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六章

還有兩天就是我生日了, 真的不想慶祝,最近實在遇到太多的事情,好像還沒有從那些個情緒中走出來, 可是早就答應了佳嵐又不好反悔。不過正好海洋結束了蘇州的所有工作, 回家發展, 而我們大家終於不用面對“兩地分居, 獨守空房”的尷尬。正好借慶生的名義, 大家聚聚,也算是幫Sea接風。生日是在工作日,而且答應了媽媽那天要回家吃飯的。所以沒辦法只好提前到雙休日, 可能已經過了對生日這類日子格外憧憬的年齡,就覺得大家聚聚就好, 那些形式化的東西能免就免。在可愛的我的強烈要求之下, 大家答應不送禮物, 只幫我準備蛋糕,就和——那年一樣。

還是我們這幫人, 只不過蘇總把他們家小米也帶來了。我是沒什麼意見的,一塊兒玩就是圖個開心。很多時候我都是那麼的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那天在家我媽說的那些話確實弄得我很不開心,可是我又不願去過多的解釋什麼。本來感情就是筆爛帳, 怎麼可能算的清呢!看到宇謙哥我就不自覺地想起那天的事, 也就當成笑話說給他聽:“哥我正好有事找你算賬呢, 麻煩你以後好好照顧你自己的身體。林阿姨一在我媽面前訴苦, 我媽見到我就不停的念我。爲了我的耳根子能夠清靜點麻煩您老人家好好照顧自己啊!”如果換做別人這事兒一定不會說, 就當作全沒有發生過,可我覺得說出來也並沒有什麼關係, 只是當作一個笑話罷了。

宇謙哥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說:“真的有這種事兒啊?那好我可是抓到你的小辮子了,你要是以後敢氣我,我就想辦法讓阿姨念你。”靠,他還笑得那麼沒心沒肺,這是什麼世道嘛?像我這種絕世好人盡被人欺負……

這家店最有名的就是它的雞湯,大家都盛了一碗。海洋說:“在蘇州的時候我發現蘇州人完全聽不懂南京話。而且大部分的外地人都覺得南京話說起來很兇。”

佳嵐來勁了:“是啊,有一天在公司我覺得太悶就在天台上站了一會兒。一個女孩過來問我怎麼啦?我沒在意用南京話回了句‘沒的事’(mé de shì),她就很緊張的看着我,被嚇傻了。可讓我們聽就會覺得沒什麼,是句再正常不過的回答。”的確是這樣。

方言這東西的確是很有意思,“要不然南京的市罵就那麼有名氣啦?因爲南京話大部分都是降調,聽起來當然有霸氣。”

“我講個關於南京話的笑話給你們聽!”喬隱的那些個笑話個個都很絕。“有個外地人問個南京人,爲什麼南京話總喜歡以‘吊’(diǎo)開頭以‘B’結尾啊?那個南京人想了一下說:‘吊,這個問題難的一B啊!’”剛說完,一桌人就笑得東倒西歪。不過笑得最誇張的還是王淵。這種笑話也就喬隱能說的出來。

喬隱寵膩的拍着王淵:“這個笑話我都和你說了不下三遍,你還能笑成這樣,真受不了你。”

王淵還一臉的不服氣:“可是真的很好笑啊!”

……

一頓飯都吃到9點多,蘇總髮話了:“江海洋今天有事情要向大家宣佈!”我是和蘇揚同志不能急,到哪兒都弄得跟領導一樣,一段時間沒見到他我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呢。

隔着宇謙哥,海洋坐在我的右手邊。他清了清嗓子,“的確是有事情要告訴大家,想到又會很久不能這樣聚在一起真的挺不捨得。”

坐在我11點鐘方向的喬隱插了句,“怎麼,不會纔回來又要去蘇州?”聽海洋那話,的確讓人覺得他又要去蘇州了。

海洋搖了搖頭,一臉的嚴肅。“這次不是去蘇州,今天晚上10點半的火車去拉薩。”

一桌子的人都驚訝不已,不,應該說,除了蘇揚。但是我們都沒有大驚小怪的。“怎麼,是準備去那旅遊。然後再後來重新投入工作?”王淵問。我倒是希望是那樣,但直覺告訴我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不是,我是想去那邊發展。”

我真鬧不懂,這男人這麼盡是說風就是雨的。今天馬上要走了才和我們說,搞什麼鬼嗎?“你走了,那那檔子事你就不管了?”

“啊?”

我又不是外國人,“啊”什麼啊!“你走了,那個女孩的事情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他倒是一臉無奈,“我和她說了,可是她沒給我答案。說是想好的以後再答覆我,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這是什麼破理由嘛?都開口了,爲什麼不等到有個確切的答案再說呢。“.…..”

我剛要開口,宇謙哥就搶在我前面說:“去那很容易會有高原反應的,你沒問題嘛?”宇謙哥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去和海洋爭論,他的動作很小,沒有人看見。

海洋笑了笑,“這倒不用擔心,我小學就是在那裡上的,我去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

大家說好晚上一塊兒去火車站送他,他這麼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也沒有一個準數。我也沒有再爭論什麼,佳嵐雖然沒說什麼可是臉色也不好看,恐怕她和我的想法一樣。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怎麼才能讓海洋不去安安穩穩的待在南京呢?

……

問海洋要來了他的手機,又和宇謙哥說好藉口讓海洋陪着他去洗手間。宇謙哥是一臉不解的看着我,我拍拍他讓他不要多問趕快去。要是安寧,不用問也知道我在耍什麼小花招。蘇總他們都在聊天,沒有注意我。佳嵐坐在我身邊和我相視一笑。我知道這樣做很不道德,而且也不知道是否可行,可是不管怎樣還是要試試。

海洋一早就把行李存在了火車站,我、佳嵐和宇謙哥一輛車,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習慣性的坐在哥車的副駕上,問後面的佳嵐:“那個女孩叫夏什麼萍?”

佳嵐看着我,“好象是叫夏力萍。”

非常好,我隨手撥了剛纔存在手機上的那個手機號碼。

……

我們上站臺的時候火車還沒有進站,“那時候你開學去蘇州的時候,我們開玩笑說下次要給你離別的擁抱。這次你去那麼遠,我兌現。”唉,王淵啊,你這話要是放在平時,喬隱非氣成內傷不可。

海洋那木頭,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僵硬的表情會讓人以爲他是在害羞。“啊?哈哈!”可是那種開心的笑容卻是完完全全的發自內心的不是嗎!

王淵大大方方的展開手臂,可是再怎麼樣海洋也不敢當着喬隱的面造次的,一個單純友誼味道的離別擁抱。

我是完全看熱鬧的心情,瞟着喬隱。喬隱的擁抱好像有點公報私仇的味道,拍的海洋的背“嘭嘭”直響,我都怕他受內傷。“好小子,要不是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你今天肯定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如果,那裡不好就早點回來。”喬隱還是不忘交待幾句。

唉,想也知道不會太好受,海洋都瘦的可憐了。身上的骨頭扛的我還挺不舒服。我現在是沒什麼好話說,“要是現在後悔還來的及。”

“好了。”他是希望我現在不要再和他鬧彆扭,好像的確也是。

我不得不改口,“那到了那就別想我們了。”也退出了他的懷抱。

佳嵐、宇謙哥大家都依次上前和海洋擁抱告別,就是蘇總總會在這種溫馨的時刻冒出些煞風景的話:

“好了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先上車吧!”我特別無奈的看着蘇揚,還真的沒法和他急。

都十點三十五了,還有五分鐘就要開車了。“怎麼搞得還不來?”我不由得喃喃自語。海洋已經坐上了車,一切都弄得妥當了。可我根本沒有心思管這些,盯着站臺入口,就差把它看穿了。

倒是佳嵐的聲音輕輕地在我耳邊響起:“順其自然吧,如果她不來會後悔的。”我轉過身看着我身後的佳嵐,一時間我都沒有明白過來她語氣中濃濃的哀愁。可是如果連我都不理解,還有誰會懂?她後悔了,後悔那個時候沒有叫住甄誠嗎?除了這個想法我沒有辦法更好的解釋。而我又爲什麼要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呢?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像我一樣品嚐時間對人的作用力,那種回不去的感覺纔是真正的苦。

“來了,來了,她來了!”佳嵐的驚呼,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我剛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個高個子扎馬尾的女孩衝到我們前面的蘇揚面前。

握着蘇揚的肩膀就問:“他人呢,他人呢?”海洋,如果你看到這個女孩爲你六神無主焦急的樣子,你還要走那你就是——傻子。

“啊?你怎麼來啦?”我暈,這都什麼時候啦,蘇揚還能說那麼多不着邊際的廢話。

可我們離她還有兩三米,這兒噪音這麼大喊也聽不見。幸好喬隱和哥的反應夠快,幫她指明瞭海洋坐的窗口。

站臺上的燈光很暗,望着她的方向Sea愣了半晌才認出她來。他面臉寫的不是驚訝是什麼?而她,站在那看着車廂裡的海洋早已是淚眼朦朧,就傻站在那不知道應該走過去。我們都默不出聲的看着這兩個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害怕錯過什麼。可是不是我聽錯了呢?是汽笛聲,火車就要開,可海洋還在車是不是嗎?

火車開始慢慢啓動,女孩好像才清醒過來,往車窗邊跑。可是車已經開了不是嗎,你再跑也沒有用啦。她卻不聞不問,跟着慢慢加速的火車跑着。“你不要走,不要走。你怎麼可以走呢?我還沒有給你我的答案呢!你答應我會給我時間的。你不許去拉薩,爲什麼我準備不生你的氣了,你卻要丟下我跑到西藏去?爲什麼......”她早已帶着濃重的哭腔,拍着海洋坐的車廂的玻璃,邊跑邊喊。

該怎麼說?我已經被我眼前的這幕震撼住了。現實生活中的這幕並不像小說裡面寫的那麼浪漫,恰恰是空氣中滿是悲傷的味道,也都快要逆流成河了吧!

“停車,停車,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許你離開我。不要......”她的一隻手按在車窗玻璃上,而玻璃的那邊也是隻紅着眼睛的兔子,手按在她的“手”上,咫尺天涯。

喬隱和宇謙哥都跟在她身邊,怕有個萬一,怎麼說這樣追火車都不是好玩的。如果當年給我機會我能追回我的愛情嗎,如果佳嵐任性一些她的愛情還會那樣離去嗎?可是這世間沒有“如果”可言,“如果”並不是好的止痛藥用多了它會成爲毒品。但是下一個決心又是多麼的不容易,站臺又爲何這麼的短?喬隱和宇謙哥都牢牢的握着她的手臂,站在站臺的盡頭。十二月南京的夜晚怎麼會這麼冷?風吹得我不由發顫。我和佳嵐不約而同的向她走過去。

她在不停的抽泣,我們只是靜靜的陪着她在那站着。她的手機響:

“......爲什麼又是怎樣,你說走就走。就算是朋友你也會知會一聲不是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其他的我以後再說。最主要的是:我今天既然來了就是做好決定下了決心的,所以我會在火車站的麥當勞等你,等到你回來爲止。其他我什麼都不管!”原來我有見過她一次,在我印象中她很高挑,很安靜話也不多。總之就是個文靜的女孩,可是沒想到文靜的女孩也會有任性的時候。

可這又有什麼不好?

……

等了一會兒纔看見喬隱從諮詢處回來,女孩焦急的問:“怎麼說?”

喬隱跑回來,站定了就先忙着大喘氣,然後接着說:“…..下一站是蚌埠,到蚌埠……大概要一個半小時。就……是十二點到那,然後再轉車回來最……快夜裡面兩點半左右到。”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謝謝。”女孩沒有太多的表情。雖然接觸的都不是很多,但是說實在的相比蘇總家那位,還是這個女孩給我的感覺比較好。至少讓人覺得舒服。

雖然喬隱平時二五郎當的,可是再怎麼樣也是書香門第,他爺爺和老爸可是知名大學的教授,家教還是非常之好的。“沒關係,沒關係。”

可是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滑過我的耳邊“切,什麼嘛?麻都麻煩了還在這馬後炮。”小米說話的聲音雖小,可是我站在她身旁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我是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她有點驚慌的看着我。我是不想理她,管她什麼反應呢,我調過頭不甩她。

一行人往火車站旁的麥當勞走,也不知道佳嵐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就很自然的挽着她。“蘇總是倒大黴了。”佳嵐的語氣像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可是我知道我們都沒有半點這種想法。

細細的看了她一眼,這丫剛剛也聽到了。和她相視一笑,蘇總,你就自求多福吧!

女孩、王淵、喬隱和宇謙哥走在前面,我和佳嵐在中間,蘇揚、小米拖後。蘇揚倒是三步並兩步的趕了上來,和我們肩並肩。只不過他旁邊還是有塊牛皮糖緊緊地粘着。

蘇揚習慣性的走路把手插在褲兜裡,儼然一派領導的模樣。我是等着他有話說有屁就放,按照他一貫的個性有話在肚子裡面是憋不了多久的。

這不,“你們沒事做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幹什麼啊?這下好了不止害的江海洋走不掉,我們今晚一個也別想早走。”

聽到他那理直氣壯的質問口氣我就渾生竄火,沒什麼好口氣的說:“你憑什麼就一口咬定這事是我們弄出來的?”不過,確實是啦。而且基本上都是我一手策劃,佳嵐只是非常贊成罷了。

蘇揚一臉你當我是白癡的表情,不過我看也差不多,他向來大腦少根經,不是白癡也是……怎麼說來着的?喬隱那時候老是說他自己大智若愚,我卻說他是大於弱智。蘇總這表情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裝蒜了,除了你們還會有誰啊?”還一臉不耐煩地樣子。

姐姐我還沒嫌煩呢,拜託!“是又怎麼樣呢?我好像沒做錯什麼吧!請你別一幅興師問罪的樣子看着我。我還沒問你呢,你早就知道海洋要去拉薩,爲什麼瞞着我們不說?”我不自覺地加重語氣,感覺上應該很有壓迫感。

我這麼一問,蘇總心裡面就不由得的發,看着我的眼神不由得閃爍。我心想,你恐怕是在佳嵐面前強勢慣了,可是姐姐我向來是吃軟不吃硬,還是省省吧!我纔不會傻到跟着他跑。“他不讓我說我有什麼辦法!”蘇總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啊,這種這麼沒底氣的話他也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如果是,可能也就算了。但並不是那樣,“說的倒好聽,他是不讓你說。那你想想看這件事上面你到底是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依照江海洋的性格不會跟你商量嗎?他恐怕是問過你要不要和夏力萍說一聲。你呢?倒是出了個餿主意,說去了再說吧!”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一向是蘇總的習慣。

別人可能不知道,可是大家都習慣了,王淵他們在前面一個個裝聾子呢,只是夏力萍時不時地回頭看我們一眼。只要我和蘇總爭論起來就像是吵架一樣,誰讓他總能讓我急得跳腳呢,而我又不吃他那套。

“什麼餿主意啊?那只是給他意見而已。”唉,他還是那麼的“振振有詞”。不過我好像還是應該慶幸一下,他今天還沒有“口若懸河”!否則我恐怕連想死的衝動都有。

很久沒有和別人爭論,突然就讓我碰到終極大boss我還真有點頭皮發麻。我也不想和他爭了,也就隨便總結一下:“對於EQ基本上爲零的這位同志呢,以後要是遇到類似事情麻煩你不要提供你的寶貴意見,否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要害得別人來追火車!”

蘇揚是給我弄得沒話說,在旁邊總算是不吭聲了。

Yes,我的耳根子總算可以清靜清靜了。可是好像事與願違:

“某些人的EQ高,當年怎麼不追飛機追火車的把人留下的呢?”聲音的來源?除了蘇總旁邊那個牙尖嘴利的嬌俏小人兒,還會有誰?她這話一說不只得罪了我,還得罪了佳嵐。

是啊,當年我怎麼沒去追呢?事情是不一樣的,不可以混爲一談。這就是我的答案。可是我什麼也沒說,因爲前面的人都回過了頭,大家停住了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已經有四道寒光可以殺死蘇總旁邊那個說話沒分寸的人兒。

“怎麼說話的?”王淵滿臉慍色,想都不想就訓到,我也是一驚,還是頭次看到這樣的小淵淵呢,兇兇。喬隱撇了撇嘴,似乎很認同王淵的話,也沒有好臉色的看着她。說實在的,這小丫頭還挺厲害的,雖然我不會把她的話往心裡頭去,可是倒是說的我心裡面堵得慌。努力平復心情,望向宇謙哥,他緊縮着眉,滿眼憐惜的看着我。我不由得一驚,這樣的憐惜還是會讓我想逃。趕緊看別開眼,扭頭看向小米。

不用看我都知道,某人可是給嚇傻了,誰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算了,還是找個臺階讓大家都好下臺吧。我走到小米身邊,搭着她的肩膀,她倒是渾身一僵。唉,現在知道怕啦?可是我又不會打你。靠在她耳邊說了句只有我們兩能夠聽見的話!

知道後怕了?那剛剛又是何苦呢!

我告訴她:“即使知道很多別人的痛處也不要拿出來說,它的確是我的痛處,但你也看到了,那也是大家的痛處。所以就算從蘇總那聽到什麼,也就當作是故事,別弄到最後蘇揚都氣你!”

轉過來,仍舊很親密的挽着佳嵐。我說:“好了,蘇揚你先送她回去吧。咱們去麥當勞坐坐。”

......

我的EQ高,當年怎麼不把安寧留下呢?他似乎連一丁點兒的機會都沒有給我,上飛機之前才告訴我他要離開。可是最主要的一點是,無論是我也好,佳嵐也好,我們的驕傲都不曾允許我們做任何的挽留,即便自己痛撤心扉那有如何。可換句話說,我們都沒有夏力萍的勇氣。挽留纔是真的需要莫大的力量說服自己,用盡所有的力氣去任性,去放下自己的驕傲,去正視自己的感情。在很多事情上我都無所顧慮,很自我,讓自己灑脫。可是一旦牽涉到面子和自尊心的問題,我就毫不猶豫的退縮。相比之下,我是弱者,夏力萍纔是毫無畏懼的勇士。說小米的話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那真的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了。如果,如果當初把安寧留下,是不是,是不是他就不會遇到車禍,也就不會半身不遂……

宇謙哥拍了我一下,嚇了我一跳。“怎麼啦?”

“我是問你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他深究的大量我,喬隱他們也是一臉的好奇。

我剛剛都在亂想什麼,“如果”?那只是給自己緬懷過往的藉口罷了。我訕訕一笑,“不是想事情想的入神,只是困了,有點神經衰弱。”只想胡說八道一通,掃走自己飛舞的思緒。

宇謙哥滿臉不信又心知肚明的表情我只能當作沒有看見,瞟向坐在我對面的佳嵐。哈,什麼叫“沉思者”?不就是她嘛!倒是,夏力萍一個人坐在窗邊的位置,看着窗外。

和他們幹坐在那也很無聊,女人嘛!八卦是天性,沒辦法的事。喬隱那小不自覺地一天到晚就喜歡粘着我家淵淵,我是不給他好臉:

“你,過來坐到這邊來!”薇姐的威嚴怎麼能受到侵犯?

死喬隱,一副不和我計較欠揍的模樣。唉,說他帥吧?也還好,只是身高還可以一八零左右,然後外加皮膚挺白淨。還是有那麼一點書香門第的感覺,只不過就外表而言。不情不願的挪到宇謙哥旁邊。

我換到這邊,不理會依舊在神遊的佳嵐。忙着和王淵咬耳朵,“甄誠和佳嵐的事情應該有戲唱。”

王淵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怎麼知道的?佳嵐說的?”

不用她說也能看出來,誰像你這麼慢半拍?“她倒是沒說什麼,只不過請你相信我的直覺。如果甄誠知道乘熱打鐵,我看不出這兩天。看見啦,她心都不知道飛到哪去盤旋了呢!”

王淵偷瞄了一眼佳嵐,跟我一起在那偷笑。對面那兩個男的,也不知道我們在開心什麼,只能在那乾瞪眼。佳嵐也只有我們能瞟,你們呀,還沒那個福利。

……

江海洋那個臭東西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都不知道心裡面默唸了第幾千遍。要不是因爲你,我現在早就躺在自己溫暖的牀上蓋着我柔軟的羽絨被,呼呼大睡了。

啊,臭海洋,爛海洋……剛要繼續默唸早就能淹死江海洋的“咒語”,就看見夏力萍從座位上衝了出去。

和大家一樣,心裡頭不由一驚。瞬間全都振奮起精神。根本看不出來剛纔一個個還歪歪倒倒的依在沙發上。

海洋和女孩隔着五六米的距離。女孩定定的站在餐廳門口,海洋拖着行李箱揹着揹包也定在那。“海洋那個大木頭,衝上去抱住她啊!緊緊地不放手!快啊,快!”除了喬隱還會有誰?難怪王淵說喬隱他爺爺看到自己的這個寶貝孫子,就不停的提醒,內斂、穩重。

和喬隱就是會有鬥嘴的習慣,雖然知道他通常都是讓我。因爲得罪了姐姐我……哈哈!“你別在這皇帝不急……”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見女孩一個健步衝了上去,緊緊地抱着自己似乎一輩子都不想放開的人。“木頭人,真是木頭人!”對親愛的海洋同志我真有點恨鐵不成鋼。他手懸在半空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深深的回抱,愣了好久好像才由情感戰勝理智,深擁着對方。

看到這一幕,我們仨女人終於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還異口同聲地感嘆:“木訥……”

哥聳了聳肩,“我們就功成身退吧,就快三點,走啊?”對於這個提議,我舉雙手贊成。再不回家睡覺我就離散架不遠。

“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坐會兒。”佳嵐是準備語不驚人死不休嗎!

他們都一副你想怎樣的表情看着佳嵐。難道……

我摟着佳嵐,湊着她耳邊說了兩個字。“甄誠?”

她有點驚訝,可是很快就微笑着衝我點頭。

給王淵使了個眼色,她愁眉緊鎖還衝我搖頭。God,我真是服了她了。很無奈的讀了個脣語,她才恍然大悟。

纔不去理會喬隱和哥的目光呢。我很自然的樓着佳嵐,親吻她的嘴脣。還是和原來的感覺一樣,溼溼的,涼涼的。哈哈,至少現在有兩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看着我。切,有什麼奇怪的?

王淵也很自然的和佳嵐進行嘴對嘴的親吻。哥可能是害怕喬隱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搭着他的肩。細細想來,我們的確有很久沒有這種舉動,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告訴佳嵐,她的決定我們百分百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