨對當時的轅恨天,掩護他們撤退之前,他也是最後才離開的人,自然看見了牧天付出了什麼代價。
因此這個時候,他其實內心也在掙扎,但如今一方面是牧天身上的寶物誘惑太大,一方面是楚元陽和周道的壓迫,讓他考慮在到宗門自己的位置。
面對高元聞沒什麼底氣的責問,楚元陽嗤之以鼻,冷笑道:“這裡是秘境,天材地寶人人有緣自得之,可是這牧天實在是太過卑鄙無恥,連魔道中人都看不起。”
“沒錯,早在宗門他就處處狂傲得罪人,到了這兒更是暴露無遺了他的內心邪惡一面。”周道此刻竭力裝出正氣凜然,道:“正是人人得而誅之。”
這三人集在一起,離其他人隔了幾米,可是渾然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一字一句,都落一雙聰耳慧眼中。
相隔百米,對於修仙者來說,其實也就和十步之遙相差無幾,因此十三人都明顯感覺到,那人的態度忽然變化。
人人得而誅之……自己何德何能,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惡之事?
牧天目光寒洌如冰,胸口無盡的憤怒起伏,原本的平靜被一點點撕開,不知不覺,渾身赤紅火焰陡的一漲,整個人都籠罩在了火焰虛影之中。
吼嗚!
嗷!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岩漿河流彷彿感應到了這股難形容的憤怒,再度跳出七隻獅虎狼豹,咆哮着加入戰場,讓對方壓力陡然一重。
此時此刻,牧天的雙目已經看不見眸瞳,只有兩團異色火焰籠罩,加上渾身火焰虛影,白衣白髮飄揚,頭頂上赤色星芒撒落,簡直是形如魔神。
不知何時,頭頂上的流炎星辰龍劍,也完成了最後的附法,源於軒轅古劍典的秘法,讓它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此刻流炎星辰龍劍形體變化,不再復爲劍狀,而是如同天空的一道星河懸掛半空,中央如染上了赤紅色的星辰夢幻,兩端彷彿植入了虛空,神秘無比。
可是這口星河之下,有一頭渾身透着古老無比氣息的太古炎龍揹負着它,不再復劍形,卻通體透出凜洌如寒冬的無盡劍意殺氣。
一頭太古炎龍,馱着赤芒星河,長有三米餘,高掛半空,就這麼冷冷的注視着那十三人,其中龍目的目光凝集周道一人身上。
與此同時,站在岩漿邊上的牧天,悄然閉上了眼神,將身子放鬆,直直的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倒入岩漿,只留下一句讓某人寒徹毛骨的諾言。
“辱我者,必、殺、之!”
吼!
一聲龍吟伴隨這字字必誅的堅決殺意,那頭太古炎龍龍目驀然睜大,從極靜、到極動,快如疾電,誰也看不清楚。
一聲撕破了空氣的爆鳴,衆人只來得及從牧天倒入岩漿河流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倒看見流炎星辰龍劍第一次發怒,直接破開他們的陣型,插入人羣中。
轟!
唯有一人,低下了頭,臉上表情不敢相信,漸漸茫然睜大的眼睛,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胸口,爲什麼會破開一個大洞,可以看到後面的人了?
“誣衊他人,一同侮辱,不知死活,真取死之道。”
衆人之中,唯有那個一直默默如不存的散修,此刻才輕輕的一嘆,黑衣袍帽之下,那是一張佈滿皺紋的蒼老面容。
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目光陡然看向了人羣中的流動的星河炎龍,眼中爆出奇異亮彩,一隻手,從黑衣之中伸出,瘦若骨爪。
鏗!
誰也預料不到,這個默默無聞的老散修,那看似骷髏架子的枯手,竟然能夠準確的一把抓住了那頭彷彿遊於虛空與實界的星河炎龍!
“諸位快快出手鎮壓!”
他一聲爆喝,其餘人才紛紛如夢初醒,儘管眼中還是貪婪之光欲盛,可惜都明白瞭如果不先對付了牧天,他們很可能會損失更慘重。
這個時候,轅恨天驅使着黑魔法獸,轟的撞入岩漿河流中,悍然仗着虛實之體,要去追殺牧天,他的身邊站着嬛冬環,她的手上正拿着一面銅鏡。
其餘人紛紛的釋放出自己的法力,一起幫助老散修要鎮壓這口靈性非凡的流炎星辰龍劍。
吼!
那太古炎龍不斷的扭動着身軀,龍嘴發出無聲龍吟,卻直接有聲音在衆人的腦海中迴響起,它所揹負的星河,更是宛如直接從它的背上長出來一樣的奇妙。
但這分奇妙,卻讓衆人的鎮壓吃盡了苦頭,太古炎龍的每一次扭動掙扎,每一聲龍吟,那星河之中都會噴出無盡的赤火雲霧和恐怖劍氣。
那些赤火雲霧不僅僅溫度極高,並且內含有火毒,更莫說那些恐怖劍氣,更是九弱一強,每每出現帶有血絲的劍氣,必須有一人會被險險殺死。
這邊足足八人一起鎮壓流炎星辰龍劍,還是不過短短几息時間,人羣中就已經鮮血四濺,雖然沒人死亡,但是已有三人重傷。
而嬛冬環心中妒火怒火一起燃燒,和轅恨天的心情幾乎一模一樣,倆人都是天之驕子,這個時候居然爲了一個名不經傳的白髮修士聯手合擊。
前者提供了照神銅鏡,鎖定了牧天在岩漿河流中的位置,後者已經燃起了一柱魂香讓黑魔法獸晉升爲結丹境的強*獸,繼續在岩漿河流中追殺牧天。
“該死,你準備好了沒有!”
這個時候,轅恨天哪怕驅使着黑魔法獸,但是在岩漿河流中依舊靈活無比的牧天,卻像條小魚一樣滑溜,讓他滑不抓手,怒火越積越盛,忍不住扭頭朝那個黑袍女修吼了一聲。
“準備引動了……釘魂箭一出,定要教此子生不如死!”
黑實女修這個時候驚喜的叫了一聲,之前她就收集了一些牧天在星辰玄華礦穴時,受傷撒落的鮮血,以之爲引,要施展黑帝魔門中的秘術。
聞得釘魂箭三字,哪怕如天之驕子轅恨天,也是面色有些不自然,眼中深處掠過一絲忌憚,更莫說身邊的嬛冬環直接臉色大變,掩不住的厭惡與深深畏懼。
魔道向來和南蠻一族息息相關,其後者的巫術向來是以詭異不勝防出了名,魔道與他們打交道了不知多少年頭,自然少不得有魔道大能改造巫術爲魔道秘術。
而釘魂箭,正是其中臭名昭著的一種,雖然需要媒介之物,更是準備時間極長,對象要在一定的距離,而且會有所感應。
更重要的是,要給予對方如同萬蟻噬腦的痛楚,死死的如箭釘附,長時間的折磨,還需要持續不斷的施法,很少人會專門修練。
就在這個有人分神無暇,有人心中驚喜的時候,竟然誰也沒有留意到,秦翠在一個奇異如同小孩子的炎獸“揮手”引導下,悄悄的離開了這兒。
“念你心純,無害我之意,特引你離開,速速逃離,火神將怒!”
螺旋石階路的十米後,那個蹦跳如孩子的人形炎獸,突然撲得牆壁上一撲,岩漿組成了這麼一行字,讓秦翠驚人心不已,正要扭頭提醒衆人。
那行岩漿字跡驀然又一轉,變得有幾分赤紅,勾勒出異常的危險預味。
“再不走,地怒一起,無人能逃!”
這時候秦翠想起那個奇異的白髮年輕人,一直以來,他身上彷彿都散發着某種玄奇魅惑,讓她忍不住想要了解得更深,甚至於在幸運破了殺劫境後,竟下意識的幫助了牧天一次。
相信他!
秦翠咬牙,這個時候不再猶豫,狠心扭頭,拼命的朝着石階上跑去,她深知這二句話裡,指的是什麼意思,如同她再拖那麼幾息時間提醒他們,很可能就是自己會死。
她還不想死,想要再一次的見到那個白髮年輕人,不爲別的,僅僅是因心中那股從來沒有過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