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聞言蹙眉,回頭看向蘇風暖。
蘇風暖想着孫澤玉得了什麼難言之隱的病症?蹙眉道,“進城吧,先去看孫公子。”
葉裳頷首,擺了擺手,隊伍進了沛城。
孫澤玉並沒有住在沛城的城主府,而是住在了一處距離城主府較遠的西南別苑。城主和一衆官員見葉世子和蘇小姐進城後連落腳之地都未擇選,先是去看望丞相府孫澤玉,都不敢怠慢,連忙帶路去尋孫澤玉。
來到孫澤玉居住的院落,四門緊閉。
有人上前叩門,門扉響了許久,纔有人從裡面打開了門,開門的人正是小喜。
小喜乍一開門後,厭怏怏地向外看了一眼,當看到馬車上的葉裳和蘇風暖正挑着簾子向門口看來,他眼睛頓時一亮,大喜過望,“世子,姑娘,您二人怎麼來了?”
蘇風暖對他一笑,道,“我和葉世子途經沛城,聽聞孫公子得了疾症,前往看望他。”
小喜聞言連忙說,“孫公子是得了疾症,您來得正好。”話落,他打開大門,請二人入內,“葉世子,姑娘,快裡面請。”
葉裳下了馬車,伸手又扶蘇風暖下馬車。
蘇風暖下了馬車後,對後面一輛車裡探出腦袋的葉昔說,“師兄,你帶着他們在這裡等片刻吧,我們再擇選住處。”
這時,沛城城主立即說,“葉世子,蘇姑娘,住去下官的城主府吧。”
蘇風暖看向葉裳。
葉裳瞅了沛城的城主一眼,淡聲道,“也好。”話落,對葉昔道,“表兄,帶着人跟隨城主去城主府吧。”
葉昔眨了眨眼睛。
沛城的城主立即道,“葉公子請!”
葉昔拱手,“既然如此,有勞帶路了。”
沛城的城主連忙頭前帶路。
葉裳和蘇風暖進了別苑大門,發現裡面十分安靜,一個僕從也無,只有孫澤玉帶來的府衛安靜地立在院中。
葉裳揚眉,對小喜問,“這院中就你一個侍候的人?”
小喜小聲說,“孫公子出京時,未帶僕從,只帶了府衛。他來到沛城後不久,便染了疾症,我想招募兩個人來侍候,孫公子不允。除了府衛,也就我了。所以這院落顯得十分冷寂。”
蘇風暖道,“你們來了沛城這麼長時間了,既然孫公子剛來後不久便染了疾症,你怎麼不給我傳書信告知我?我也許能通過書信知曉他的症狀爲他診治。”
小喜無奈地說,“我是想給姑娘傳信,但孫公子染的疾症十分有難言之隱,一是孫公子嚴令我不準告知姑娘此事,二是我也覺得此事難以啓齒,姑娘畢竟是女兒家,不太方便知曉此事,怕有污耳目。”
“嗯?”蘇風暖蹙眉,停住腳步,看着他。
小喜爲難地看着蘇風暖。
葉裳淡聲道,“你家姑娘爲人坦蕩灑脫,更何況,醫者父母心,她即便是女兒家,但她也是一個醫者。孫公子既然病了許久了,想必十分嚴重,這沛城的大夫是不是無人能治得好?若是有大夫能治得好,他早在我們來之前便好了,如今既然沒好,便只能她來診治,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只管說。”
小喜聞言低下頭,小聲說,“是男子人道出了事端,長了許多鮮紅似疹的東西。”
蘇風暖一怔。
葉裳已然猜到,看了蘇風暖一眼,淡然地道,“帶我們去見他。”
小李點點頭,覺得葉世子真是胸懷坦蕩,連忙頭前帶路。
蘇風暖則是想着男子人道長了許多鮮紅似疹的東西是什麼病症,她腦中想了幾種,但覺得還是要親手給孫澤玉診脈方能知曉。
來到正院,房門緊閉,小李對裡面小聲說,“孫公子,葉世子和蘇姑娘來了。”
他話音剛落,裡面傳出一聲劇烈的咳嗽聲,須臾,沙啞的聲音響起,“葉世子?蘇姑娘?”
小喜道,“正是葉世子和蘇姑娘。”
“他們……他們怎麼來了沛城?”孫澤玉啞聲問。
小喜回頭瞅了二人一眼,對他道,“回孫公子,葉世子和蘇姑娘途經沛城,聽聞你出事兒,特意來看看。”
孫澤玉默了片刻,連忙說,“請葉世子偏廳一見,至於蘇姑娘,在下實在不便見姑娘,請姑娘……”
他話音未落,蘇風暖清聲開口,“孫公子,所謂君子坦蕩蕩,人有疾症,並非是不可見人之事。你當我是個醫者好了。”話落,她看向葉裳。
葉裳對小喜擺手,小喜立即讓開了門口,葉裳上前兩步,推開了孫澤玉的房門,擡步走了進去,同時道,“暖兒說得是,孫兄是君子,只當她是一個大夫便好了。”
孫澤玉沒了聲。
葉裳進了畫堂後,緩步來到裡屋門口,伸手挑開了簾幕,只見孫澤玉穿着單衣,正掙扎着下牀,臉色蒼白,十分瘦弱,幾乎不成人形。
他怔了一下,快走兩步,來到牀前,伸手去扶他。
孫澤玉急急避開,連忙說,“葉世子使不得,我這興許是瘟疫之症,恐防染上你,你快退遠些。”
葉裳沒抓住他的手,回頭看向落後他一步走進來的蘇風暖。
蘇風暖看着孫澤玉,想着好好的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來了沛城才月餘,怎麼便成了這副樣子?她心下感慨,來到葉裳身邊站定,看着孫澤玉道,“孫公子,若是瘟疫之症,不可能只你一人病了這許久,而小喜卻無事兒,你在牀上躺好,我來幫你診脈,看看到底是什麼病症。”
孫澤玉蒼白的臉染上血色,“這……不太好吧……我畢竟……”話落,他有些羞愧,“實在是難言之隱……”
葉裳走到遠處的桌前坐下,道,“我都如此大度,孫兄就不必羞臊了。暖兒醫術高絕,活死人,肉白骨,她手下救了多少人。有她給你看診,就能看出是什麼病症,也好對症入藥。”
孫澤玉聞言看向葉裳,又看向蘇風暖,一時無言。
蘇風暖對他一笑,“我只爲孫公子把脈,應該就能看出你症狀,無需解衣。孫公子不必覺得難爲情。”
孫澤玉聞言鬆了一口氣,重新在牀上躺好,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有勞姑娘了。”
蘇風暖不再多說,伸手爲他把脈。
葉裳坐在不遠處,打量了一眼房間,便看着蘇風暖爲孫澤玉把脈。她的手在觸到他脈搏時,臉色微微地變動了一下,睫毛輕輕地煽動了那麼一下,雖然在常人看來她面上沒什麼變化,但在熟悉她入骨的葉裳看來,自然看出了小小的變化。
許久後,蘇風暖慢慢地放下了手。
孫澤玉看着蘇風暖,想問,一時間又覺得不好意思詢問,只等着她說。
葉裳看着蘇風暖,也沒說話。
片刻後,蘇風暖道,“孫公子不是得了疾症,也不是染了瘟疫,而是中了毒。”
孫澤玉猛地睜大了眼睛。
葉裳挑眉,“什麼毒?”
蘇風暖道,“遺紅花。”
葉裳不解,“這是什麼樣的毒?”
蘇風暖道,“是一種奇毒,看起來像是得了相思不寐的蘚症。時而腹痛難言,時而小便失禁,時而勃起鈍痛。”
孫澤玉的臉紅白交加,低聲說,“正是如姑娘所說。”話落,他道,“可是我怎麼會中毒呢?”
蘇風暖道,“此毒不會要人命,但卻是十分折磨人,會讓人日日消磨,骨皮皆瘦。”
“可有解?”葉裳問。
蘇風暖點頭,“自然有解,而且還十分容易。只消找個女子,慰藉一番,毒便輕易地能解了。”
葉裳一怔,隨即,啞然失笑,“竟是如此輕易?”
蘇風暖頷首,“的確如此輕易。”
孫澤玉的臉僵硬片刻,便苦笑道,“我自幼潔身自好,不曾風流放蕩,實在做不來找個女子解毒。”話落,他問蘇風暖,“姑娘,可還有別的解法?”
蘇風暖道,“也是有辦法的,只能硬挨着,挺過百日,便不藥而解了。”
孫澤玉聞言掐算了一番,道,“如今已經近五十日了,還有五十日。”
葉裳看着孫澤玉,“孫兄可記得,是吃了什麼東西,或者是沾染了什麼東西后染上了這種毒?”
孫澤玉想了片刻,搖頭,“不知,從來了沛城,每日飲食我都萬分注意,身上攜帶着金針,入口之物,都會以金針試過,方可服用。”話落,他慚愧地道,“我畢竟是爲查案而來,可是到了這裡之後,便染上了疾症,但又羞於啓齒,所以,一直遲遲不敢給姑娘和京城傳信。”
小喜這時在一旁驚訝地道,“我每日與孫公子吃的是一樣的飯食,喝的是一樣的茶,我沒事兒,他怎麼會中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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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逐步解密,還有一整卷呢,肯定能全部解得開,所以,大家不用擔心~
明天見~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