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跑來一個女子,驚慌失措的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被那個婦人殺死了……快來人啊!”
凌宵天與凌靜瀟交換了下視線。
顯然這件事與他們無關,所以在這一瞬間,他們全都站在原地,誰也沒有動。
曹二公子聽到消息很快趕來。
“怎麼回事!”他喝道。
丫鬟哭的滿臉是淚,“少爺,您快去看看吧……小姐她……”
曹公子帶人下了樓梯,凌宵天低聲吩咐他手下的護衛,“只管讓曹府他們折騰,你們誰也不要攙和進去。”
護衛應聲,凌宵天與凌靜瀟站在走廊上說了會說話,就在這時,只見曹公子罵罵咧咧從樓梯下走上來,在他身後還跟着面色慘白的曹小姐,走在最後的則是那個丫鬟。
“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曹公子怒道,“不過是死了個無關的婦人,也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丫鬟嚇的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奴婢真的沒有說慌,剛纔奴婢親眼看到小姐她被……”
“夠了。”曹小姐打斷了她的話,“你看錯了,死的是那個婦人。”
丫鬟還想辯解,曹公子卻不耐煩了,“那個婦人死就死了,讓人把她丟出去就是了。”說着他看向曹小姐。
曹小姐眉眼低垂,手裡抱着一個髒兮兮的襁褓。
“你抱着這個東西做甚?”曹二公子不悅道,“髒死了。”
“總歸是一條性命。”曹小姐淡淡道,也不理會衆人盯着襁褓時那厭惡的眼神,獨自進了房間。
丫鬟驚恐的跟在她身後。
凌宵天盯着曹小姐的背影,柳葉似的眉梢皺了起來。
等到曹府那邊所有的人全都回去了,他這才吩咐護衛,“下去打聽下,那個婦人是怎麼死的?”
護衛去了,不多時回來稟道:“聽說是發了急病,一下子就沒了。”
“屍體呢?”凌宵天問,他總覺得那個婦人怪怪的。
“被丟出去了。”
對於齊國的流民,死後屍身都是要被丟在亂葬崗上的,自然不會有人收屍。
“帶人去看一下。”凌宵天道。
一直等到天亮,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才回來,“沒有找到那婦人的屍體。”
凌宵天愣了愣。
那是一具屍體,又不是什麼別的,怎麼可能不見了。
“六哥,許是你的感覺是正確的。”凌靜瀟道,“那個襁褓絕對有問題。”
凌宵天看了他一眼,“只是不知曹小姐爲何要抱着那東西……”
不過這事情是曹府那邊的,他們總不好去管這些閒事。
他們這邊說着話,窗外的天色這時漸漸亮了,樹上的鳥兒喳喳的叫了起來。
一隻麻雀站在窗外的樹枝上聽着凌宵天與凌靜瀟說話,過了一會它拍着翅膀飛離窗口,去了曹小姐那邊的窗外。
房間內,曹小姐正抱着那個髒兮兮的襁褓,面帶微笑的坐在牀邊。
丫鬟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顫聲道:“小姐,您尚未出閣,怎麼好收留別人的孩子。”
曹小姐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仍然癡迷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將襁褓的小被子打開一角,專注的凝視着裡面露出的水晶一角。
窗外的麻雀歪着頭,明亮的眼睛望着那水晶……
用過早飯,凌宵天找來商隊裡的管事,在房間裡議事。
“我想提前帶商隊離開這裡,不想再與曹府他們同行。”凌宵天道,“不過這條路我不怎麼熟,還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商隊的管事都是楚子墨的得力手下,他們也不喜歡跟着曹府的人同行,於是很快就拿出了一個方案,凌宵天讓人收拾東西,準備用過午飯後就離開。
凌靜瀟陪着蘇白桐帶着雪翎在城裡轉了轉,買了些東西回來。
“六哥準備現在就走?”凌靜瀟問。
凌宵天點頭,“省得夜長夢多,這麼久,曹小姐的房間裡連個孩子的哭聲都沒有,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當然不會有孩子的哭聲了。”雪翎脆生生道,“因爲那裡面沒有孩子。”
凌宵天吃了一驚,一把將雪翎拉到身邊,低聲問:“你如何知道?”
“我看見了。”
“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雪翎吐了吐舌頭,“爹爹不要生氣……”
“你又變成小鳥了?”凌宵天一下就猜到了。
雪翎見凌宵天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膽子也放開了,“我看到了,那裡面根本就沒有孩子,那是塊亮晶晶的東西。”
“什麼亮晶晶的?”凌宵天追問。
雪翎歪着頭想了想:“就像是娘頭上戴的那個……”
凌靜瀟看向蘇白桐,只見
她發間插着支簪子,上面墜着個水晶墜子。
“你說的可是這個?”凌靜瀟指向那支簪子。
雪翎使勁點頭,“但是那個要比這個大……大好多……”
凌宵天蹙眉,“不管那是什麼,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凌靜瀟也表示贊同,兩人分頭安排人收拾東西,雪翎則跟着蘇白桐到外面玩。
湯圓追着它心愛的陶鈴球,雪翎跟在後面跑。
陶鈴球滾落在一邊,撞到了一個人的腳上,停了下來。
雪翎跑過去想把球拾起來,不想眼前突然伸過一隻手來。
雪翎順勢擡頭,只見曹小姐站在他的面前,懷裡還抱着那隻髒兮兮的襁褓。
“來。”曹小姐向他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你想不想看看這裡面藏着什麼?”
雪翎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
曹小姐伸手想去拉他,湯圓突然撲上來,一把抓破了曹小姐的手。
曹小姐“哎呦”一聲。
蘇白桐原本就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忙跑過來一把將雪翎抱起來。
跟在曹小姐身後的丫鬟上前呵斥道:“哪裡來的野畜生,怎麼不看好着些,傷了我家小姐的手。”
蘇白桐冷冷道:“真是對不住,它不喜歡陌生人靠近我家孩子。”
“那也不能讓它傷人……啊,小姐,您的手……”丫鬟驚叫,只見曹小姐的手背上滲出血來。
曹小姐卻好像渾然不覺,她仍然看着雪翎,那癡癡的模樣不禁令蘇白桐背後陣陣發涼。
雪翎緊緊抱着蘇白桐的脖子,貼着她的耳邊道:“娘不怕,我不會跟陌生人走的。”
凌宵天正好帶人出了客棧,只見蘇白桐與曹小姐站在院子裡對峙着,連忙上前。
“怎麼回事?”
雪翎指向曹小姐,“她想抓我,被湯圓咬了。”
“你們先回車上,剩下的我來處理。”凌宵天催促着,現在他連一刻鐘也不想停留在這裡。
等他把蘇白桐母子送上馬車,回過身來時,發現曹小姐居然已經不見了。
“真是奇怪,奴婢還以爲曹小姐會大鬧一番呢。”慧香不解道,“不過她抱着那個襁褓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滲人。”
不用慧香說,就連蘇白桐都有這種感覺。
看了看窗外,蘇白桐嘆了口氣,“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