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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ty fifth child

男孩和女孩坐在廢鍾之上,女孩望着天:“阿古~聶老爹的《聖經》上有寫哦,天上住着‘神’。他們英俊強大,他們無所不能,他們是萬物的主宰者呀。”

“屁~”男孩不屑地撇着嘴,拆開手中的袋子,抓起食物塞進嘴巴嘟喃:“神能做什麼?神讓將第一區的那羣蛀蟲跪在小爺面前舔着小爺的腳趾嗎?!神什麼都不能幹,所以沒有神!小爺的名字就是聶駁古,沒有神!”

女孩似乎不滿男孩鄙夷的態度,她嘟起嘴,男孩看到女孩眼中醞釀的水色,在下一秒狼狽地改變立場,義正言辭堅決地擁護神的存在。這才滿意的女孩轉了轉眼珠,又露出一種憧憬的神色:“天上除了‘神’,還有一種漂漂亮亮、長着翅膀的人,叫天使噢!”

女孩站起來,轉了個圈,白色的裙子在空中劃過一道秀麗的弧度:“聶老爹說愛莎就是一個小天使噢~”

男孩看着陽光下旋轉的女孩,呆了,不自覺地點頭附和着女孩的意思。

女孩咯咯地笑了,她對着下邊的男孩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稍顯調皮的表情。

“可是呢,天使是屬於神的哦。”

男孩握緊了拳,大喊着——像是在向全世界宣言着:

“那我就把你從神那裡搶過來!”

聶駁古睜開了眼,黑色的眼珠一片茫然,他的思維停在那遙遠的記憶中不願醒來,那時候,一個女孩,一個帶着旱菸的老頭,一片天地,就構成了他的整一個世界。

四處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歡愛後的痕跡,凌亂的記憶充斥着腦海,聶駁古卻害怕得完全不敢去解讀它們。男人失神的視線遊移在凌亂的被褥之上,然後捕捉到一個小巧圓潤的肩膀。聶駁古的喉嚨發出一陣破碎的嗬嗬聲,像是垂死掙扎的困獸,顫抖着目光向上移去。

然後,他的世界在下一刻崩潰。

殿堂之中,陽光像是無法進入般始終充斥着陰影與黑暗。這些黑暗並不濃郁膩人,像是一點裝飾批戴在那四個人身上,烘托着它們的主宰。

黑暗中傳來甜美的童音:“吶吶~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

“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 ”

殿堂的左側,色.欲雍容地靠着石柱,整個身體形成一種張揚妖冶的弧度。他微微偏着頭,與紫發的正太對着歌謠。暴食彎起了妖眸,咧開了大大的笑容。

“是誰看見他死去? ”

“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

……

“空中所有的鳥,嘆息並且悲哀,當他們聽到喪鐘響起,爲了可憐的知更鳥。”暴食哼唱着,聽着那越來越近的凌亂腳步聲,滿眼的金色快要溢出來。“啓事,關係人請注意,這則啓事通知,下回鳥兒審判,麻雀…… ”

“……將會受審判……”王座上的嘆息被黑暗逐漸吞沒。

原罪們動作一致地轉頭,看向殿堂的入口,那裡,他們的父正扶着門柱喘氣,雙眼如鬼火般點亮,直勾勾地看向這邊。

聶駁古蹣跚地拖着發軟的腳,神色恐惶地跑向王座,那顫抖虛浮的身影簡直像是要在下一刻碎成一片片。原罪們沉默地看着他們的父踉蹌地摔在通向王座的臺階,然後顫抖、不顧一切地一步步爬到到王座,黑髮王者的身上。

脆弱無比的男人抓着懶惰的領子,顫抖而絕望地哭着:“……救……救她、救她……我、我會殺……殺死她的啊——!”

悲鳴在空曠的大廳之中顯得越發悽慘,殿堂中一片死寂,聶駁古在這片沉默中越發地絕望了。

“父親大人,”傲慢從右側走上來,動作熟練而親暱地幫聶駁古身上散亂的衣着整理好,垂着眼微笑:“您知道自然界有一種昆蟲叫黑寡婦麼?它們繁衍之時,雌性會在交.媾之後將雄性吃掉,作爲孕育孩子的養料。”

傲慢看着聶駁古茫然脆弱的神情,微笑卻殘忍地說下去:“在父體計劃之中,母體便是孩子們的養料啊,所以她們必定會死,用血肉孕育出下一代。”

聶駁古僵硬了,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瞪着金髮執事,牙齒咯咯地顫抖。但是在下一刻,聶駁古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亮起了光。傲慢笑眯眯地將這一切看着眼底,在聶駁古將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微笑着、一字一頓地將男人心中興起的希望狠狠敲碎。

“父親大人,孩子們是無法取出的,因爲他們是比母體更高級的存在,就算是殺死母體,他們也能在母體的‘養料’被吸收完前存活着。一旦將孩子從母體中取出,本人能保證,先死的那一定不是孩子,畢竟是你的種啊,父親大人呵……”

聶駁古呆呆地搖着頭,想要將那宛若嘲諷的話語從腦中排除。金髮的暴君卻依舊微笑親暱地摧殘着男人的心線,他貼着聶駁古的耳朵,曖昧地吐息着,帶着嗜血的興奮與殘暴。

“而且愛莎夫人,她的體質其實並不適於做母體哦,父親大人,您回去後是否還能再次看到愛莎夫人那漂亮的……”

傲慢微微錯開身子,一縷金髮緩緩落下,他偏過頭去看,色.欲的銀髮散開,幽藍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冰冷地燃燒,眼中盡是警告。不用回頭,傲慢也知道剛剛差點將他的腦袋切下的髮帶此時正插在後面的牆上,沒了速度的加持而軟軟無害地垂下。金髮的執事萬年不變地微笑着,從聶駁古的身邊退開。

聶駁古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無力地抓着懶惰的衣襟,像是抓住自己最後一根救命草,卻不知道這會不會變成壓倒牆壁的最後一根稻草。蒼白的男人機械地重複着,哀求着:“……救、救她……”

懶惰微仰着頭,血紅的眸子中倒影着他那快要崩潰的父親,如此鮮明,如此絕望。他怠倦地垂下了眼,搖了搖頭,冰冷的逆十字耳環在空中劃過無機質的光。

這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呢?聶駁古怔怔地看着那道弧度,拼命地想要說服自己去解讀它,潛意識卻始終拒絕去解讀懶惰的行爲、去解讀現實。

“……阿古!”

蒼白的男人抖了抖,最後僵硬地、機械地回頭,無神的眼眸中倒影出一個身影。那是愛莎,被聶駁古恐懼絕望到極致的表情嚇到,直到聶駁古跑出去久許,才記得追上來的愛莎。

愛莎扶着門柱,不知所措地看着殿堂內部,她看到那羣美麗得不像話的“孩子”們聚集在一起,她看到了那在記憶中出現過的黑.天使此時正坐在王座上,她看到了男人顫抖而絕望地攀着王座上的黑.天使,就像是他最後的一個依靠。

發生……什麼事了?

聶駁古一看到愛莎,像是垂死之人最後的迴光返照,拼盡最後一份力氣抓緊黑髮王者,沙啞絕望地嘶吼:

“……讓她活!讓她活着啊!無論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救救她啊……嗚……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會乖、乖地……都聽你們的……都聽你們的啊……”

懶惰伸出手,將哭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抱在懷中,暗紅色的眼眸中混着各種複雜的情緒,似是心疼,似是悲哀,似是無奈,似是愉悅。

“父親……”懶惰嘆息着:

“以父之名,我們不可能拒絕你,永遠地。”

別指望傲慢能夠溫柔地疼愛某人,他就是一個鬼畜不解釋=-=

阿古各種杯具,從某個方面來說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啊喂!中間的歌謠不用說了- -就是那鼎鼎有名的《知更鳥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