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塵星將殷嬤嬤的腦袋重新裝好,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溫然向着蘇白桐一笑,“多謝緋王妃幫忙,以後敖狼要是不肯娶你,你儘管來找我,我讓皇上下旨,看他還敢抗命。”
蘇白桐頓時有些無語,只好淡淡一笑,“不勞公主了,你還是快些回,免得讓人看見。”
溫然走時深深的看了一眼菱花,然後轉過前面一座石屋,身影消失不見了。
菱花知道,公主的那一眼,是爲了警告她,不可將此事說出去。
蘇白桐見溫然走了,轉身也回了石屋。
冬夜外面寒風凌冽,蘇白桐剛纔出來又沒來得及披着大氅,這會凍的手腳冰涼。
菱花眼見着蘇白桐進了屋,她緊走幾步跟上去,想要叫住她,“等一下……”
她剛走到門口,險險撞到上蘇白桐的後背。
屋子裡,敖狼坐在椅子上,幽暗中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發出“嗒嗒”的有節奏的聲響。
蘇白桐看了一眼敖狼,快步走了進去。
敖狼目光跟隨在她身上,看她進了內室。
菱花站在門口,面白如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敖狼的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定定的看着菱花。
菱花心頭一陣慌亂,她不知道敖狼來了多久,是否將剛纔的那一幕全都看了去。
“敖狼,你不要責怪奴家可好……”她向前一步,嬌聲中帶着哀怨。
敖狼冷笑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她,“我以爲,你在我身邊這麼久,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菱花疾步走到他面前,“剛纔那只是誤會,奴家怎麼敢動緋王妃,奴家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還敢打她的主意!”
菱花垂了頭,忽地苦笑道:“是啊……她是你的女人,奴傢什麼也不是。”
“你走吧。”敖狼冷冷道。
菱花吃了一驚。
“你不是說不想待在我的部落裡嗎,現在你可以走了。”
菱花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敖狼是個什麼樣的
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他做出的決定,從來就沒有悔改的可能。
他說讓自己走,那就是說……她以後再也不是他的人了,不能再回到利齒部落,也許日後再次相見,彼此已成仇敵也說不定……
“奴家這次也是實屬無奈。”菱花伸手想拉敖狼的衣襟。
敖狼揮手將她拂開,“我不殺你已是夠仁慈了,你還不走更待何時?”
菱花被他拂的猛然後退幾步。
她怎麼可能忘記,自己在九歲那年,體內蟲子失去控制,她被反噬,幾乎死去。
是敖狼在森林裡無意中發現了她,爲她捕捉來獵物,供她體內蟲子吞噬,這才免去了她的一場劫難。
從那以後,她便一直跟隨在他身邊。
看他從一名普通的士卒,一步步成爲了太子身邊的心腹將軍。
而她也成爲了齊軍中不可缺少的蟲娘,變成了萬人懼怕的存在。
軍中所有士卒面表上都對她畢恭畢敬,可是她知道,那些人怕她,不想接近她。
只有敖狼,毫不顧忌她的身份,讓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菱花緩緩退後。
出了這道門,從此以後,她便與他再無關係。
再也不會有人粗魯的抱她,親她,讓她體會到極致的快樂。
因爲沒有任何男人敢娶一個蟲娘爲妻,光是想到她體內的那些蟲子,就足以打消所有男子的進攻熱望。
而蟲孃的身體,是絕對不可能爲任何人誕下子孫後代的。
她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直到有一日,她的力量再也不足以控制體內的蟲子,反成爲了它們的食物。
每個蟲孃的下場都是如此,她也不能例外,可是她從沒想過,有一日會離開敖狼。
她一直都裝作不在乎,可實際上,這是她唯一在乎過的東西。
敖狼站起身,進了內室。
菱花的身體僵直着,立在門口,連一步都難以邁動。
敖狼來到內室時,只見蘇白桐正蓋着被子發抖。
敖狼伸手扯過獸皮大氅,“穿上。”
蘇白桐看着他,不明所以。
“我要帶你去見一見我的家人。”敖狼不由分說,上前就把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敖狼的家人?
蘇白桐從到了利齒部落,沒聽他說起過什麼家人。
“快一些。”敖狼催促道。
他其實早已看到她冷的發抖,可是剛纔在外面的那一幕讓他着實不快。
這個膽大的女人,竟敢夥同公主把太后身邊的殷嬤嬤給除掉了,還是在他的部落裡。
她之前竟連一點風聲也沒有向他透露,而且她每日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蘇白桐剛剛穿好衣裳,敖狼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
來到外室門口時,見菱花仍僵在那裡,看見敖狼出來,眼底滿是絕望與悽楚。
蘇白桐看了菱花一眼。
菱花張口想說什麼,可是敖狼卻目不斜視,徑直帶着蘇白桐出了石屋。
敖狼身上的獸皮大氅揚起一角,在他經過時抽打在菱花的臉上。
冷冷的,帶着烈酒與他身上的氣息,絕然而去。
敖狼出了門,將蘇白桐抱上馬。
小香狸靈敏的一躍而上,踩着敖狼的腿直接蹦進了蘇白桐的懷裡。
敖狼看了看小香狸,頗有些無奈,“爲何你到哪它都要跟着你?”
蘇白桐將小香狸用大氅裹住,“可能它覺得,我是它的同類吧。”
敖狼手拉繮繩躍上馬,“我可不這麼認爲。”他催動戰馬,帶她離開了部落,向森林深處行去。
“它可能覺得你是首領,所以臣服於你。”敖狼的聲音在寒風中聽的並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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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桐低頭與小香狸對視了一眼。
綠瑩瑩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蘇白桐忽地興起,低頭吻在了它毛茸茸的腦袋上面。
敖狼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臣服。”
敖狼縱馬躍上一處高坡,雙手合攏,對着夜空發出悠長的一聲狼嚎。
幾乎與此同時,森林中,迴響起羣狼的附和之聲,此起彼伏。
寒夜的森林,更顯蕭殺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