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這可是大爭之世,能夠如同你我一般安安靜靜地下棋的君子可是極少數了,”
陸西法若有所決堤乾笑着,仍然期望能矇混過去。無他,對面那個坐在他對面的,可是程昱,曹操最爲倚重的謀士之一。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當程昱來到自己這邊的時候,這事兒恐怕是麻煩了。
“陸先生以爲這官渡一戰結果如何?這天下雖大,但能夠稱得上名字的武將和謀士,如今基本都已聚集於那裡了,這一戰可謂是要奠定了北方的霸主根基啊,”
程昱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要是他那邊還有可以用的其他人,就是威逼利誘,也早就把那人給搞定了。
而他現在之所以回來陸西法府上喝茶,還不是因爲實在是可以用的人都被調去官渡前線了,後方能夠獨擋一面的人根本沒有。
於是,陸西法這貨,居然成了現在的唯一選擇。而且,這職位雖然沒有任何的權利,甚至一些曹操身邊的資深謀士都不想碰,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求而不得的好差事——曹丕的老師。
曹操可不是那種一門心思只會打仗的戰爭狂人,相反在他的心中文韜謀略纔是一個繼承人應該有的頭等本事。
但是,現在的情況十分尷尬,他和袁紹的大軍僵持在了官渡那邊,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會持續多久。
凡是能夠數得上名號的謀士都被他調取官渡,以使得這長長的戰線沒有一處漏洞,但是這樣一來,後方的曹丕就十分尷尬了,沒有好的老師教導他只會平白荒廢了光陰。
說嚴重點,這幾年的耽擱,對於他的世界觀和思維模式都有着極大的影響。
於是乎,這門爲曹丕尋找一個合適的老師的指責,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荀彧的頭上,而荀彧又將這門差事推脫給了程昱。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忘了那邊還有個文學才能絲毫不弱的陸西法。
身體殘疾?不能行走?
那有什麼關係,這些只是對於那些需要上朝的想要晉升的官員來說的考覈標準。
至於太子監的老師,反正也就是個老師罷了,又沒有什麼上升的渠道,頂多能夠在曹操的長子曹丕的面前混個臉熟。
這年頭,雖然說長子繼承皇位的可能性極大,但是也不是沒有次子繼承的先例,這是亂世,亂世如果還讓無用者上位,無意識是將一份諾大的家業葬送在了自己手裡。
“嘿嘿嘿,曹公在精明、勇敢、用人、決斷四個方面都勝過袁紹,之所以相持半年不能過取勝,是想顧及周全啊,抓住機會,便能很快取勝,”
陸西法倒是沒有那麼傲氣,轉而平靜地訴說着自己的觀點,他想了想,而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既然先生如此盛情邀約,我也不好再推脫了,我自然是義不容辭。請先生放心,我現在就和先生去許昌!陸某一定會竭盡全力,來好好地教導曹丕!”
“先生這是猜到了?”
自從陸西法下圍棋贏了程昱之後,後者就沒有繼續維持那種桀驁的態度了,說話也客氣了很多,略顯蒼老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陸西法一副欣然接受的表情,同時又有點無奈,“自然是猜到了一點,如果我不答應,恐怕今天就出不了這個門了吧。不過,要是這一點都猜不到的話,恐怕這個老師我也是當不成了。”
“哈哈哈!天生大才!荀令和我推薦先生的時候,我還有點懷疑,現在倒是沒有那麼看不起先生了,”
程昱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野花,他雖然本就是一等一的謀士,又一直以來身處高位,自然有幾分傲氣。
不過,現在倒好,許昌又來了一個能夠和他同等水平交流的,自然心情愉悅了不少,
“陸先生請放心,我家主公像來以愛才聞名,以先生之才,即便是身體有疾,也一定能夠得到大用,封王拜將未曾不可!世俗的眼光,以曹公的肚量又怎麼會在意呢?”
.......
“報,曹公大破袁紹於官渡!”
最終,曹操還是如同陸西法所說的那般,抓住機會偷襲烏巢,一舉戰勝袁紹。河北平定後,曹操領冀州牧,而陸西法也被任命爲太中大夫。
“太中大夫.....呵呵,果然如此,”
陸西法回想到了曹操回來後,和自己的一番談話,沒有別的,只是單純地隱晦地問道,陸西法最欣賞的人是誰。
而陸西法也很有意思,他不像曹操手下的門閥官僚那般,嘴上說着擁漢者。而是居然明當面地支持曹操當諸侯,成一方異姓王!
曹操也覺得陸西法這傢伙很有意思,居然敢大庭廣衆之下這麼說。要知道,那些嘴上說着擁漢的傢伙,都被他一一記住了,忌憚之下,自然不可能讓這種人擔任重任。
但是陸西法居然在此關鍵問題上,早就表示支持曹操,而且他和曹丕的關係也不錯,總是在曹操面前讚揚他。
陸西法本人又勤於職守,廢寢忘食。於是乎原本還覺得陸西法又豪強雄心,狼顧之相的曹操,也逐漸安心下來,;陸西法因此逐漸被接受重用。
......
“先生,有人送了父王一頭大象,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曹丕興沖沖地跑進來,剛剛打了勝仗的他,自然很高興。要知道,以韓遂、馬超爲首的十部聯軍,聚集十餘萬人馬,據守潼關抗曹,久啃不下。
而他作爲太子的第一站,就帶着陸西法這個自己的第一謀士,去攻打這種難啃的硬骨頭,可謂是地獄難度開局。
但是,陸西法獻策十二章,曹丕一一採納後,馬超連吃三場敗仗,不得不提出劃河爲界的議和條件。
本來到了這裡,曹丕以爲自己做的夠多了,誰知道這時候陸西法又給他上了一策,讓他搏一搏,企圖將馬超的軍隊全部吃下!
曹丕上報了曹操後,直接拒絕了馬超的請求,甚至馬超多次前來挑戰,曹丕也堅守不出,使馬超欲急戰速勝不得。
步步蠶食,圍點打援,經濟戰.....
在陸西法的謀劃下,曹丕操作的越來越熟練了,甚至逼迫到馬超再次提出劃地爲界的要求,並送子爲人質。
依靠着陸西法的戰略,曹丕表面上假意應允,麻痹馬超,實際積極準備,伺機殲敵。以一封仿照字跡的書信,離間馬超和韓遂,使他們內亂。
此時時機已然成熟,在曹丕和陸西法的帶領下,曹軍主動對關中聯軍發起進攻,大勝而歸。
這一場大勝之後,加上這幾年逐漸蠶食消化的袁家殘部,整個北方已經沒有了曹操的一合之敵。
各地即便名義上沒有歸屬於曹操,但是該有的上供和獻禮都還是少不了,這一次得知了曹丕大勝歸來後,一頭大象立馬送到了許昌。
而曹操也很高興,天下十一州,他已經佔據了五州,自然是愉悅的不得了,開始之下,他帶着兒子和官員們一同去看。
大象又高又大,身子像一堵牆,腿像四根柱子。灰白色的皮膚雖然乾裂,但是沒有人敢於小瞧它的力量。
“我的乖乖,這麼大的象,到底有多重呢?他一頓飯恐怕抵得上是十個我吧?”
虎癡許褚撓了撓腦袋,好奇地看着這一頭大象,他之前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生物。
“哈哈,問得好!誰有辦法把這頭大象稱一稱?”
曹操也是興頭上,豪爽地一揮手直接詢問起自己帶來的文武百官,雖然這麼面對着文武百官,但是他主要還是看向了自己的幾個兒子。
“得造一杆大秤,砍一棵大樹做秤桿。然後集結幾位將軍的力氣,就能夠提得起這杆大秤。如此一來,就能夠稱量得出這頭大象的重量,”
曹丕迫不及待地一馬當先地說道,他說完之後,還衝着陸西法擠眉弄眼,像是在說怎麼樣,我厲害吧?
陸西法眼觀鼻鼻觀地,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絲毫不給曹丕任何建議。曹植生性有點懦弱,被曹操銳利的目光一掃,一咬牙,開口說道,
“以兒臣看,辦法倒有一個,就是把大象宰了,割成一塊一塊的再稱。而且,還能夠讓各位一同吃一吃這從來沒見過的大象肉。”
曹操聽了兩位兒子的說法,直搖頭,似乎這兩位的辦法都沒有說到他的心坎上。
而這時候,曹操的小兒子——曹衝,他才七歲,他站出來,說道,
“我有個辦法。把大象趕到一艘大船上,看船身下沉多少,就沿着水面,在船舷上畫一條線。再把大象趕上岸,往船上裝石頭,裝到船下沉到畫線的地方爲止。然後稱一稱船上的石頭。石頭有多重,大象就有多重。”
曹操微笑着點一點頭。他叫人照曹衝說的辦法去做,果然稱出了大象的重量。曹操哈哈大笑,居然親自用手摸着曹衝的頭髮。
這一幕讓曹丕心中有點不安,整個酒席上,他都有點魂不守舍的,他第一次看見了一個相比於曹植之外,對於自己更有威脅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