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痛不欲生

山洞中,幽暗無比。那沉睡的人兒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能一直這麼沉睡該有多好。傷悲將不會清擾她,如水的眼波也不會蒙上一層悲傷的色彩。她身前的金光漸漸散去,最後的溫柔已離她而去。

慢慢的她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微弱的火光映入眼中,環顧四周沒有找到熟悉的人心中疑惑,奇怪自己怎麼還在這裡?浮生去哪?

“浮生,浮生,爲什麼想到他心中會這樣的痛不欲生呢?”小唯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糾纏她許久。不由的細眉微顰,心跳加快,臉上更是紅潤不減,在火光的印襯下如嬌花嫵媚無比。

小唯趕緊站起身來,現在還不是她愣神的時候。得馬上找到浮生,心中的擔憂纔會平復下來。她很快的發現洞的深處有一個洞口是通向更深的地方。是他們剛進來時沒有的,小唯以爲浮生一定是朝這裡走了。於是她小心的沿着洞的甬道走進去,一直朝上面的方向走了一段時間來到那個大平臺。和浮生看到的一樣,這裡什麼都沒有改變,直到她看到祭壇上的月塵。憔悴、消瘦低垂着頭好似要凋謝枯萎的花朵。

小唯幾步上前,幫她解開束縛她的繩索。原先還垂頭喪氣的她突然被放下,懸着的腿腳踏實的落地,心中產生了很多的感動。擡起含淚的雙眼,看到熟悉的身影正親切的抱着她,把她護在懷裡心中更是感激。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終於見到親人了,好溫暖的懷抱,讓她盡情的把幾日來所受的委屈全部排泄出來吧。小唯也不急着打擾她,月塵還是個孩子,這些天來心裡一定承受與自己年齡不相符的沉重遭遇,她也很心痛月塵。即使心中再着急浮生的下落,也得先等她穩了穩神才能問。

小唯的心也在她哭聲中煎熬,一面是擔心浮生心中起急,一面卻是心疼月塵又不能打擾她。漸漸的月塵哭聲止住,小唯這才用手拭去她面頰的淚水。

“好了,有姐姐在,以後不會再有人再欺負你了。”小唯一邊替她拭淚,一邊安慰她說道。

“小唯姐姐,你真好!這個世上只有你和卿哥哥對我好。”月塵一邊說還一邊的抽咽。

“月塵,你在這有沒有見到浮生啊?他去了哪裡?”小唯見月塵已無大礙忙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姐姐,那還是六天前,浮生大人來到這裡要制止他們驅動秘法。突然間天空異響,大人想探查情況,他和兇獸那天一同消失在天際邊,就再也沒有回來。”月塵回想起那天的情節還歷歷在目,就像剛剛纔發生的樣子。她也如鬼門關走了一遭重新來過一般。

小唯望着那井口大小的一方天,神情有些凝重,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一分鐘也等不了了。小唯放下月塵對她說道:

“月塵,你在這裡等着姐姐,哪也不要去,我要去找浮生。”小唯說罷就要決然離去,但被月塵纖細的小手擋住了。月塵大聲說道:

“不,姐姐,小月兒不想讓姐姐像浮生大人一樣有去無回。小月兒不讓姐姐走。”月塵冰涼的小手抓着小唯的手就是不放,她真怕就此失去這剛剛而來的溫暖,執拗的不肯鬆開。

“月塵,你放手!你再胡說什麼?我和浮生都會回來的,沒有人出事,你在這乖乖的等着我們回來。”小唯聽到她說的話,臉色一沉。這小丫頭真是說話不受聽,怎麼能說出這種難聽詛咒人的話呢?讓小唯的心更是難受不已,此時的她就如爐竈上的螞蟻備受煎熬,也顧不上月塵的阻攔,扒開她的手就飛身從狹小的洞口中穿出去。

“姐姐!”月塵歇斯底里的叫着,她好像有種預感他們都不會回來了,所以她纔不想讓小唯去,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山洞中又重複寧靜,靜得讓人害怕,讓人心寒。

飛身而出的小唯,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撼到,山峰上原本空無一物這時卻多了一尊石像,好像是倆個緊緊擁抱的人。石像刻畫的惟妙惟肖,連他們臉上幸福的表情都刻畫的入木三分。

小唯慢慢的走進他們,突然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的感覺從心裡悄然升起,還有一種羨慕,看到他們在一起是那麼的幸福。她也偷偷的想就這樣一直抱着浮生,只要兩個相愛的人永世的在一起哪種方式又如何?即使成了石人她也無怨無悔。

“小唯,快去救救浮生。”當小唯還出神的看着石人時,突然石人說話了,可把小唯嚇壞了,險些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是誰?浮生,浮生怎麼了?”不知是小唯被石人嚇得如此,還是被她的話所震驚住了,連話都說的顫抖不已。

“小唯,我是女媧。浮生現在命在旦夕,你快去救救他,現在也只有你能救他了。”石人依舊還是那個動作相擁沒有變化,只是嘴一張一合的發出聲音。

“女媧娘娘?這是怎麼回事。”小唯震驚的看着自稱是女媧娘娘的石人問道。滿腹的疑惑,女媧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怎麼會變成這樣?那麼如果她真是女媧,她說浮生有危險那一定是很嚴重的。連女媧都變成了這樣,浮生是她的弟子還能好得了嗎?小唯心亂如麻。

這時石人又開口說道,“本座現在沒有過多的時間給你解釋這些,小唯,本座要送你到他們的空間裡。你快去救救浮生吧。”女媧語氣急迫。

“娘娘……”小唯還想問她要如何能救了浮生,可是不等她說出口一道七彩神光從女媧石像旁飛從,帶着小唯消失在山峰上。

等七彩神光帶着小唯安全着陸後,滿眼的黃色襲上了她的眼。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浮生會在哪?他怎麼樣了?所有的她都不知道。

當她無意識的走在黃沙以上,突然感覺前方一陣軒然大波黃沙騰起遮天蔽日。小唯眼睛微眯,雙眉緊鎖,心也跟着狂跳了起來。前方,前方……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被一個悍然大物高高的拋向天空,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心好似再被利器剜的一樣痛。

小唯憤然而至飛身向他們靠過去。她沒有看錯,那個一起一落被上上下下拋了好幾次的東西,就是她一直擔心的人——浮生。怎麼會這樣?他居然對浮生這樣!浮生,他,他怎麼沒有知覺?一種惡寒襲遍全身,她想運起靈力去救浮生可怎麼也不行,全身再還在不停的顫抖,無法辦到,眼中早就溢滿了水霧。

一次,二次……她還是無法集中精力運起靈力。怎麼辦?怎麼辦?我真是沒用,真是沒用!她在心中着急,雙手緊緊的握拳,指甲都深深的陷在了手心的肉中,她仍全然不知感覺不到一點痛楚。看到浮生這樣她就心亂如麻,真是關心則亂。

小唯,小唯你要振作起來。浮生還等着你去救,一定要鎮定下來。小唯又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好讓自己鎮定下來。漸漸的她閉上雙眼,想着她與浮生相處的美好時光,心也跟着平靜下來了。她睜開眼睛,眼神清澈,雙眉微顰,雙手結法指一道靈力朝正往上拋出的他而去。那道靈力順利的從敵人的手中把浮生奪了回來,安然的送到了小唯的身前。

小唯看着往昔還神采飛揚的他,此時卻面色晦暗,眼睛瞪得溜圓,但裡面一絲神色都沒有了,一種死氣布上他的容貌縈繞在她的心間。“不會的,不會的,我的浮生,不會死的。”她一直不敢用手去碰觸他,她怕她入手的冰涼,她怕她來的太晚一切都失去了,她怕她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溫暖。

伏羲一直沉溺於折磨浮生的樂趣當中,不想被人打擾了,不由的心裡惱怒,便看向眼前小唯。睜着一隻怪眼正往外翻瞪着他們。

“哪來的無知畜生打擾了本帝的雅興?”他也好意思說這是“雅興”,此時的他哪有受世人敬仰膜拜的天神樣,倒有些像地獄中的惡鬼那般猙獰。

“你,是你。殺-了-他。”小唯滿腔的憤怒再燃燒,好似整個心已燒盡。她從沒有渴望要殺掉一個人的想法,可是她看到這個怪物這樣對待浮生後,她想把面前的人凌遲處死,然後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頭,吸他的骨髓。一點一點的直到剩下最後一跟頭髮,然後再一把火燃盡了他。她恨透了眼前這個人,甚至比殺死她親人族人的仇人還要恨上千倍。

“是又怎麼樣?哈哈……你不過是一隻小妖狐而已,你難道也想試試本帝的神威?”伏羲裂開大口狂妄的嘲笑着,笑彎了腰,好似眼淚都笑了出來,可還是依舊的笑着。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爲什麼這麼高興,一個蠢神被他打死了又來了一個笨妖,這還真是天生的一對、愚蠢的一對、不知好歹的一對。

小唯依舊怒目而視,倔強的站在浮生的身前用身體擋着他,護着他。亦如萬年前的小銀狐,只是那時還有浮生來護着她,可他走了,只剩下小唯一個誰還會一如既往的保護她、疼着她、愛護她。她的世界瞬間坍陷她也將隨着湮滅,可是,現在她還不能離開,她要護住他,直到剩最後一口氣她也不會放棄。

伏羲看着這隻弱小可憐的狐妖,沒有急着動手,如果玩具這麼快死了就會一點也不好玩了,他還要好好的戲弄戲弄她。他先發出神威,小唯頓感滔天的壓力從頭頂傾瀉而下。她的雙腿再顫抖,但她仍是堅韌着沒有任何的屈服。不跪即使殺了她,她也不會屈服。

“哈!有點倔脾氣,但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隨着話語落下,伏羲放出更大的神威就是天神都會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小唯只是一隻卑微的小狐妖,她更加受不住,都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了。但小唯仍是沒有屈膝,嘴角上都溢出血絲,殷紅的開在玉顏之上。

伏羲眼中憤恨之色一閃而過,整個大手如泰山壓頂橫貫下來。這回就不信你不屈服?他心中也與小唯較上勁。

大力壓下小唯很難支持,但她仍舊沒有屈膝,只是她站的地方因大力所致已沉到膝蓋處。伏羲見這樣也不能讓她屈服,便感覺失去了興致要立馬殺死她。一張大手就要拍在小唯身上,她不敢怠慢趕忙帶着浮生一躍而出,堪堪躲過伏羲的襲擊。還不等小唯落地站穩她就感覺背後惡風突起,一條龍尾卷着黃少塵土朝她背後襲來,小唯見她躲不過去周圍也沒有可避的地方。她一擡手運氣靈力把浮生送出安全的地方。

就當浮生落在遠處時,她也正受到龍尾的襲擊。這一掃把她打出很高像斷了線的風箏,離了很遠才落下。落地的小唯感覺渾身疼痛難忍,好像整個靈魂被抽離了身體,感覺肉身足有千斤重。她想爬到浮生的身邊,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仍是寸步未動。伏羲還是用戲謔的眼神望着她,一步慢過一步的朝她走來,他想給“獵物”足夠的時間慢慢品嚐死亡來臨的恐懼。

小唯依舊用手一抓一抓的爬向浮生所在的地方,甚至看到她那雙纖細白皙的玉手,十指的指甲縫裡流出了血印在了地面上。她皺着眉眼中神情堅定一直凝望着浮生。

伏羲看到她那麼執着,並一點不把他當回事心中更是氣憤。你想爬過去與他死在一起?本帝就是不允許!從他口中噴出一團烈火球朝浮生身上投去,頓時浮生被烈火包裹焚燒起來。

“不……”小唯還扒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淚水如決堤的河水傾瀉而出,心被掏空的痛遍及整個身體,她附在地上身體強烈的顫抖。“啊……”一聲慘叫後她失去理智,昏死過去。再堅強的人看到心愛的人受烈火焚化也是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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