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林間的風帶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黑夜裡的古樹有着宛如高山一般的陰影,深處在城市的最下方,有一種被羣山環繞的感覺。斜上方的一處半島似乎是個專門種花的莊園。花園裡的花朵在星辰之光的照射下默默綻放,散發着誘人的清香。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悠然的穆扶天生出一種眷戀之情。
生命真是因爲有了這常常被忽略卻驟然發現的美好,纔會顯得彌足珍貴。
相比起曠野無人的蒼茫森林,這個被城市化了的古樹森林又是一種別樣的生機勃勃。
閉上雙眼,穆扶天用自己的耳朵傾聽着,用自己的鼻子嗅着。
青草、花朵、泥土的味道,青蟲、歸鳥、小動物的鳴叫。
穆扶天的心靈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靜,偏偏是這樣的平靜卻讓穆扶天的身體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每一個毛孔裡穆扶天都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因爲諸多事宜弄得有些浮躁的心情逐漸的平和下來。
放空的思維,忽然閃現出一段文字。
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他強任他強,天地我悠然。
這句話同樣沒有沒腦的,似乎是一種功法的總綱。又似乎是一種生活的態度。
柺杖敲擊着地面的聲音,很有節奏的傳來,穆扶天豁然睜開雙眼。
一個衣着華貴,手持着象牙柺杖的老者出現在小院的門口。
“年輕人,可以讓我進來嗎?”老者客氣的對穆扶天道,語氣深處卻隱含着一絲不可拒絕的脅迫味道。
“如果,我說不行呢?”穆扶天斷然道。
老者臉上的謙遜笑容一僵,然後若無其事的推着小院的大門,原本緊緊鎖住院門的鐵鎖其中有一環就像是遇到烈日的冰塊一樣,不着痕跡的融化開來。
叮叮噹噹的,鐵鎖掉在地上,老者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
穆扶天皺着眉道:“這間小院是我租借的,鐵鎖也是別人的,那鎖可是星辰鋼融合雲紋鋼做成的,值不少錢呢!”他這完全是在空口說瞎話,有誰會奢侈到用一克千金的星辰鋼與雲紋鋼做一個院門的門鎖?
老者不以爲意的笑道:“年輕人,還是不要鋒芒太露的好,不然日子會過的很艱難的!這座小院,現在是你的了!”
穆扶天挑挑眉,叮的一伸手,一枚金幣朝着老者飛去。
空手接住金幣,老者等着穆扶天的下文。
“一枚金幣,這座小院算是我買的吧!我可不欠你什麼!”剛纔還在說一個門鎖如何···如何值錢,現在卻果斷用一個金幣賤買。
老者不以爲意的收下金幣,對於穆扶天的花招,他這個活了這麼久的老怪物,心裡自然一清二楚。
看着依然沒有被自己激怒,打亂節奏的老者,穆扶天越發的感到棘手。如果不是之前剛好知道了一句蘊含深濃味道的話,讓穆扶天仍然能夠不急不躁的話,幾番挑釁不成,只怕穆扶天先自己把自己給弄毛躁了。
“年輕人,考慮過將來的事情嗎?”老者如同一個真正親切的長者,想要和穆扶天拉拉家常。
穆扶天聳聳肩道:“這種事考慮多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吧!將來的可能性有很多,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今日不可一世,明日便只能是喪家之犬!”
老者皺了皺眉道:“年輕人!不要意氣用事,還是多考慮、考慮將來爲好。不然,一不小心走錯了路,做出了選擇,可能會掉下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哦···,是這樣嗎?也許你說的對,有些路的確不能選錯,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老者跺了跺手上的柺杖,有些追憶似的道:“年輕人,總是喜歡固執、叛逆,不聽勸。以爲自己如何了得,卻不知道多聽老人言,卻是沒壞處。”
“老而不死是爲賊!若是真正的長者真心之言,自然從善如流。不過那些若是一些老賊的鬼話,便大可不必聽了,免得聽多了污了耳朵。”
這麼明顯的辱罵,終於讓長期處於上位的老者無法再保持之前的故作優雅。
“年輕人,自己說出去的話,是需要負責的!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聽命於我,我給你想要的一切。或者說,你更喜歡死亡。不···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有很多痛苦遠比死亡來的恐怖!”
“不要給我機會,讓你嘗試這些好嗎?你是個好小夥子,我不想就這樣毀了你!”
穆扶天雙眼放光道:“真的我想要什麼,你便給什麼?”
老者傲然道:“說吧!你的要求!”
“如果,我想要你的項上人頭當凳子坐,不知長者可否捨得?”穆扶天邪氣道。
老者臉上徹底沒有了笑容,菊花似的老臉上滿滿的都是縱橫的殺機。
“捨得!如何不捨得!不過,先把你的小命借給我吧!”說着老者直接伸手朝着穆扶天抓來。
當這個老者真正發難的時候,穆扶天才感覺到他的難纏。那一爪之下,幾乎將周圍的空氣都完全凝結成鋼鐵,明明並不快的一爪,穆扶天卻感覺自己無法做出任何的躲閃。
紫金色的星辰天火從身體裡炸了出來,將空氣的禁錮炸開,穆扶天飛快的抽出戰刀,然後用潮汐天地決,將剛剛全部炸散出去的法力吸收回來。
雖然穆扶天一系列的反應做的很快,但是此時老者的手已經近在眼前。
一刀斬出,老者起初不閃不避,直到手爪和穆扶天的刀鋒就要交接的一剎那,忽然臉色一變,身體迅速扭轉開來。
“這就是大公子給你的好處嗎?難怪你對他忠心耿耿。這種價格,少爺他也未必···不一定不會拿出來。看來我要重新估量那個一直被忽略的胖子了,有如此魄力,他果然還是該早點解決的好!”
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穆扶天可沒有心事替西門吹雪去解釋,他並沒有什麼魄力可言。
一刀逼退了老者,穆扶天的神經卻更加的繃緊起來。
因爲他知道,這個老者的實力···深不可測。剛纔他之所以退去,並不是因爲自己那倡促的一刀有如何犀利,完全是因爲不敢赤手空拳的硬接戰刀的鋒芒。
畢竟戰刀勉強算是入了幽天級別,幽天級別的法器,是可以威脅到蛻凡級別強者的武器,這個老者再如何深不可測,也不可能可以媲美蛻凡強者。
只是,一把勉強算是幽天級別的戰刀,無法解決眼前的麻煩啊!
特別是,穆扶天在看到老者從柺杖中抽出一把細長的貴族劍時。
敏銳的穆扶天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把顥天級的純元法器,或許比不上自己的戰刀,但是已經相差不多了。
自己似乎是把這個老傢伙刺激的太過火了,不然悠着點的話,總不至於讓這個老傢伙親自出手。
說實在的,穆扶天稍微有些後悔。
嘴巴上的痛快,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痛快。
“看來,我又多了一個不得不殺你的理由,一把幽天法器,這可真是惹人眼饞呢!”老者的眼神中閃爍着名爲貪婪的光芒。
“即便是我,爲西門家忠心耿耿的服務了五十幾年,卻仍然沒有一柄能夠拿得出手的幽天法器呢!”老者眼神中的貪婪,慢慢的又被不滿和嫉妒所覆蓋。
“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這說明西門家主知道你的狼子野心,在西門家待了五十幾年,還是這麼自私自利。又如何能夠把一柄珍貴的幽天法器給你?”穆扶天引導着老者,和他說着話,一邊思考着對策。
“哈哈···!我自私自利?西門家的人都是一羣混蛋,五十年前他們就將我最心愛的女人送給了一個惡棍,三十年前,我的兒子只是因爲倒賣了山莊內的一個花瓶,就被他們處死。如此殺子奪愛之恨,難道還要我對他們忠心耿耿不成?”老者似乎徹底被穆扶天勾起了心中的仇恨。
也許是認爲穆扶天必死無疑,所以他的話難免多了些,將自己以前一直埋在心裡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如果你的那個少爺聽到你這話,肯定會很傷心吧!”穆扶天淡淡道。
“傷心?他纔不會!我照顧了他十幾年,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不過,刻薄寡恩,眥睚必報。如果不是因爲他母親強勢,還有幾個舅舅撐腰,掌握了西門家大半的權利,沒得選擇,我也不會依附於他!”
“你告訴我這麼多,真的就不怕我說出去?”穆扶天問道。
老者笑道:“哈哈!莫非你認爲自己還能活過今晚不成?”
“這可說不準!”
“話說的夠多了,看在你聽我說了壓在心裡這麼多年的話份上,我會讓你死的舒服些!”說着老者揮着長劍朝着穆扶天的脖子刺來。
穆扶天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刺自己的脊椎,劍還距離自己的脖子還有一段,但是森然的劍氣已經讓自己的身體開始麻痹。
好詭異的劍氣!
好詭異的劍法!
好強大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