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又要讓我搬走,我心涼了下,疑惑她怎麼會無緣無故讓我搬走。不過也只能答應下來,畢竟我們非親非故,她能容留我已經很感謝了,更何況還幫我聯繫了其他的地方。
晚上白禾禾下班,主動來敲開我的門:“柯安,你運氣可真好,正好有個同事的客戶是外國人,準備在濱海定居,現在找中文家教呢,你去不去?”
“外國人?”
“嗯,好像是韓國的。”白禾禾現在和我已經很熟悉了,挑了挑眉開着我玩笑:“怎麼着?說不定是個長腿歐巴呢?”
我現在哪兒有心情關心是不是長腿歐巴,只是想能先養活自己吧,果斷答應下來:“肯定去啊,在哪兒?”
“那行,你等着。”白禾禾像是比我還要高興,打了個電話之後說:“搞定,現在出門去談談吧?”
我跟在白禾禾的身後,和她一塊坐公交轉了好幾遍車,纔到了濱海的人工海。下車後在碼頭等渡輪,白禾禾指着面前的海說:“你看,這一片兒以前都是陸地,5年前的地震導致都沉了下去。後來政府就乾脆連同了西邊的海域,把濱海變成了個三面環海的小島。”
我看不出眼前的海是人工的還是原本就有的,就頻繁的點頭迎合白禾禾。她倒是饒有興致和我講起濱海的發展史,我才知道在5年前,這兒還叫青川市。正是後來連同海域之後才改了名叫濱海,而後就以海邊城市自居。
而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是地震時地勢變化擡高的一個地方。後來被開發成了一個類似度假村之類的地方,聽白禾禾說那邊還住在許多漁民,所以也有不少的魚類加工廠就選址在那兒。這個點去到那邊的人已經不多,渡輪要半個小時纔會有一趟。
半天等到了渡輪,可是天已經黑了。渡輪是最後一班,上面的工作人員看碼頭就我們倆個人,善意的提醒道:“等會可是沒有船回來了,你們還走不走?”
白禾禾似乎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回頭徵詢我:“怎麼辦?還去嗎?”
等會兒沒有渡輪回來,是不是就意味着晚上要在那邊過夜?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要不,你打電話問問,能不能明天在談?”
“走不走?”渡輪上的工作人員又在催我們。
白禾禾焦急的等着電話接通,對方有些不是很高興,覺得既然約好了爲什麼又要臨時改時間?我咬咬牙,擅自做主的拉上白禾禾:“走,先去談談再說。”
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工作的機會,我並不想要放棄。白禾禾看我一路緊鎖眉頭,放好手機又來安慰我:“沒事兒的,那邊兒是個鎮子,還住着居民呢?要實在回不來,我們倆晚上就去開房就行,只要能把你工作的事情說好。”
從這邊到那邊的距離其實不算遠,渡輪不過就10分鐘到達了對岸。碼頭旁邊立着一個大招牌,上面寫着:“清漁鎮。”
按照約好的地方一路問詢,終於在一個比較偏遠的農家裡遇見了這個韓國歐巴。我們到的時侯,他正好坐在院子裡盯着木桌上的茶具發愣。白禾禾拉着我的手走了過去:“是金先生嗎?”
韓國歐巴擡頭看了看我們,極其困難的用普通話吐出幾個字:“是老師?”
我點點頭,“我叫柯安。”
“柯南。”韓國歐巴艱難的發出我的名字,可還是把安念成了南,起身伸出手說:“我的中國名字叫金...俊...中。”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院子裡只點着不夠亮的日光燈,我環視了下四周,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這兒。這不由得讓我有些擔心,想要三言兩語談好撤離,只是在溝通的時侯發現他的中文特別爛,而我的英語水平也非常有限。
聽我們倆完全溝通不暢,白禾禾在一旁用熟練的英語爲我們當翻譯。最後確定下來是工作日是晚上6點到8點,週末全天,一共支付1萬,到他完全學會口語爲止。
白禾禾問我:“怎麼樣?金先生的意思是,要答應現在就得確定下來。”
我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好。”
“可是,晚上6點到8點,你怎麼坐渡輪回去?”白禾禾問。
這確實也是個問題,如果要接下這份工作,我就必須要在這邊租房,可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租房。但如果拒絕掉,也許濱海就真的沒有適合我的工作了。
金俊中見我們都不表態,又艱難的說:“柯老師,考慮得怎樣了嗎?”
“禾禾,要不然你問問他,能不能提供住處?”
這句話正好金俊中能聽得明白,他指了指身後的小院,用英語和白禾禾交談着。白禾禾衝我做了個ok的手勢,“金先生說沒問題,只要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住這兒。”
聽說能在這兒住,我更是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我工作的事情就暫時談好,但明天晚上金俊中有點事,從後天開始正式開始。我和白禾禾滿意的起身,準備立刻暫時出門找個地方先住下,明天一早坐渡輪回市區。
這樣一來,就算明天早上宴璐來找我讓我搬離她家,我也算有了正式的去處。雖然身上的錢可能很難維持到最後結算工資,但我想支持幾天的簡單開支也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不行我再和金俊中商量下,讓他先預約我一些費用。
白禾禾今天穿的是一條超短的蓬蓬裙,起身告辭準備離開的時候,裙襬不小心就掃到了木桌上的茶杯。我和金俊中同時伸手想要去攔下來,可還是沒有來得及,茶杯跟着裙襬就被掃到了地上,瞬間碎裂成一片。
金俊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連忙彎腰好像很心疼的樣子撿起來碎片。白禾禾這才發現自己惹了禍,連忙蹲下身陪着小心:“不好意思金先生,對不起...”
我也被嚇到了,看金俊中的樣子這個茶杯對他一定很重要,要不然他也不會蹲在那兒盯着碎片半天不吭聲。要是因爲這樣的意外剛纔談好的工作被丟掉的話,那可真不值。我也連忙蹲了下去,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碎片說:“抱歉金先生,這個多少錢?要不從我的工資裡面扣除好嗎?”
“金先生,您說多少錢,我賠。”白禾禾攔下我,從包裡掏出錢包準備要給錢。
過了好半天,金俊中才心疼的拿着碎片站起來,“不用,你們走吧。”
我和白禾禾同時愣住,覺得他這番回答和剛纔的表現明顯不符。不過也沒有多想,連連說了幾聲抱歉之後,就迅速的離開。
白禾禾還在後怕:“柯安,嚇死我了,要是因爲剛纔那個茶杯害你丟了工作,我可得自責好一陣。”
“沒事...”我手裡還捏着剛纔的碎片,藉着路燈的光線看了看,說:“這不過就是做工比較粗糙的工藝仿紫砂壺而已,應該不是特別貴重。改天我找個茶藝店爲他再精選一套茶具,應該能彌補吧?”
“你懂茶藝?”白禾禾羨慕的看着我,隨後又自言自語作答:“不過像你這樣的,茶藝也確實符合你的氣質。”
我其實並沒有覺得自己長得哪兒特別了,可雷希和白禾禾都這樣說我,這讓我不禁多問了兩句:“禾禾,你在我身上,能一眼看出什麼?”
“你知道我第一眼在醫院看到你是什麼感覺嗎?”白禾禾已經走到了前面,還特意轉頭俏皮的說:“就像是仙女,仙女你懂吧?不食人間煙火那種。”
我倒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只是這些年一味的不想問題,倒過的單純是事實。我被白禾禾這番誇獎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瞧你說的,我還不如你們呢,找個工作也費勁。”
清漁鎮因爲有不少魚類加工廠和相關的貿易公司,所以也不算太小,修建的也和市區差不了多少。我們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碗魚面,在靠近碼頭的位置找到家合適的旅店,我們剛準備進去開房,就瞧見金俊中拎着一個手提袋準備去到旁邊的茶具店。
處於禮貌,我和白禾禾還是去打了個招呼,白禾禾看他慌張的往店裡走,就隨口問:“金先生是來重新買茶壺嗎?要不我買一套賠您吧?”
金俊中搖搖頭,客氣的說沒事,然後就進了茶具店。我和白禾禾默契的沒有往旅店裡面走,就站在門邊看他是不是要買。我也想過,如果他是真的要買,不管我身上的錢夠不夠,也應該先付掉這筆錢。
透過茶具店的玻璃,看到金俊中走到櫃檯邊,從手提袋裡拿出剛纔碎掉的茶具,問老闆能不能修。老闆搖了搖頭,說:“抱歉,我們這兒修不了,要不然您重新買一套?”
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茶具對他的重要性,等他出門後我主動走了上去:“金先生,如果您放心的話,把茶具給我,我幫您修好吧?”
金俊中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你?會修?”
我點點頭:“我可以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