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小門進去,後面便是一條隱秘的通道,尚緘小心翼翼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繞過一大堆的酒桶和成堆的臘腸,從幾個裝着違禁品的箱子上爬過去,通道的盡頭是一堵石牆。
黑漆漆的通道中,只有石牆上有一絲光線射出,尚緘走到石牆跟前,手掌不急不緩的以一種獨特的韻律敲了七下,石牆應聲裂開成兩截。
石牆的另外一側,是一間陳設頗爲舒服的小房間,十幾根白蠟燭將整個房間點亮的燈火通明,一圈鋪着異獸皮毛的大椅環繞着整個房間,中間則是擺放着一張石桌。
一個只有一隻眼的老者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帶着一種讓人恨不得給他幾拳的古怪笑容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水。
尚緘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沒有想到今天出來接待他這個左冷的,居然是這間酒館的老闆,獨眼龍---當然獨眼龍只是別人明面上對這個人的稱呼,暗地裡所有人都叫他獨眼蛇,因爲他就像一條蛇一樣狠毒和貪婪。
不要奇怪尚緘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這些天,他憑藉着自己的異能,已經將整個廢棄碼頭摸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躲在暗處,有些消息實在不好打探,他也不會選擇假扮左冷。
看到尚緘走進來,獨眼蛇的臉上堆砌起了一片燦爛的笑容。
“嘿!嘿嘿!我可愛的朋友!你又給你的朋友慷慨大方的獨眼龍帶來了什麼好東西?”獨眼蛇的語氣帶着一種據說是流傳至一個主枝大陸的貴族花腔,這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身份的人,而不是一個躲在陰溝裡的銷贓販子。
看到獨眼蛇和自己打招呼,尚緘露出一個左冷常有的笑容,同樣學着獨眼蛇的那種花腔語氣,卻故意帶着一種不倫不類道:“親愛的獨眼龍老闆!這一次,我給您帶來了最上好的貨物,當然您必須付給我讓我滿意的金幣,它們才能成爲您的!”
獨眼蛇哈哈笑着,故意做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架勢,將一小袋金幣丟在石桌上,昂着頭對着尚緘笑道:“想要金幣和獨眼龍我說一聲,多了不敢說,上千···上百個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尚緘搖了搖頭,看也不看那些金幣一眼。他知道這個獨眼蛇不僅僅是一個銷贓販子,更是一個專門放高利貸的傢伙,拿了他一個金幣,不出半個月,他就能給你滾出上百倍的利息來。
尚緘從懷裡掏出一枚納物戒子將它擺放在石桌上,單只是這枚戒指便讓獨眼蛇眼睛一亮。這枚戒子上鑲嵌着一塊不大不小的五階異獸異種,碧藍色的看起來像一塊寶石,與戒子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顯得十分的誘人。
“喲!喲!多麼可愛的小寶貝啊!左冷···!看來你這一次是撈到了一條大魚啊!”獨眼蛇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身手麻利的撲到石桌上,手指輕巧的捻起戒子,然後放在眼睛底下認真的打量起來。
一道法力順着指尖流過送入戒子之中,鑲嵌着藍色五階異種的納物戒子散發出一道薄薄的韻光,一柄細長的貴族長劍形法器被取了出來。
劍身長有四尺,劍柄剛好一手可握,劍身上帶着一道道細密的雲水紋,半透明的劍身內,一道道神紋鏈接成一條筆直的長龍飛舞着,閃爍着青藍色的光芒,銳利的森寒之氣撲面而來,讓人不敢直視。
獨眼蛇一把抄起長劍,手腕一抖,整個房間內的燭光齊齊一暗,空氣中傳出猶如毒蛇吐信般的‘噝噝’聲,幾道肉眼幾乎難以分辨的寒光撕裂空氣,刺在角落裡的一件板甲上。
這套由星辰鋼爲主體,輔佐以魔牛的皮革製成的板甲,在獨眼蛇的劍勢下,宛如薄薄的紙張一般被撕裂,心口和腋下,被專門加厚的部位也都破開了兩個窟窿。
燭光閃爍,獨眼龍將長劍收回,放在面前仔細的端詳着,劍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摩擦痕跡,顯然它曾經的主人很少用它,簡直就是和十成新的一樣,或許對於它曾經的主人來說,它只是一件裝飾品,當然無可否認的是,它真的是一柄好劍。
獨眼蛇不禁嘖嘖有聲起來。
剛纔那被一劍刺穿的板甲可是大夏的王牌軍隊,鐵龍軍團的制式裝備,只有玄鳥級別的將領纔有資格穿戴。但是這板甲卻在這柄長劍之下,毫無防備能力,就足以證明這柄長劍的鋒利程度了。
看着獨眼蛇試劍的結果,尚緘‘嚯嚯’的笑了起來,這是左冷擅用的笑聲,似乎這麼笑的話,會顯得他兇惡乖僻一些,這樣會減少許多麻煩。
興奮的搓了搓手,尚緘示意獨眼蛇繼續從戒子內取東西出來。
接着便是一件件的衣物、珠寶、器物,總得來說都是質量上乘的好東西。當然納物戒子裡不止是這些東西,還有一些諸如丹藥、異種、金幣等,但是那些東西都是可以直接自己受用或者拿到任何地方商會換取錢財,都不會有麻煩的東西,也用不着銷贓。爲了完美的扮演好左冷,尚緘注意了每一個該注意的細節。
“怎麼樣!獨眼龍老闆!這一次的貨物,您還滿意吧!是不是!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我表姑媽的侄女的老公那裡弄來的,可都是十成新的好東西!”尚緘學着左冷的語氣胡亂找着理由,想要擡高價錢。
“嘖!”獨眼蛇微微道了一聲,意味不明。
“東西是好東西!只是···!”
“怎麼?獨眼龍老闆想壓價不成?這可就傷感情了!”尚緘道。
獨眼蛇道:“東西是不錯,只是這些東西上都有太原李家的家徽,我可不記得你有個表姑媽的侄女嫁到了太原李家那種豪門!”
尚緘臉色一僵,做出一副被拆穿的表情。
獨眼蛇得意的笑了笑,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給我說實話吧!它們的來路···!”
尚緘嚥了咽口水道:“它們的來路,重要嗎?反正它們又不會留在您的手裡,而且從您手裡出去的時候,它們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摸樣!”
獨眼蛇笑了笑,用閃着精光的眸子盯着尚緘,就像是盯着一隻青蛙的毒蛇。
“風險費用,改造費用,運輸費用!這些都是我需要承擔的,所以價格我只能給你這麼多!”說着獨眼蛇伸出兩根手指然後捻了捻。
尚緘臉上閃過一絲怒容:“風險我也需要承擔,改造?需要多少功夫?不過是將那些家徽抹掉罷了。一口價,這個數!”說着尚緘伸出手手掌,攤在獨眼蛇的面前。
獨眼蛇搖了搖頭,將東西推到尚緘的面前:“太原李家,可不好惹,而且最近聽說他們也有不少人在海港!”
“你!”尚緘氣的臉色通紅。
獨眼蛇穩坐釣魚臺,成竹在胸的看着尚緘扮演的左冷,不怕他不上當。
“反正你應該也從戒子裡,得到其它的東西撈夠了,還在乎這點?”獨眼蛇繼續聳動着。
尚緘的臉上閃爍着遲疑,最後不得不點點頭。
獨眼蛇的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意。
錢貨兩訖,獨眼蛇想到手裡的東西一轉手,便能賺足了十倍的差價,心情便異常的暢快,特別是那柄長劍,這幾日各大家族在海港爭鬥不休,不僅人員死傷的厲害,就連兵刃法器也損傷嚴重,一般的法器,價格都比平常高出了三成。像那柄長劍般的好貨色,更是能夠比平時價格上漲五成不止。
想到這裡,獨眼蛇難得的留住尚緘扮演的左冷,請他喝酒。
酒過三巡,尚緘才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前些天,我看到咯···蒼天門的人拖着···咯···一箱箱的東西進來,都裝的是些什麼?”
獨眼蛇用審視的眼神看着尚緘,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匕首柄上。不過看看尚緘喝的滿面通紅的摸樣,獨眼蛇卻又放鬆下來。對於左冷,他自認爲是很瞭解的。知根知底,而且左冷這個人酒量不好,多喝兩杯,便醉酒醉的一塌糊塗。第二天便會將前一天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忘記的乾乾淨淨。
想到這裡,獨眼蛇便和尚緘碰了個杯,讓尚緘又多喝了幾口酒,確認尚緘‘醉了’之後,他才說道:“那裡面!呵!裝的可是了不得的寶貝!據說是蒼天門從紅土椏枝大陸的紅髮矮人那裡買來的撼天雷炮,一發下去!砰!整個海港都要給炸掉一半!”
不要奇怪獨眼蛇爲什麼會知道這些,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行,港口碼頭上有三成的搬運工,都是他的人手,這星辰海港口上來往的事情,又有什麼能夠瞞得過他獨眼蛇?
咚!
尚緘一頭栽倒在石桌上,一時間便是呼聲大起,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獨眼蛇剛纔說的話。
獨眼蛇笑了笑,握着剛剛得手的貨物,走出小屋。
卻沒有看到伏在桌上的尚緘,眼中閃過的異色。
“撼天雷炮?這可是好東西!蒼天門,我要讓你自己將這些東西都吃掉,讓你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