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婧當晚宣告她要相親,這個消息尤如一個炸彈,靜湖裡掀起波瀾。
蘇梅擺了擺手,笑着說,“不可能不可能,七小姐還用得着走這條路嗎?那是剩男剩女的專屬。”
蔣婧吸了一口煙,再輕輕地吐出,任由煙霧繚繞,“反正都是聯姻,爲了不讓別人安排什麼倒胃口的傢伙睡在我的旁邊,我還不是親自出馬……起碼得看得順眼。最重要的是,大家互不干涉。”
寧檬看着她迷糊的側影,大長的波浪捲髮,精緻的臉上,一撇淡淡的細眉,挺俏的鼻子,櫻紅的脣……她知道,這話大概不是說說而已。
她想起上次兩人在一起看電視時,不經意地閒聊。
當時,寧檬握着遙控器找到熱播的韓劇,九點檔,看得目不轉睛。
蔣婧洗了澡走出門,不屑撇了屏幕一眼,走過來搶試製品,準備換臺。
“別呀,大姐…..”她死死地抱住,擡起明亮黑眸,一眼掃過去可憐兮兮地叫:“這部劇可火了,不是很白的那種,男主女主兩人經歷了滄海桑田,同甘共苦,最後走到一起…….怎麼樣,一起看看吧。”
“那都是些無病**,愛做白日夢的人想出來的東西,”蔣婧放了控制器,擺了擺手:“我的腦子目前還沒有壞,不願意接受荼毒。所以呀,別白費力氣了,我沒興趣……”
“不看別後悔哦,今晚正是情節跌宕起伏的最**,配角全體出擊……”寧檬盯着正前方,還在碎碎念。
蔣姑娘最怕的是她的嘮叨,索性站起身,吸着拖鞋往臥室走。
寧檬視線收了回來,對着她的背景,嘆了口氣:“醬瓜,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我看你呀…..壓根就不相信愛情。”
她頓了頓腳,回頭問道,“難道你相信?”
寧檬“……”
蔣婧端着杯子折了回來,趴在沙發背上,陷入深思:“按說你受的情傷不會比我少,當年林子奕棄你而走,移情別戀不說,最後的時刻還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我不相信那是真的,除非他親口告訴我。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寧檬臉色暗了暗,擰着眉道,“大概我是樂觀主觀者吧。”
蔣婧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認爲,這世上可能真的有愛情存在,但是往往都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就象我和陸懷遠,你和林子奕…….所謂的山盟海誓,往往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是呀,過程纏綿緋惻,**迭起,但是,一旦經歷風雨和苦難的摧殘,又有多少對總能修成正果,皆大歡喜?真實的生活,往往比劇本還要狗血,還要豐富。
在去相親的路上,蔣婧開着車,神思恍惚。
她在想,陸懷遠或者就是她生命中的那個結,象鋼琴曲末尾高亮的滑音,似文章最後圓圓的句號,一旦畫上,瞬間捲走了她愛人的能力,如今看到帥哥酷男,就象吃白米飯,…….人生沒有驚喜,沒有感動,淡淡的心如止水。
其實結婚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形式,自古家族聯姻,感情什麼的可有可無。高門大戶大都富而非貴,蔣老爺子當年忽發橫財,兒孫輩個個都是養尊處優,頤指氣使,高人一等,但是,恰恰缺乏骨子裡的傲氣,所以紛紛尋找補償之道,恨不得在自己身上黏貼貴族的標籤。
蔣婧身在其中,可以理解,卻擺脫不得,自覺象一隻被網住的蜘蛛,奄奄一息,無力掙扎。
爲了新生,她特地換上一套輕薄的鵝黃針織上衣,碎花小百褶裙,略施淡妝,大波浪隨意地披散着,在鏡前一晃,優雅之餘更顯得明豔大方。走進花園1號西餐廳時,她腳步輕快。
遠遠就看到了一個男人,挺直的背影,回眸一笑,一雙桃花眼亮晶晶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周家的麼子,人稱周家三少,做生意倒有些手段,但是私生活的緋聞簡直是錦繡花海,四季不斷,往往牡丹玫瑰還沒有淍謝,海棠芙蓉又是水紅盪漾,滿園春光無限好。可是,這男人哄女人的功夫也有一套,據說每任女友都和平分手,最後還反過來說他的好話。
這樣的男子,智商情商肯定高人一等,想嫁給他的女人還不是一般二般的多,難道是應了那個歪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周泗眼前一亮。按說他是流連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可是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有點奇特,象是欣賞,又似探究,還帶着一絲疑惑,總之豐富精彩極了。他暗想,也許今天會比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