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演在即,決不可失信於廣大看演出的市民,將紫魅儘快送回去,纔是正事。李少天背起她,使出絕風,直奔劇院而去。紫魅只覺耳旁風聲急促,眼前如雲霧繚繞,根本看不清行人和街道。
她還沒弄清到底怎麼回事時,已到得劇院門口,李少天拉着她進了後臺。此刻,青姝已表演完畢,玉嬌登臺了。嫣紅喜極而泣,與紫魅擁抱在一起。青姝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大家也沒時間跟她解釋。
李少天道:“青姝,你的棋已經下完了?”
嫣紅道:“李大哥,青姝的表演早結束了,估計玉嬌也快了。”
李少天道:“丘榮不是棋會會長嗎?怎麼會這麼菜!”
青姝一臉高傲,自誇道:“會長怎麼了?在我這誰也過不去。”
李少天挑釁道:“你別猖狂,下次我收拾你。”
青姝譏笑一聲,道:“下就下,誰怕誰!”
嫣紅道:“你們就別鬥嘴了。紫魅,你趕快去換衣服,準備登場表演。”
李少天驚道:“不好,差點錯過了好戲。”說罷直奔前場而去,悄悄回到了座位,江峰等人正全神貫注地看錶演,理都沒理他。
忽然,掌聲響起,玉嬌表演結束。李少天當即傻了眼,傳說中的妙筆生花,他竟沒瞧上一眼。臺上空掛着一幅《採荷圖》,澄淨的湖水,嫵媚妖嬈的荷花,盡情嬉戲的金魚,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最美數那畫中的採荷仙子,一顰一笑一回眸,叫人忍不住想入非非。畫中有詩曰:一池暗綠浮玉濤,菡萏俏首弄風騷。素顏爭寵……
子君擋在了畫前,李少天急揮手示意她讓開,她滿以爲是催她開始下一個節目,急道:“下面有請紫魅小姐表演即興作詩。”李少天捶胸搗足,一臉懊惱,憤怒的眼神望向子君,她慌忙退入了後臺。
紫魅便一身紫裝出現在燈光交映下,婀娜的身姿,嫵媚的神態,直教現場觀衆發狂癡迷。陣陣掌聲過後,才得片刻安寧。
紫魅道:“陽春三月花正好,相思夢裡女兒燒。好春好景,請諸位看官隨便出一題,我自當不假思索,吟出詩來,如有遲疑,便算我輸。”
古有曹植七步吟詩,尚有七步的思考時間,紫魅竟一步的考慮時間都不要,衆人只當她是吹噓自誇,議論聲不斷。
有人喝道:“以送別爲題!”
紫魅道:“現下正值春季,送別當是:春水泠泠草色凝,蓮葉青青柳連亭。岸上行人樓中客,流水繞知故人情。”
議論聲戛然而止,衆人皆爲之一怔,暗暗稱讚。李少天心想:“這丫頭當真聰明,竟用介紹背景的片刻時間來考慮,若是我……唉!”
紫魅道:“爲免有人說出題者是託,咱們就隨機抽取觀衆出題,這樣顯得公平。”觀衆齊聲應允。子君爲她取來一個綵球,她高高拋出,被一個年輕後生接到。那人起身道:“紫魅姑娘詩才名震蘇杭,晚生今日有幸出題,萬分欣慰。古今才女如上官昭容、李
清照、李師師等,皆有閨怨詩留世,未知姑娘能否?”
紫魅淡淡一笑,道:“閨怨分時節,現下既是春,我就以春怨爲題作詩。桃花庭院香,春風杜鵑啼。紅淚妝臺前,素箋紫煙中。斷鴻不歸日,一心隕落時。夜來夢影重,隔夜曉露滴。”
一詩作罷,紫魅早回後臺,衆人還沉浸其中,久久不能歸來。
陳塘劇院月演大爲成功,之後真正步入了正途。藉助李少天的英明領導,四位才女賺得是盆滿鉢滿,喜笑顏開,對他更是百般維護,言聽計從。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覺已過去四個月,秋季來臨。
陳塘院三樓,李少天靠着椅子,腳搭在桌子上,嘴裡叼着根雪茄,右手端着酒杯,感受着徐徐而來的清風,靜靜閉上了眼睛。忽然,下人急急來報,江府管家江寧求見。江寧求見,事情定是與江峰有關,而江峰一旦找李少天,絕不會是小事,他猛然醒悟,讓人將江寧帶了上來。
江寧道:“天少爺,我家老爺找您有事,讓您趕快過去一趟。”
李少天披上風衣,道:“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江寧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反正宋老闆、馬老闆他們已經到齊了,就等您去。”
李少天心想,什麼事情能讓杭州商會的內部成員集體出動?與自己又有何干?他來不及多想,與江寧一道下了樓。
江府距離陳塘院不算太遠,加之江寧車開得極快,不到十分鐘便到了。下車後,李少天懷着忐忑的心情走進了江府。
江峰本在大廳內焦急地等待,但聽得門外汽車的轟鳴聲,他知道是李少天來了,急忙出門相迎,殷勤備至。
李少天道:“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
江峰道:“兄弟,總算是把你盼來了,進去再說。”
二人進得客廳,空無一人,至於江寧所說的馬老闆等人根本沒有影子,李少天驚疑道:“大哥,馬老闆他們呢?”
江峰笑道:“我那是讓江寧跟你看個玩笑,你千萬不要生氣!”
李少天臉上疑色重重,道:“大哥,我瞭解你,這可不是你的作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江峰突然起身,關上了客廳的門,回身坐定,道:“少天,我這次找你來是要你參選杭州商會會長。”
李少天顯得惶恐不安,掐掉了菸頭,道:“杭州商會會長?你不是商會的代會長嗎?爲什麼要我來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峰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紙條,道:“兄弟,我的妻子和兒子還活着,這便是賊人送來的證據,你看看。”
李少天接過紙條,上面寫道:江峰,你的妻兒在我手上,要想保住他們的性命,就不要參選這屆商會會長,商會選舉結束,你們全家自會團聚。
江峰是代會長,如果他參選,憑他的資歷和實力,當選會長基本是沒有懸念的,這也是民心所向。很顯然,他若參選會長成功,勢必會影響到
歹人的利益,妻兒才慘遭綁架。
李少天拿着紙條沉默了好一會,道:“大哥,在杭州城,你可有什麼仇人?或者是你當了會長,會對誰造成影響?”
江峰道:“杭州商會會員,沒有哪一個不想當會長的,會長一職空缺將近三年,也正是這個原因。若我當了會長,好像會對所有人造成威脅。”
李少天道:“那馬老闆等人有沒有可能?”
江峰道:“絕不可能,就算是我不參選,還有王振……”他眼前一亮,驚疑道:“對,王振,可是……”
李少天追問道:“可是什麼?”
江峰道:“當初還是王振推薦我做代會長的,他怎麼可能那麼做呢?”
李少天道:“照你這麼說,好像沒人了。”
江峰仍是一臉喜悅,道:“現在不管這些了,我只想琴琴和小杭能平安回來,至於當不當會長無所謂了。兄弟,咱們兩個誰當會長還不是一樣,你就參選吧!只要不讓歹人得手就是,時間就在三天以後。”
李少天道:“可是大哥,我纔來杭州幾個月,大家會選我嗎?”
江峰道:“這個你就放心吧!以你陳塘院在杭州的人氣,再加上我們這些生死兄弟,這個會長你是當定了。”
李少天無奈應允下來,心中卻在盤算,如何解救江峰的家人。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杭州商會大選的日子,卻下起了雨。
商會會館大門緊閉,所有成員到齊。按照慣例,可以開始投票選舉會長了,江峰卻在一直拖延時間。商會成員主要有兩個分派,一邊是江峰領導的馬老闆等人,另一邊是王振率領的少數人員。大部分商人爲江峰馬首是瞻,王振也無計可施,何況江峰還是代會長,大家就這樣等着。
忽然,會館大門被推開了。李少天出現在門口,躍入衆人視線。他撐着一把黑傘,披着風衣,嘴裡叼着根雪茄。大家開始悄聲議論,皆道陳塘公子怎麼來了?他進得會館,將黑傘擱置一側,吐着菸圈,踩着紅地毯,走到了上席。那種瀟灑,那份坦然,還有那些許豪氣,衆人無不歎服。
江峰起身給了李少天一個擁抱,道:“兄弟,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李少天道:“大哥,對不起,有事耽擱了一會兒。”
江峰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選舉會長本是商會的內部事情,江峰爲什麼要將李少天找來。就在大家詫異之時,李少天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上座,會長的專屬位置。
王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喝道:“李少天,你快點給我起來,會長的位置豈是你能坐的!”
李少天吐了個菸圈,冷笑道:“怎麼?要我起來給你讓位啊?”氣勢咄咄逼人,譏諷之意暗含其中。
王振道:“你……你不要亂說。”
江峰道:“各位,我決定退出這次會長競選,由大家熟知的陳塘公子李少天,代替我的席位參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