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啊,我在韓國的時侯,還是我們那個地方的冠軍呢?只不過來了濱海,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場地。”
“濱海也有啊。“
金俊中兩眼放光,恨不得馬上要去試試的樣子:“要不明天我們不上課去吧?你們倆會嗎?”
這話正中白禾禾的意,她拍手叫好道:“不會,但是你可以教我們嘛?”
我本身有些不適應那樣劇烈的運動,不過我知道白禾禾是想仝躍天了,想去試試坐在摩托車後面的感覺,也就隨着她答應了下來。因爲白禾禾要回去收拾東西,她就讓我們倆先回清漁,明天一早我們過海直接給她打電話,就徑直往馬場去。
過海的時侯,我坐在金俊中的摩托艇後面,迎着海風不自禁的小聲說了句“海風真舒服。”
“那我帶你去轉轉?”
說完不等我回話,就忽然向右一個急轉彎,猛的提速把摩托艇往更寬闊的海面上開。慣性讓我往後一仰,條件反射的摟着他的腰免得自己倒下。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往後蜷了下,連忙又把手給鬆開。
海風呼呼的吹,金俊中在前面大聲的喊:“抱緊我。”
再次提速,我不得不緊緊抱着他的腰,任由他快速的在海面上飛馳。
“柯老師,你太壓抑啦,要不要大聲的喊出來?”
“什麼?”我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大聲喊出來。”金俊中重複了一遍,“像我這樣,啊——”
我實在是想喊出來,可又覺得他在這兒放不開。而後在他的循序誘導下,我終於放了嗓子喊了一聲。可他不滿意,“再大聲點。”
“啊——”
“還可以大聲點。”
“啊——啊——”
“再大聲點。”
“啊——”喊着喊着,我就失控了,“我是柯安,我要好好活下去!”
壓抑的情緒發泄出來之後,我就徹底沒了顧忌,緊靠在金俊中的背上索性放聲的大哭了出來。除了他,沒人能聽到我的哭聲,況且他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金俊中並沒有安慰我,而是繼續加快速度。我們就在這一望無邊的海面上肆意的飛奔,而我就放聲的大哭。
過了許久,我漸漸恢復了平靜,摩托艇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金俊中才問我:“可以回家了嗎?”
“嗯。”
回到家裡躺下之後,想起剛纔的瘋狂才覺得有些失態,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平時連說話都不會太大聲的我,怎會這樣的放縱和瘋狂?
或許是情緒得到了發泄,這個晚上我睡的特別安穩,也是張南死後,我第一次沒有做噩夢。很早白禾禾就拎着東西搬了過來,她到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裡泡茶,金俊中還在睡覺。
“柯安,有人找你。”白禾禾放好東西,徑直走到我旁邊遞給我一張紙。
我隨即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接過她放下的紙。上面清楚的寫着:“尋人啓事。”下面不僅貼着我的照片,內容裡更是大量的描述了我有精神病史,離家出走長達半個月,聯繫人的電話號碼就是雷希的新號。
我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我慌亂的問白禾禾:“哪兒看到的?”
“怡家園啊,今天早上我出門,小區裡外到處都貼着這告示。”白禾禾撐着頭擔心的看着我:“柯安,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啊?”
“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看到白禾禾真切的眼光,又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都告訴她,“我是...”
“你們起這麼早?”說着,金俊中從裡屋出來,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淺酌了一口:“好喝。”
擔心金俊中看到尋人啓事,我慌亂的想要把它收起來,可眼尖的他還是看到了,“這是什麼?”
白禾禾搶先一步收起來揉成一團,丟到旁邊的紙簍裡:“沒什麼,我的辭職報告。”
“哦,呵呵...”金俊中還惦記着昨天說好的要去騎車的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現在走啊?”白禾禾極力想讓金俊中不要看出什麼端倪,催促着我:“柯安,你收拾好了沒?”
“哦...”我滿腦子都是尋人啓事,根本沒有心情跟他們去,“我有點不舒服,要不你們去吧?”
金俊中擔心是我昨天吹了海風,關切的伸手要要摸我額頭,“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白禾禾知道我爲什麼不去,善解人意的說:“我每個月那幾天也很難受,你要不去也行啦,金先生,我們走吧?”
金俊中明白了過來,也就沒有再多問,洗漱之後就帶着白禾禾去了賽車場。等他們一離開,我連忙去垃圾桶裡翻出剛纔的尋人啓事,又仔細的看了一遍。依舊想不明白爲什麼她要找到我才罷休,她和張家到底有什麼事情,非得要我參與纔可以?這讓我尤爲費解,憋屈難受得想要哭,有種粘上了牛皮糖甩不掉的感覺。
雷希一步步在逼近,她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我,而我僅僅躲在這個地方完全不現實。既然她能在怡家園貼尋人啓事,她也能在整個濱海乃至全國貼尋人啓事。這事兒早晚有一天會讓金俊中知道,如果他相信了上面所說的我有精神病,還會收留我在這兒嗎?
想到這兒,我開始不安起來,躺在梨樹下的躺椅上,閉上眼睛仔細的思索着,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走出去?
經歷了這麼幾件事,我也清楚的意識到,軟弱和膽怯對解決問題是沒有絲毫幫助的。之前的所有事情,正是因爲我自己步步退後才變得如此的糟糕。那麼現在,我要是再不想個辦法,我甚至可能一輩子也沒法站起來。
想到最後,我覺得我應該要主動聯繫雷希,我得要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反正已經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唯一有的就是自己這條命,如果雷希真狠心到如果我不配合她就會滅了我,那我也只能認。況且我想她需要的是我活着幫她,也不至於要我的命。
心情豁然開朗,我起身去到臥室,拿上已經拆分下來的手機和卡。但爲了不暴露自己在清漁的目標,我還是做了渡輪過海之後,在碼頭撥通了雷希的電話。接通提示音甚至都還沒響起,電話就被雷希接了起來,她明顯有些着急:“柯安,你怎麼關機這麼幾天呢?”
“嗯,你四處貼尋人啓事,是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看來你還在濱海。”
我也沒有和她多繞彎子,直接問道:“是,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只是擔心你。”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尋人啓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直呼其名道:“雷希,別繞了行嗎?我不傻,你想利用我做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要我能做的,一定會答應。”
雷希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轉而是愣了下,“好,那我就直說了。”
“嗯。”
“我現在需要知道你在哪兒,待時機成熟之後,我會把你接回到a市。張南雖然死了,你還是張家的兒媳,所以你理應回到張家去住。”
又是時機成熟,我明顯感覺到還是那張大網,索性更加坦率:“你說的時機成熟,又是要出幾條人命之後嗎?”
“嗯?”雷希裝模作樣的反問。
“我都清楚,所有的事情。”雖然我沒有證據證明,但我真的不想再裝傻的配合她了。
“我早就說過,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或許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和許安芷之間的矛盾,相互弄掉自己的孩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在幫你解脫?”
雷希終於正面承認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雖然結果來得有點兒晚,雖然很多細節我依然不夠明白,但到底還是應了我的猜測。
“柯安,已經走到現在了,你覺得你自己還有什麼理由不繼續配合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配合我,你未來的生活怎麼繼續?張家的人會放過你?寧川市那麼多的債主會放過你?還有許安芷,還有你那個什麼前男友的父母,他們都恨你入骨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咬咬牙狠了下心,終於把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想知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你會把我怎麼樣?”
“哈哈...”雷希忽然大聲的笑了出來,小聲的和別人說了什麼,“柯安,你在碼頭做什麼?你是不是想坐船離開濱海?就你現在的情況,你覺得你能去哪兒呢?”
我意識到雷希是在用和我通話來定位我的手機,慌亂的掛掉電話想把手機卡取出來坐渡輪回去。剛拆開手機後蓋,被人從身後拍了下:“柯安。”
轉頭看到允啓山和宴璐手牽手的站在我身後,宴璐的手上還拎着一籃子海產品,看樣子應該是來碼頭買新鮮海鮮的。我臉憋得通紅,小聲的說:“房東...”
宴璐看到我很是意外:“你不是回寧川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我今天剛剛回...”
話音未落,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雷希。我臉更紅了,把手機捏在手上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宴璐看我愣住,好心提醒我道:“電話響了。”
“這不是雷希的號碼嗎?”阿山盯着我的屏幕看了半天,小聲的說。
只見宴璐臉色一變,把我的手機拿過去直接掐掉,拿出她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丁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