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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fty ninth child 父 青豆

宇宙737年的暗星11日註定將被小部分諾頓人記住一輩子,在皇家學院第二百七十五屆學院祭的第二天,第一表演廳深度崩毀,等救助人員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他們驚恐地發現巨蛋變成了一個圓形的“奶酪”,外殼上盡是大大小小的圓形空洞,比復活節的彩蛋還要光輝燦爛。裡面的舞臺被碾成粉末,亮晶晶地鋪落了一地,整個地面凹凸不平,他們像是穿越到了隕石表面,面對上下左右數不清的缺口所有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開什麼玩笑,那簡直像是被星際戰爭獸踐踏過!

在這個被稱爲血腥情人節的11日中,整個會場3萬人無一生還。正值星際拍賣會如火如荼地舉行,諾頓皇族將這件“意外”死死地壓了下去,血腥情人節這詞只在特定的一個小圈裡流傳,卻也讓某些人永生難忘了。第一區的皇族說這是意外,即使是失去親人的貴族們聯合上書,也被莉莉女皇壓了下去,面對那些鬧事的人,或打壓,或暗中操作,或者乾脆讓他們永遠地消失,在絕對的強勢面前,那一天的成爲了“意外事故”。

於是除了死人,誰也不知道血腥情人節的真實是什麼了嗎?

色.欲用食指抵着脣,冶豔地彎起了紅脣:

噓——

嫉妒懸浮在海水中,輕巧地躲開了對手的襲擊,比起對方的遲緩,灰髮少年的動作輕鬆流暢得宛若不存在海水阻力。

強大的利維坦在海底是無敵的,他像是貓抓老鼠般地戲弄着男主角。邪惡的海怪要在女主角面前殘忍地玩弄男主角,傲慢地昭示着自己的強大與對手的渺小,直到利維坦厭倦之時,就是男主角的死期。幽藍的海水中,數個灰髮少年從不同的方位攻擊着中央的金髮青年,這不是人工製作的投影,而是一種真正的強大武技:利用光影角度還有自身的速度,所有人眼前出現了複數的“利維坦”,彷彿在同一時刻攻向男主角,這種被稱爲鏡像術的技巧在武技認定會中被評爲3A+的難度——比起用投影製造的虛假幻影,這種純武技的強大更讓觀衆們興奮難耐,他們剛剛見識了三線Z型閃避、瞬移步、超速變向等強大武技,那些武技無一不是超過A級以上的高難度,這簡直讓所有人大開眼界,爲舞臺上那個強大的海怪而狂熱。

在這一刻他們都相信,利維坦是無敵的!

“利維坦——利維坦——利維坦——!!!”

嫉妒無聊地打着哈欠,表達出一種漫不經心的藐視味道。事實上他真的無聊了,灰髮少年看着對面狼狽躲閃的英俊青年,有些惡意地想:真的將觸手插入他的身體如何?

這樣想着的嫉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對小酒窩無辜而又誘人,他期待地看着男主角,身後的觸手有些蠢蠢欲動了。

錚——

血紅在深藍中擴散,一會兒就沒了影。嫉妒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剛剛他所想的差點在下一刻變成了事實,已經嚴重處於劣勢的男主角在強烈對抗中居然還走了神,如果不是嫉妒反應得快了,觸手絕對會橫穿對方的鎖骨而不會只帶了一點血皮了事。嫉妒歪頭看向男主角,此時他的對手正傻乎乎地仰頭看着上方。

上面……?

聶駁古的處境不妙,相當不妙,他正吊在圓蛋頂上,手指死死地扒抓着舞臺入口的臺板,只要他一個鬆手,他就會像枚炮彈垂直地砸向舞臺,貢獻出一灘血肉——哦,好吧,現在下面被模擬成簡單水世界,或許將他形容成秤砣更爲恰當。

咯噔——

手上傳來一陣劇痛,一陣陰影罩下來,聶駁古吃力地擡頭,籠罩在他上方的瑞德正站在臺板邊,穿着軍靴的腳毫不留情地將聶駁古的右手作爲鞋墊。

“怪物,怪物,我好怕喲。”

瑞德碾着聶駁古的右手,一點一點,骨頭髮出的悲鳴聲和男人的痛苦表情讓他越發地興奮和用力。

“叫怪物來啊,讓它看看我疼愛你得爽——麼?”

尖銳的疼痛從右手傳來,十指連心的痛苦讓聶駁古的臉整個都扭曲了,他細細地吸着氣,無力垂頭望向下方——那裡,有他的“孩子”。聶駁古其實在無謂地掙扎着,他真的只是想來看看嫉妒,遠遠地看上那麼一眼,現在的他並不想與他任何一個孩子接觸,那樣會讓他的思維混亂,然後重複走向崩壞的道路。

咯吱咯吱的碾碎聲沒了,右手已經痛得麻木了,聶駁古卻在下一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已經麻痹的右手再次傳來讓人眼前一黑的巨大痛楚——剛剛那人輕飄飄地擡起了腳,然後再一次狠狠踩下,手骨發出不堪負重的呻吟聲,幾乎是在一秒內被碾成了粉碎。

“啊啊啊啊——”

“噓,”瑞德蹲□子把臉湊近,臉上的笑容油膩無比:“小聲點,你想要打擾到學生們精心準備的舞臺劇嗎?先省着點力氣,等到牢中我疼愛你的時候再盡情發揮,懂?”

他們所在的舞臺入口極其隱蔽,從觀衆的角度是絕對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一切,所以瑞德才毫無忌憚,唯一能看到這入口的就只有下面舞臺上的演員們了。

聶駁古眼前一陣發黑,他用力眨了眨眼,才使眼前的黑暗變成星星點點的彩色一點一點褪去。然後,聶駁古愣住了,因爲逐漸清明的視線中,那雙熟悉的灰色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灰髮少年在海水中,舉目高高仰望着他的父。

……嫉妒……

少年冷漠疏離地收回目光,像是什麼也沒看見般無動於衷。

男人的臉一瞬間刷白了,心像是不知被誰咆哮着挖去了老大一塊,比起疼痛,那種空蕩蕩無所依憑的滋味更是難受得讓人宛若死去。

瑞德抓起聶駁古的頭髮將他像條死魚般扯起,見到男人那慘白慘白的臉愉快地笑起來。瑞德親暱地拍了拍聶駁古的臉,準備將男人帶回去:

“來,讓我們回去好好享……啊——!!!”

“怎麼了,你已經不行了嗎?”邪惡的海怪嗤笑着。

男主角像是才反應過來現在還在演戲當中,他開始努力地掩飾剛剛的聲音與失誤:“你、你太卑鄙了,居然用聲音分散我的注意力!”

“哦?可是我明明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利維坦輕蔑地瞥了一眼男主角,嘲笑道:“當然,除了你的慘叫聲——”

嫉妒的話語被截斷了,因爲他現在也聽到了上面傳來的慘叫聲。男主角現在整個臉都僵住了,目瞪口呆地望向上方。嫉妒仰起頭,一個迅速墜落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那是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姿勢奇異扭曲,他的手滲着血,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力量咬着。

聶駁古死死地咬着瑞德的手,眼睛卻一直在看着越來越近的少年。飛速下墜的風颳得眼睛生痛,聶駁古卻偏執地不願閉上眼,一直一直、自虐般地看着嫉妒那無動於衷的身影,連身心都顫抖起來。

後頸一陣巨痛,男人終於閉上了他的眼。

嘩啦——

巨大的衝擊將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分開,已經昏過去的聶駁古直直地沉下去,男主角有些慌張地帶着衝到這邊來的瑞德向上浮去,回頭卻發現灰髮少年無動於衷地待在原地,而那個黑袍男人已經快沉到水底了。男主角慌亂地對着嫉妒大叫:

“快將那個男人撈起來啊!”

嫉妒驀地睜大眼。

“什……麼……男人?”

“就是你腳下的那個人!穿黑衣的!他已經昏迷了!”

灰髮少年呆呆地懸浮在原地,雙眼茫然地掃視着下方。

沒有——沒有——明明——什麼都沒有——

少年纖細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他知道了,他知道那會是誰了。

男主角將瑞德送上去後,看到嫉妒無措地呆在原地,只能再一次地潛入水底,將昏迷的男人撈上去。

“……給我。”

男主角驚嚇地回過頭,發現嫉妒幾乎貼着自己,少年灰色的眼瞳一片深暗,水滴從溼漉漉的灰髮從前額滑下,順過鼻樑落在嘴角,看起來極其驚心動魄。

“把他給我!!!”

恐懼如針一點一點刺入所有的毛孔,男主角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堵得自己呼吸都覺得困難,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頭暴怒受傷的野獸盯上,只能瑟瑟發抖,無力地向黑暗呈上他手中的祭品。

嫉妒盯着男主角空無一物的手,是的,空無一物,即使他明明知道那人就在那裡,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嫉妒伸出手去撈,但是他手上的觸感告訴他他什麼都沒有摸到,那裡只是空氣。

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碰不到——被封鎖的五感再也無法觸碰到那人、他最愛的父。這是懲罰,對嫉妒原罪的懲罰……多麼的,殘忍。

以父之名懺悔,他犯了嫉妒的罪,所以他受到了懲罰;他選擇了看不見父,但是當他真正面對這一切的時候……爸爸,我發現我好像又要犯罪了哦——

“……你們都看得見——他。”

少年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詭異,一點一絲的不祥在巨蛋中蔓延。

“你們都看得見爸爸——看得見看得見看得見——哈哈哈——只有我看不見爸爸,我——”嫉妒用雙手掩着臉,他的身形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開始膨脹:“我嫉妒你們,嫉妒你們喔——真的好嫉妒、好嫉妒!嫉妒得快要瘋了!”

瑞德呆滯地看着這一切,他的表情從憤恨、到驚訝、到難以置信、到目瞪口呆、到驚慌失措、到恐懼再到最後的絕望,發昏的大腦如同壞掉的收音機一遍遍回放着一句話:

下面有怪物、下面有怪物、下面有怪物……很可怕的怪物——

巨大的黑影籠罩了舞臺,怪物張開它碩大的血紅眼珠,冰冷睥睨着底下的一切。

“把屬於我的,還回來。”

當父神降臨,利維坦將被鎮嚇,邪惡的海怪表示臣服。一切新生。

——《聖戰》

當父神隕落,利維坦將失去桎梏,邪惡的海怪發了狂。毀滅一切。

——《血腥情人節》

就是某隻娃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