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緗的番外 博物館的一天
九點二十五分,博物館門口。
“這羊肉串不錯。”我的肚子又深受着饞蟲的挑逗和折磨,餓並快樂着。
“這羊肉串,很不乾淨。”他若無其事說着,不怕老闆抓狂,用他的火爐直接毀容。
“你怎麼知道。”努力地從牙齒縫裡擠出一些空間讓話蹦出來。
“那油和肉,放了幾天,看那袋子。”他指着那個滴着粘稠液體的袋子。
我的胃承受着今早以來的第二次痙攣,完全拜他所賜。
他走到一家有規模的鐵板燒店,要了五根鴨翅、五根羊肉串、五根雞腿……
錢幣的聲音果然最響亮,我“啪”的一聲甩出一張鵝黃色的月幣,剛纔還睡眼朦朧的夥計立刻彈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搞定了我所要的。
還有時間可以揮霍,其實有一件事情是瞞着他的,之所以現在很閒完全是因爲我不想去參加開幕式,我和他繞到博物館的後門,在前門那邊早就鋪好了紅地毯等後世界名流的到來,還特邀了知名主持人來主持開幕式,後門的冷清襯托了前門的熱鬧,當然也有些人不願意惹人注意想避開媒體的鏡頭,就會選擇從後門進去,是以我在這邊偶而能看到戴着墨鏡和大帽子的名人。
“去打街機吧。”實際上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把買的食物消滅掉,免得在大街上破壞形象,萬一舉辦方走漏了風聲,狗仔隊跟蹤到了這裡那就不好了。
他無奈地吸了吸鼻子,朝最近的電玩店走去。爲了促進資金流通,繁榮國民經濟,縮小貧富差距,我買了五十個銅板,直奔籃球機,我想要的那隻熊還懸在櫃檯上,心裡就充滿了動力。
但是我發現今天丟出去的球十個有九個是用來砸筐的,一個用來砸板。
“不玩了,和你比賽車。”我拔出禮券,擰頭對上他鄙視的眼神。
我坐在賽車上。
“先擦口水。”
什麼,又流口水了嗎?什麼時候,我一抹嘴角,竟真的有粘粘的液體。
太混蛋了,居然趁人家不注意時狂飆出去,我不甘示弱,驅車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他突然減緩速度,我剎車不住,直接撞在他車尾,人跟着飛了出去,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連人帶車翻到山坳裡。
兩輛車終於又整裝出發,這一次是我領先,因爲我摔出去的位置比較遠。
到後半程時,他追了上來,我努力地加速擋住他的去路,隨着他改變方位,正快到終點時,他的車頭咬上我的車尾,我的車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幾個滾,落在終點線內的同一刻,他撞開彩線,抵達終點。
居然這樣,沒撞線。
所以他贏。
無奈之餘只能去夾禮物,每次快要成功時,熊寶寶都會從鉗子上滑落。
數了數禮券,到櫃檯上問了下,還差三萬張。
繞路回去找他,居然看到他也在夾禮物。
“換一隻,那隻比較可愛。”我看他夾的正是剛纔和我作對的那隻。
“這隻最醜,夾了扔掉。”他小心翼翼地移動着機器。
轉身不忍看那隻熊落入魔爪中,想着破壞方案來解救它,一隻熊卻出現在眼前。
“扔掉這熊,不如送人。”他從我身邊走過,和死鴨子一樣嘴硬。
第一次發現時間這麼充裕,只好在博物館附近的商場裡瞎逛。
有一個店面前聚了很多人,好奇心不免作祟,我湊近一看,只見一個老頭在耍寶:我的預知未來能力和空間轉移能力是真的,我們可以來試驗一下,這位小姐。
他忽然指着我,我厭惡地看着他這小說中色老頭附體的人。
“請把一樣東西放在這口箱子內,我會讓他消失後再復原出來。”老頭說着背轉過身去。
這種劣質的詐騙怎麼可能騙得了我呢,我曾見過有種詐騙是將別人的東西變沒了,再假稱已經進獻給了神靈。我纔不會上當呢,我將剛剛拿到的宣傳單摺疊好扔了進去。
老頭得知我放了東西后轉過身,舉起箱子搖了搖,讓別人確信箱子中並無機關,而後他拿了一把粗大的鎖將箱子鎖住,再蓋上紅布。
“我要開始施法了。”老頭雙手戳向天空,吸氣吐納,向箱子徐徐作法。
隨即他掀開紅布,打開箱子,將箱子高高舉起,箱子內果然是空的,老頭得意地走出場,讓觀衆檢查他的箱子,結果確實是沒發現有機關。
老頭將箱子收回桌子上放好,再次蓋上紅布,閉眼道:老夫還有透視能力,讓我看看消失在虛空裡的是什麼東西。
老頭閉着的眼突然睜開,翻着白眼空洞地望着箱子,喃喃自語些別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是一張宣傳單,摺疊好的,是KFC的。”老頭像遊離在人間之外,雙手舉起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稻草,“我抓住它了,我要把它塞進箱子中。”
這時他把箱子打開,箱子中竟躺着一張宣傳單,和我那張一模一樣,難道他真的有靈力嗎?
看得差點入迷,這纔想起了暮吟,只見他坐在便利店前的作爲上悠閒地喝着茶,透過人羣的縫隙看着老頭的表演。
“肯定還會有人認爲我事先在箱子裡動了手腳,好,”老頭往場子外踱了幾步,眼神落在賣魚的店中,“就那個了,我能把魚缸中假山變到那邊的樓上。”
老頭命助手把魚缸搬了過來,對着水面吹了口氣,水面上竟出現了一個冥藍色的小洞:我已經開啓了時間之洞了,接下來就要進行轉移。
老頭把紅布蓋在魚缸之上,神色凝重地看着臺下目瞪口呆的人去羣,忽地將紅布拉起,在衆人的驚愕聲中,假山竟真的不見了。
而,對面的樓上,出現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假山。助手匆匆跑上樓將假山取下,假山上還在滴着水。
如果說這裡的所有人中有一個人的神情例外,那就是暮吟了,他像見慣了這種事情,仍自品着茶。
“今天,又是災難性的一天,新的制度將引導你們。”老頭忽然毫無徵兆地仰天長嘆,隨即在他的周圍彌散起煙霧。
煙霧散盡,不過是幾秒間的事情,但老頭人已消失,連同助手和道具。
圍觀的人們茫然地向四周散去,只剩下我仍看着場子正中,回味着老頭的話。。
“快來不及。”他走到我身旁輕聲道,我擡頭望着天,對陽光的思念糾纏在雲端,我舉起手來,輕揚的落葉簌簌聲從指尖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