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破釜沉舟的故事嗎?我現在就是破釜沉舟,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沒有餘地。”趙露燕說着,走到李嬤嬤身邊,拉着她的胳膊,說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爲我着想。可我覺得你這種關心不太好,你看我現在是信心十足,可你卻總是怕我失敗,你應該相信我纔是。只要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以後的路就會非常順利。姨娘,你如果真的想幫我,就應該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而不是故意隱瞞,你明白嗎?”
“可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我當初就是個小姑娘,能知道什麼啊,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一點都不可信,你千萬別當真。”李嬤嬤苦笑地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姨娘……”
“去吧。”李嬤嬤對她揮揮手。
李嬤嬤也是這樣,趙露燕無法,只好轉過身,慢慢地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麼,停下來,回過身,問道:“我聽說沈德銘是因爲父親的打壓才被迫辭官的,你說會不會是因爲沈德銘是六皇子的人,父親纔會如此對他?”
“你怎麼會這麼問?”李嬤嬤奇怪,趙露燕怎麼猜的這麼準,卻依然不打算告訴她,“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你就別再問了,我要睡了,你回吧。”不由分說,把趙露燕推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當趙露燕反應過來的時候,後面的那扇門已經關閉了,她有些鬱悶。轉過身來,想要再次敲門問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裡面已經熄了燈,李嬤嬤是睡了,還是不願意把事情說清楚?趙露燕知道是後者。她不明白,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無話不談的李嬤嬤,居然在這個時候拒絕了自己,她不明白,李嬤嬤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根本不願意告訴自己?李嬤嬤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對自己多麼重要,可她就是不肯說,趙露燕也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房間。
躺在牀上,趙露燕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把李嬤嬤說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逐漸理出了一個頭緒。如果父親打擊沈德銘的確是因爲六皇子的事,也是替當今皇上排除異己,那沈德銘也就是六皇子的人,先皇也應該知道這件事。難道這個夜明珠跟六皇子有關,想到這裡,趙露燕一下子坐了起來。都說夜明珠裡的秘密和還是有關,是不是就是這個?趙露燕不敢肯定,卻覺得不無可能。
想了半天,終於決定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易雲非,讓他聽聽,分析一下。也不知道易雲非從林州回來沒有,自己馬上就要入宮了,如果再不見面,可就沒有機會了,還是先讓喜梅去問問柳德勝,探探易雲非的情況。思量一番,趙露燕大概心裡有數,躺在牀上,再次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沒了知覺。
京城外面的一個宅子裡,易雲非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月色,心事重重。今天他們剛回來,爲了不讓終悔道人發現,他們繞了路,不然的話三天前就回來了。一路上,皇甫夜幾次提出走近路,都被他否定了,皇甫夜雖然沒有說什麼,易雲非也看得出他懷疑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明天就要想辦法去見趙露燕了,也不知道還可不可以見到她。如果趙露燕按照自己說的辦法去找魯月琴的話,說不定已經進宮了。可是才三天時間,應該沒有那麼快。明天見到趙露燕說點什麼呢,要不要把皇甫
夜的事告訴她?在這之前,易雲非本來已經拿定主意,告訴趙露燕,可現在卻猶豫了,他不想冒險。可如果皇甫夜突然提出,要見趙府裡的朋友,自己怎麼辦?想到此處,矛盾重重。
正想着,一個飛鏢落了進來,往後一跳,躲了過去。易雲非警惕地四周看看,沒有發現任何情況。看到牆上的飛鏢,放了心,是柳德勝的,他認得。飛鏢下面壓了一張紙,易雲非趕快拿下來看看,只見上面寫着:“趙小姐邀請,要事商量。”趙露燕果然還沒有入宮,而且這麼着急地見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正好自己也有事情要告訴她,不如明天一起解決。但是明天自己要怎麼說,說什麼,確實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易雲非離開了,這個院子剩下關風和皇甫夜兩個人,兩個人都不知道易雲非幹什麼去了,易雲非沒有告訴他們,只是臨走之前叮囑他們不要隨意走動,老老實實在這裡等着他回來。兩個人沒有辦法,也只得如此,呆在屋子裡,大眼瞪小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打發着時間。這在關風看來沒有什麼,可皇甫夜臉上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易先生到底去了哪裡,他有沒有告訴你?”終於忍不住了,皇甫夜看着關風,問道。
關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剛纔你也在這裡,他說的話你也應該聽見了,好像沒有說什麼。”
“看來你對這個易雲非並不是非常瞭解。”皇甫夜肯定地說道,“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關風想了想:“大概有兩個月了吧。兩個月前,易先生去了我家,那時候我並不認識他,就是把他當成普通客人,沒想到他居然是我父親朋友的後人,當時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走了以後,父親就讓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可師姐還沒有回來,我們就要等她。沒想到那天晚上就出了事,父親被人害死,幸虧易先生把我救出來,我才撿了一條命。”
易雲非前腳離開,關風的父親就出了事,這是不是太巧了?皇甫夜心裡有些懷疑,但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接着問道:“看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怎麼就那麼相信他,難道你就不怕他在騙你嗎?”
“易先生會騙我嗎?”關風疑惑地看着皇甫夜,搖搖頭,說道,“我看他不會,如果真的要害我,當初爲什麼要救我,讓我和我父親一起死了不是更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他還有其他陰謀是你不知道的。”皇甫夜看着關風,忽然想到了自己,當初自己也是這樣,那麼相信趙露燕,那麼相信趙生明,所以被他們騙的團團轉,害了沈穆文,害了李豐,甚至差點害了沈熙音和自己,現在是後悔莫及。所以現在看到關風,怕他重蹈覆轍,忍不住提醒他。
“你是說易先生在利用我,不可能吧,如果他真的利用我,會告訴我那麼多事嗎?不可能。”關風搖着頭說道,“我現在沒有其他人可以相信,只有這個易先生,而且這裡人生地不熟,離開了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他真的要利用我,那就讓他利用吧,只要可以幫我找到師姐,讓我見到母親,我什麼也不在乎。”
皇甫夜苦笑道:“當初我和你一樣,爲了爲父報仇,相信趙生明,相信趙露燕,以爲他們救了我,就
一定會幫我。可我沒想到,他們不但沒有幫我,反而讓我誤會了本該相信的人,甚至害死了幾個人。剛開始我沒有看清他們的真實面目,還把家中至寶交給了我們。我希望他們可以保護我,沒想到他們居然在利用我,一切都是他們安排好的。要不是那個道長和那個付睿海,我可能早就死了。”說完,轉頭看着關風,認真地說道,“我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樣,現在被人利用,到了後來追悔莫及。”
“我和你不一樣,我什麼也不會,又沒練過武功,這是第一次出門,我只能聽別人的。對於易先生,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目的,反正他救了我,我就覺得他是好人。再說,要救出師姐,除了依靠他幫忙,我不知道還能靠誰。”關風無奈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知道我在幹什麼。”
關風這麼一說,皇甫夜就覺得無話可說了。深深地嘆了口氣,站起來,慢慢地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關風在他的身後問道。
“出去走走,我很快就回來。”皇甫夜沒有回頭,只是隨口回答了一句,然後就出去了。
關風追出去先告訴他不能隨便離開,到了門口卻沒有發現皇甫夜的蹤影,四下張望,也沒有看見,看來皇甫夜絕不僅僅是出去走走那麼簡單,一定是去找趙生明瞭。問題是他一個人可以嗎,如果遇到危險怎麼辦?萬一易雲非突然回來,沒有看見皇甫夜,自己如何交代?可他已經走了,自己也沒有辦法,但願可以像剛纔說的那樣,很快就回來。
在上次見面的那個院子裡,趙露燕終於見到了易雲非。“易先生,你終於回來了,可讓小女子好等啊。”看到易雲非,趙露燕長長一聲怨嘆,深深地俯下身子,做了一揖。
“趙小姐快快請起,你這個樣子易某可不敢當。”易雲非趕緊回禮,見趙露燕站了起來,自己也就站了起來,兩個人坐下來,侃侃而談。“分別三日,不知道趙小姐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易雲非一邊給趙露燕倒茶,一邊關心似的問道。
“託易先生的福,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那個魯月琴雖然不願意,卻禁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只能答應。不過事情沒有那麼快,畢竟是皇宮,不能隨隨便便,需要打理一番。她答應給我,七日之內給我答覆。想必也是十拿九穩,順理成章。”趙露燕得意地說道,“多虧了易先生錦囊妙計,不然的話,我可能現在還在着急上火呢。今天,我以茶代酒,謝謝易先生。”說着,恭恭敬敬地給易雲非倒了一杯茶。
“多謝趙小姐。”端起茶杯,易雲非一飲而盡,放下茶杯,謙虛地說道,“錦囊妙計不敢當,只是根據趙小姐的情況略施薄技而已。如果不是趙小姐聰明機智、目光遠大,在江落城就把魯月琴、魯望遠父女玩弄於鼓掌,哪會有今天這般順利?”
“什麼目光遠大?易先生謬讚了,當初我只是爲了夜明珠,纔不得不威脅他們,哪想到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不過有一點我倒想到了,這個魯月琴遲早是有用處的,反正不能成爲我的威脅,現在看來果然如此。”趙露燕冷笑道。回過神來,看着易雲非,問道,“易先生這次去林州可有收穫,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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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