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時光美好寧靜,日子飛逝而過,轉眼就過去了半月。
在這段日子的最初,白姝安因對眼前這個性情變得大好的洛涵風存了幾分試探,凡事總愛跟他找個茬、擡個槓,而他竟也欣然接受,從來不會冷下臉。因此,她也就變得更加地大膽,好似要把之前在他身上受的冤枉氣都給盡數地討回來。
譬如出門散步,他建議往東,因那邊有巨型礁石,可以遠眺海景,看落日餘輝的美景;她卻偏要往西,說是想去熱帶叢林裡感受日暮時難得的陰涼。
每當這個時候,他便只是笑笑,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二話不說,就轉變路線向着餘輝下樹影搖曳的叢林裡走去。
到了密林深處的分叉路口,他建議走大路,因爲石徑乾淨整潔、也不怕蛇蟲出沒,發生意外;她卻偏要走荊棘密佈、無人問津的小路,且揚言如此可以享受意想不到的奇趣。
每當這時,他依然是笑意盈盈走上前去,先爲他劈出一條路,纔再轉過身來探出長臂,拉過她的手,一起緩緩前行……
但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他是決然不會有半句反對的。不知不覺間,她發現自己竟在幾日之間變成了一個驕縱無禮的大小姐,只不過,她的驕縱只會在他面前表現,而他的寵溺亦只獨獨爲她。
但是千算萬算,有一樁大事,卻完全出乎於她的掌控及意料之外,她生生落入了自己做的套子裡,到最後,竟變成了她轉而向他求告討饒。
這樁事情的前因後果具體說來是這樣的。因洛涵風每天都會吩咐阿蘇給她做那些大補特補的極品粥湯,只是任憑他如何地遊說勸導,她都是淺嘗輒止,不是嫌這個太淡,就是嫌那個有腥味入不了口,後來,那些瓶瓶罐罐裡的湯湯水水經她親手喂送,都反過來落到了他的肚子裡。
每次看着他一邊說飽了,一邊還硬撐着喝下她送過來的湯水,她便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
只是此時,她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做法的嚴重後果。
她首先沒有想到的是一貫沉穩自持的洛涵風居然擁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其次感到震撼的是那些補湯的效用的確太過明顯猛烈,再次覺得後悔的自然是居然一滴不剩地將那些大補之物盡數灌進了他的肚子裡。
由此導致,洛涵風每天晚上都是新招迭出,他那孜孜不倦的鑽研精神,精力充沛的健壯體格,只將她折磨得雲裡霧裡,不知今夕何夕,完全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所以這半月裡,白姝安竟然沒有一天是能夠兌現晨起觀看海上日出的諾言。
這天早晨,當她還沉浸在香甜的美夢中時,身體忽然被一團燥熱的氣流所覆蓋,那團氣流十分熟捻地在她身上四處遊走,極盡溫柔,卻惹得她有些不耐煩。
半睡半醒中,用力扯下那隻粘在腰間的大手,嫌棄似地塞到身後,再一把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裹緊,側過身去,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不一會兒,僅安靜了幾分鐘的牀角那位被冷落的人,突然甩開被子,反身趴到她身上,隔着一牀雲絲薄被,他在她耳邊吹氣,“別睡了,小懶蟲,睡了那麼久還沒睡夠呢,快起來陪我玩會。”
見壓在身下的人沒有半點反應,索性將裹着被子的她整個抱起,不甘心地搖了搖,“你再不睜開眼睛,我可要親下來了!”
話還未完,臉已經湊了上去,她猛然睜開的眼,恰好對上他笑意促狹的臉,正想開口發作,嘴已經被他穩穩堵住。
他的吻好似清晨的陽光,清新柔軟,絲絲縷縷糾纏着她,她軟軟地嚶嚀着,被甜蜜木香沉沉氤氳的腦子一時間又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那隻向來喜歡攻城略地、極不老實的大手卻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他的頭亦戀戀不捨地離開那抹沾滿芳香的紅脣,轉而在她額頭重重吻了下,一點點梳理着她凌亂的髮絲,憐惜地說:“算了,今天暫時放過你吧。你看外面天才剛亮,快起來,我帶你去看日出。”
呼吸剛剛穩定下來的她再次睜開眼,動了動渾身痠痛的身體,腦子裡仍舊昏昏沉沉,只懶懶地回了句:“可是我還想睡。”
他的眉眼間漫開溫潤笑意,雙手卻突然用力,將手中的被蛹整個豎起,用力地搖着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呢喃:“起牀,起牀,快起牀!”
她微蹙的眉心終於緩緩舒展,綻出一抹溫婉的笑意,眼未睜,頭卻柔順地倒在了他的肩頭,聲音輕若遊絲:“晚上鬧成那樣還不夠,現在連早上都不放過,我的命好苦。”
他摟着她,嗓音輕柔,故意透出一絲不解,“昨天晚上,你明明表現得很喜歡的麼。哎,以後我要是三天不鬧,恐怕你反而該着急了。”
她又急又羞,拼命捶打着他寬厚的胸口,邊打邊嚷:“誰着急了,誰稀罕啊!”
“好了好了。”他握住那對完全沒有力氣的拳頭,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這下總該醒了吧。”
放下她,顧自穿好衣服,對着仍懶懶靠在牀頭的人,嘻笑一聲,“我去看看阿蘇今天準備了什麼,等你下來。”
腳步聲漸遠,房內再次陷入沉寂。不一會,正眯眼假寐的人突然被一個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
她慢吞吞走過去接了電話,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她一言不發,只聽着那頭的人細細道來,卻隨着那人的敘述,漸漸鎖緊了眉。
這半個月來,她在洛涵風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從不談起有關於雲城的一切,卻一直與如林、青宇保持着聯繫,她知道自己來到蓮心島的第三日,洛天齊便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雖然還沒有甦醒,但至少命已經保住了。
洛氏集團表面上風平浪靜,阮凌秋協助青宴和如林,將集團內部各方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然而那一切都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剛纔一個電話終讓她從沉睡的夢中徹底地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