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天回到王府,盯着桌上那本厚厚的清單出神。
屋裡的下人都隱約覺查出王爺心情似乎有些不佳,全都悄悄退出去,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討沒趣。
不多時,鬼面進來回事:“國師府又有動靜了,醉生樓那裡有可疑馬車出入。”
“可有看到無痕?”凌宵天問。
鬼面搖頭,“無痕跟着國師進宮去了,據宮裡的眼線透露,國師煉製丹藥似乎出了什麼差錯,說是需要人相助。”
以國師的身份,什麼人能助他?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府裡能調出多少人來?”凌宵天問。
“六十人左右。”鬼面有些猶豫,最近爲了離京他們抽調出不少人打前站,先行離京在半路各處接應。
六十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凌宵天沉吟片刻,“墨將軍還在京裡吧?”
“是,不過墨將軍貌似也在做離開的準備。”
看來墨雲峰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你去聯繫墨將軍。”凌宵天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蘇白桐的聲音。
“王爺回來了麼?”
凌宵天連忙打發了鬼面出去。
蘇白桐進來一眼就看見桌上放着的厚厚一本清單。
凌宵天剛纔光顧着跟鬼面說話,完全把這事忘到腦後去了,現在看到蘇白桐的目光落在清單上,他猛地將清單冊子收入懷裡。
蘇白桐看了一眼凌宵天,“王爺着的什麼急,莫非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凌宵天魅惑一笑,“是……從宮裡弄了本春宮畫冊,想着下次跟你試上一試。”
平時聽了這樣的話蘇白桐定是會用眼瞪他,然後走開,可是今天,蘇白桐卻微笑道:“好啊,你不如拿出來我們一起看看?”
凌宵天一下子被噎住了,面頰漲的通紅,“那……那個怎麼好……”
“有什麼不好,讓我也見識見識,以後才能更好的服侍王爺纔是。”
凌宵天越聽話味越不對,假意斥道:“亂說什麼。”
蘇白桐也不惱,臉上帶着微笑,等他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凌宵天臉色一會紅,一會白,“其實……我不是想有意瞞你。”他捏着那本清單,咬了咬牙,把它拿出來放在桌上,“我只是怕你想的太多……”
蘇白桐看了清單一眼,“你想怎麼辦?”
“不論如何我都會帶你走。”凌宵天正色道。
“就算抗旨?”
凌宵天脣角緊抿,“只要出了京城,我就有法子帶你走。”
“凌宵天。”蘇白桐坐到他的對面,直視着他,“你不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離開不就是爲了遠離紛爭,圖個清靜嗎?皇帝豈容你抗旨,到時就算咱們到了西北,也不得安生。”
“你怕麼?”凌宵天笑的有些狂傲,這種表情,以前蘇白桐從未在他身上見到過。
她將桌上的清單拿到手裡,翻開看了看,上面大部分都是後宮嬪妃們用的香料等物,只有少部分是類似“無果香”此類的特殊之物。
不過就算是少部分,數量也相當大,而且這些香只能經由她手才能調製出來,換成別人,就算是勉強制出來,也沒有那些效果。
她仔細翻看着,凌宵天突然伸出手來將冊子按住了,“別看了,難道你還真的想把它們全製出來不成?”等她全都將貨備齊,只怕連年關都過了。
“有何不可。”蘇白桐頭也不擡道。
凌宵天驚訝的看着她,“你瘋了!這麼多……就算你是制香高手,要想把這些全都配齊,最少也要幾個月的功夫。”
“後宮所需的那些東西焚香閣裡早有存貨。”蘇白桐不慌不忙道,以前她就知道,皇帝不會輕易放她離開,所以早有準備。
凌宵天愣在那兒,“有成貨?”
蘇白桐淡淡一笑,“自然。”
凌宵天忍不住笑出聲來,要不是他們談的話題太過沉悶,他幾乎想把她抱起來轉上幾圈。
“不過無果香等物還要現制。”蘇白桐思忖着,“差不多一個月左右就能備齊。”
一個月!
凌宵天咬了咬牙,“那我就等一個月。”
“不行。”蘇白桐斷然拒了他的提議,“你仍是按原定計劃行事,只要給我留下幾個可用的幫手就行。”
“這怎麼行!”他要是帶人走了,她自己留在京都,國師豈不是更有恃無恐了。
“我會搬到楚府去住。”蘇白桐安慰道。
楚府的奇珍樓可不是徒有虛名,就算是國師也不能隨意出手。
“我已經讓孫叔給楚大哥傳了話,說我會過去小住些日子。”
“你早就知道皇上會讓你制香?”凌宵天猛地擡頭看她,他苦苦的瞞着她,不想她卻早就猜到了。
蘇白桐秀眉微揚,“緋王妃的位子豈是普通的紅顏佳麗能坐得的?”
如嬌似嗔般的容顏,一直甜到了凌宵天的心裡去。
“可是……”凌宵天還想說什麼,蘇白桐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只要一個月,我便將皇上所需的香送到宮裡去,到那時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再阻攔我出城,我住在楚府也不會有危險,我制香時是不會出府去的,所以你也無需擔心我會到處亂跑,而且聽楚大哥說,我義父最近要回來了,有他在,你更是無需擔心。”
聽說楚千乘楚老爺子在,凌宵天的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裡。
“好。”凌宵天狠了半天心才點了頭,“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我會把鬼面留給你。”
蘇白桐本不想讓鬼面留下,可是她知道這是他的底線,再不能多加要求,於是點頭應下。
第二日,凌宵天進宮去,面見皇帝。
“她應了?”皇帝聽說蘇白桐答應趕製出後宮半年所需香材用度,有些意外。
“是,介時還望父皇不要失言,放她去西北與兒臣團聚。”凌宵天拱手道。
皇帝思沉半晌,終是點了點頭,“好,你何時起程?”
“兩日後。”
皇帝點頭道:“朕明晚在宮中設酒宴,爲你踐行。”
凌宵天無法拒絕,只得躬身叩拜:“兒臣遵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