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玉色的瓶子在桌上一字排開,玉是上好的煙霞玉,透明的玉質內散發着如煙如霞的流質,這種流質不僅讓玉瓶顯得格外的精緻漂亮,而且它還有個獨特的功效,那就是封閉藥性,只要放在這種煙霞玉製成的玉瓶中的藥物,即使是儲存數千年,也不會流失一點藥性。
當然,會將上好的煙霞玉製成丹藥瓶的人卻極少,因爲但凡幽天級以上的丹藥,只要不隨意破壞或者將其放置在與丹藥屬性相沖的地方,無論怎麼個儲存放置法,丹藥都只會因爲時間過的越久,藥性越強。而幽天級別以下的丹藥,說真的,鮮有能夠配得上這煙霞玉玉瓶的。
看着這三個煙霞玉玉瓶,默克多第一刻想到的,就是丹藥瓶裡的丹藥絕不簡單。需要用煙霞玉製成的丹藥瓶保存藥性的丹藥,斷沒有簡單的道理。
但是緊接着他卻又輕輕一笑。無論再怎麼不簡單的丹藥,它畢竟都沒有達到幽天級別,幽天級別是一個分水嶺。往上是一丹難求,價值非常。往下卻是視情況而定。
只是無論是再好的丹藥,它只要還在幽天級以下,那麼最多一兩塊下品法源之晶就可以買到手。想要換取大量的上品法源之晶,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
不過默克多終究是一頭老狐狸,心中雖然有了認定,臉上卻不露分毫:“三瓶丹藥!不知有何用途,是何妙處?”
穆扶天輕輕的打開一個玉瓶,一股清香猶如嫋嫋雲煙一般的從玉瓶中升騰起來,嗅着這股清香味,默克多更是皺了皺眉頭。
越是上好的丹藥,藥性就越是內斂。或許丹藥本身會顯露出不凡,但是卻絕不會這樣肆意的散發着自己的香味。因爲這樣是對藥性的一種浪費。
這樣說來,玉瓶裡的丹藥,並不是什麼好丹,但是這樣劣質的丹藥,爲什麼卻要用三個煙霞玉玉瓶來裝?
從剛纔初步的交談和穆扶天一系列的行爲中,默克多判定穆扶天是一個大家族出來的世家子弟,絕不會是那種喜歡肆意炫耀的暴發戶。
穆扶天笑着卻沒有解釋,只是說道:“這種丹藥只適合給女人使用,想來默克多先生的家裡有不少女眷,這三瓶丹藥就算是我送給默克多先生的禮物。”
說着穆扶天站起身來。
懂得察言觀色的人,都知道這是送客的表現。
所以默克多嚴謹而又迅速的站起來,他的衣袍上依舊平整的幾乎沒有任何的褶皺。
送走了默克多,穆扶天轉身提起桌上的那瓶龍血菩提酒,歪着腦袋笑了笑,大口大口的灌入嘴裡,就如同牛嚼牡丹一般,若是被懂酒、惜酒之人看見,肯定得心疼死。
大大的灌下半瓶子,穆扶天皺着眉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水:“呸!真難喝!一點勁道都沒有!”
說着便推開窗戶,順手將剩下的半瓶子酒水丟了出去。血紅色的酒水灑入滾滾江水之中,連一絲的漣漪都沒有激起。無論它價值幾何,落入那滔滔江水之中,也只能順流而下。
鼎內世界中,墨承風嘖嘖有聲:“還真是暴斂天物!”
喬老闆卻笑道:“穆兄弟是個真性情的人,這種酒對他而言,當然就不是好酒!”
墨承風也不再反駁,事實上他也就是那麼一說。他雖然出身於世家大族,但是本身卻不是一個貪圖享樂之人,典型的就是一個武癡。
默克多回到自己在鉅鹿城中的莊園。
他的莊園很大,平時他都是乘坐馬車進出,否則那大大的草坪,複雜的花園還有深邃的長廊,都足以浪費他近半天的時間。但是今天,今夜他覺得自己浪費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既然如此,他並不介意再多浪費一些。反正他已經足足有好些年沒有仔細的觀賞過自己的花園了。
以前還不是這麼有錢的時候,他總是夢想着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個大莊園,裡面種植着他喜歡、想要的一切花草樹木。現在他做到了,但是他卻漸漸的淡忘了那種喜歡的感覺。
漫步在青青的草坪上,看着周圍匠心獨運的假山、噴泉,偶爾還有有幾隻溫順漂亮的小動物從身邊跑過,默克多似乎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接着不禁輕輕一笑。現在想來,那個叫做穆扶天的少年,定然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子。他的家族應該是極爲驕傲的,否則也不會教出如此自大的子弟,自以爲隨便丟出點垃圾,就可以換回大筆的法源之晶。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老爺!您好!”一個粗粗的聲音在默克多的身邊響起。
默克多皺着眉頭轉過臉。
那是一個最下等的粗使女僕,雖然並不肥胖卻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而且毛孔很粗糙。這種女僕向來是處理莊園內最粗重的活計的,爲了不影響整個莊園的美麗,她們的工作時間,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
看見這個醜女,默克多遊玩的心情都被破壞的乾乾淨淨。和自己新得手的小情人比起來,這個女僕的形象簡直就是一隻猙獰的惡獸。
“唔!”儘管心中不快,默克多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而是含蓄的微微點了點頭,表現着他的親和。即使是和最下等的女僕,他依舊不會失了他的風度。
“老爺這麼晚了還散步嗎?”這個女僕似乎根本不懂得掌握分寸,她難得遇見她的主人,所以極力的展現着自己的熱情。
“唔!”默克多又是輕輕的哼了一聲,腳步加快了許多。
“老爺看起來很累,爲什麼不坐馬車回來?”女僕再次問道。
默克多也正在後悔,自己爲什麼不坐着馬車回來。這個愚蠢的女僕,她不僅毀壞了自己這個夜晚唯一僅剩的美好,而且喋喋不休。
儘管默克多決定明天就辭退了這個女僕,但是現在他必須想的法子,在不失風度的情況下,制止住這個下等女僕沒完沒了的糾纏。
“這個給你吧!”默克多隨手丟出一個玉瓶。
下等女僕接過玉瓶頓時驚呆了。
這美麗的玉質,比她的手還要光滑溫潤無數倍,這毫無疑問昭示着它的價值。
而默克多也瞬間就後悔了。那玉瓶裡的丹藥他並不在乎,但是玉瓶無疑是好的,上好的煙霞玉,即便是他身家豐富,如此送給一個下等女僕,依舊難免讓他覺得心痛。
爲了讓自己心痛的有價值,默克多的腳步更加的快了些。
雖然依舊是步伐嚴謹,但是腳步交叉轉換的頻率無疑快了許多。
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默克多忘記。
接着他又忙碌了有大概兩天的時間,當他再次回到莊園,微微空閒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平時顯得安靜、祥和的莊園,今天顯得格外的喧譁吵鬧。
喝令車伕停下馬車,默克多撩起窗簾,卻看到一大羣女僕緊緊的圍着一個衣衫狼狽的女僕。
那真是一個讓人疼惜的小可憐,她的頭髮帶着淡淡的金黃色,在陽光下散發着刺眼的燦爛光芒,她的身材是如此的高挑,狼狽破爛的衣物,讓她顯得更加凹凸有致。她的眉目間棱角雖然有些明顯,卻並不突兀,配合上她高挑的身形,反而顯得性感。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她那如牛奶般光滑白皙的肌膚,那些骯髒、卑賤的女僕們,就算只是用粗魯的手指,在她身上微微輕點一下,都會留下一個紅紅的指印。
默克多不自覺的推開馬車的門走了進去。
遠遠的便聽見,有人扯着大嗓門叫道:“你這個臭婊子,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變成這樣,變成個狐媚子,想要勾引誰···?”
這樣粗魯而又無禮的言語,讓默克多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敢相信,在他文明高貴的莊園裡,居然會有如此粗鄙之人。
“是老爺···不···不是···是···!”那個小可憐似乎慌了神,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更加惹得默克多的憐憫,還有那些女僕們的囂張。
“什麼!你居然想要去勾引老爺?好大的膽子!看我今日不替夫人們教訓你!”一個有些肥胖的,長的並不難看的女僕大聲呼喝道。
默克多看了看這個肥胖的女僕,和那個小可憐,只覺得和那個小可憐比起來,這個肥胖的女僕就像是豬圈裡最骯髒的豬玀。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默克多沒有在選擇維持自己的風度,而是直接開口呵斥。他似乎忘了,以往他碰到這種事情,往往都是遠遠繞開的。
“老爺!”一衆女僕急忙排成一排站好,都不敢出聲。
默克多徑自推開面前的幾個女僕,走到那個小可憐的身邊,憐惜的看着她:“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小可憐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細聲細氣的回答道;“我叫···伊蓮娜!是專門負責打掃庭院的下等女僕!”
“什麼?”
默克多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如此可人的小可憐,居然被派遣來做哪些最下等,最卑賤的活兒?現在默克多隻想掐着自己管家的脖子,讓他自己來看看,他究竟幹了什麼。雖然管家和女僕之間,難免都會有些齷齪,但是他默克多才是這個莊園的主人,纔是這裡的國王。如此可人的小可愛,怎麼能夠因爲不從可惡管家的欺凌,而被髮配來做粗活?
默克多完全已經在腦子裡腦補了一切的前後因果。
如此可人的美人兒,應該在他的書房或者臥室,鋪鋪牀,疊疊被子,整理一下書籍,或是擦擦花瓶纔是,打掃庭院,是她該做的事情麼?
“老爺!你見過我的,你不記得了麼?”那個小可憐忽然再次對默克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