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陣躁動的聲音,應該是周圍有路人迅速的圍了過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受了傷,也惶恐的害怕馬上就要死去,用着最後的一絲意志力不讓自己睡過去,因爲我知道一旦睡了,很可能就永遠醒不來。
“抓住,別讓車跑了。”有路人在喊,一羣腳步聲伴隨着引擎的聲音。
“110嗎?在cc集團樓下出車禍了,有人受傷。”
我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在我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我聽到了警笛的聲音,然後整個人才鬆懈下來,終於可以不用再支撐..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我身後想要揉揉眼睛,不經意碰到了臉上的呼吸罩。
是的,我沒死,被人送來了醫院搶救過來。
回想了下出事之前,好些事情我都還能記得,簡直覺得慶幸至極。因爲我太多的牽掛放不下,太多的事情沒去做,太多的真相沒有找到,我想如果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一定是瞪大眼睛的。
“你醒了?”護士端着針藥盤進來,好像是要爲我換藥水。
“我沒大事吧?”
我只覺得像是躺了很久的樣子,想要坐起來活動下,護士連忙把我按住:“不行,你的腰和腿都受了傷,不能坐。來,把手伸過來。”
我乖乖的把手伸了過去,四處張望的想要看看病房裡還有沒有其他的人。但是看了一圈除了護士之外,並沒有任何人的影子。我問護士:“誰送我來醫院的?”
“你早上出車禍啦,我們去現場把你接回來的。”護士的聲音很輕:“別動,我得紮了。”
護士很快離開,我擡頭盯着藥水一滴滴的滴落下來,慶幸之餘又有些可悲,從早上到現在,竟然沒有任何人來看我。我離開白禾禾的店上,她或許以爲我去了公司,而我沒有到公司,他們或許以爲我是有事在家。
過了沒多久就有警察進來錄口供,我把記得的事情複述了一遍,他們告知了我這次車禍的原委:“早上8點47分,你闖紅燈經過cc集團樓下路口時,一輛保時捷正常行駛與你相撞後逃逸,後經調查天網監控,保時捷車牌號被遮擋,行駛至前方天網監控死角後消失。”
“意思就是,肇事者沒找到?”
“是的,不過我們會繼續調查。”警察合起筆錄本,“請你提供下親屬的聯繫方式,在肇事者找到之前,醫院的治療費用需要由你們先行墊付。”
“我來墊付?”我完全不能接受。
“是的,不過你放心,我們會盡快查出肇事者。”
石小單現在肯定在公司,他要來看了我陳姍姍一定能知道,我能想到來這兒看我的親屬也就剩下了白禾禾,除此之外好像都不合適。於是我把她的電話告訴了警察,在警察的聯絡下不到半小時白禾禾就急匆匆的跑來,她到的時候警察已經離開,一進病房就咋呼的衝到我面前,摸摸我額頭又摸摸我的腿:“柯安,你怎麼回事兒啊?”
“沒事兒,就腿和腰受了傷,養養就能好。”
“還說沒事呢,這都坐不起來了。”
“現在幾點?”
“下午1點了已經。”白禾禾急的都快要哭了出來:“柯安,你下次可記得把身份證什麼的都帶身上啊,別像今天這樣出了事,警察都不知道該聯繫誰。”
“嗯,好。”我回答着,腦子裡卻在想其他的事情。
今天早上的車禍到底是有人蓄意還是因爲我闖紅燈導致的意外,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但經歷了這麼一劫卻徹底把我點醒,人生太過於短暫,很可能因爲某個意外就暫停自己的生命。忽然之間,我就像是被人在身後追趕着,需要我不停的往前面奔跑。
我借了白禾禾的手機,撥通了張欣的電話,把我出車禍這事兒告訴了她,不過我並沒有懷疑任何事,只是就事論事的說:“大姐,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轉個醫院?”
“轉院?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怎麼好,醫生說腰部和腿部都受了傷。”
“那...”張欣猶豫着頓了頓:“如果受傷很嚴重的話,估計醫院不會讓轉呢?這樣吧我先聯繫下,晚點回復你。”
掛掉電話我把手機遞給白禾禾,她盯着我,“你瘋了吧?現在的情況你要轉院?”
“我怕...這兒不安全。”
“你是在擔心車禍是有人故意害你?”
“不,這個可能性不大。”我否定了白禾禾的猜測。
事實上心裡我也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因爲那是一條極其繁華的路段,沒有人會知道我幾點出現,也更不可能有機會守在某個地方等我過路口的時候撞過來。所以,我更寧願相信它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但這對我來說,是個絕好的消失機會,而不是憑空的。
“那你幹嘛要轉院?”白禾禾不解的問。
我把我的盤算和白禾禾說了一遍,她聽完立即豎起了大拇指:“行啊柯安,你被車這麼一撞,倒是把腦子給撞清晰了不少啊?”
“少開玩笑,我現在要找個絕對隱蔽的地方,除了你和張欣不會有任何人找到。”
“那幹嘛非得去醫院?醫院還要登記身份,要能找個醫生每天來家裡,租個房子豈不是更安全?”
白禾禾一句話否定了我轉院的打算,這確實是個更好的建議。這樣的話,我就名正言順的因爲車禍消失,金俊中和張落乃至雷希,他們都不會知道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而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要挾到我,我大可放心呆着。可是這樣的話錢從哪兒來?我欠着張勳的1萬還沒還,而倪娟那邊的營業執照一旦下來後,瘋子那邊也要準備幾十萬。雷希的訂單倒是好說,不管在哪兒只要有電腦網線,操作起來應該都不成問題。
“嗨,你想什麼呢?”白禾禾伸手在我面前晃晃,“是不是擔心自己錢不夠?”
我點點頭,“你簡直太懂我了。”
“昨天躍天給了我一張卡,小單往上面存了50萬,是他爸給他這一年的零花。”白禾禾把卡遞給我:“先拿這個錢救救急吧,我現在給躍天去個電話,問他有沒有認識的醫生。”
所謂壞事變好事,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吧?白禾禾給仝躍天去過電話,立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並由仝躍天親自拖人幫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把我們帶到一個老小區裡安頓下來。
“就這兒吧,瞧着還行。”白禾禾像女主人般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就是破了點。”
“這是我家的老房子。”仝躍天有些不放心的說:“禾禾,今天就只能你先辛苦下,明天小單找的保姆就會過來,醫生也會每天定時來換藥打針,要是有什麼情況隨時來電話。”
“小單知道了?”我問。
“當然,醫生也是他找的。”仝躍天在我面前說起石小單的時候,總有些遮遮掩掩。這樣的遮掩來自於我和石小單的關係與他和白禾禾不同,還停留在不被朋友知道和認可的狀態。
不過我全然不在乎,我現在滿心想的都不是這些事。等仝躍天一離開,我立刻給張欣回了電話,讓她不用麻煩的去轉院,我現在已經安頓了下來。
張欣聽聞也放了心:“那你先安心養傷,瘋子的事情如果營業執照辦下來了,就交給我去和他聯絡吧。我在濱海,辦事也要快捷些。”
和張欣之間多少有些默契,尤其是她現在和我幾乎站在了同一條線,我需要找到我爸找到真相,而她需要替陳亦梅捍衛住他們張家的財產,和儘量保持家庭的完整。
第二天一早保姆就來接替了白禾禾,到了一看卻是翠蓮。我心裡自然明白,這是石小單找的,這個時候,也只有翠蓮能算是彼此都信認的保姆。爲了不節外生枝,幾天下來除了醫生,白禾禾和仝躍天還有小單都沒有過來。
而我雖然思路清晰,但無奈體力還是跟不上,每天外包公司發來的圖片,我根本沒辦法及時的處理。可現在我沒辦法通知任何人,就算是佘南陽也不可以,想着自己不過就這幾天會痛苦些,等過幾天好些了加加班也行,就把資料暫時壓了下來。
三天後,白禾禾急匆匆的趕過來,進門就直奔我牀前,從包裡拿出一支錄音筆:“柯安,這個是羅羅給我的。”
“羅羅?她怎麼聯繫到了你?”
“是楚彭,羅峰這幾天都找不到你,就讓楚彭通知找你去羅羅那兒取東西。”白禾禾按下錄音筆的按鈕,“先聽聽吧,是不是許安芷的事兒有了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