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姐弟徹底撕破了臉,二十二年來,唐痕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跟如針說過話,這一刻,如針體會到了什麼叫心碎的感覺、
唐痕看着如針,也是紅了眼眶,他不想說這麼難聽的話來傷害如針,因爲他很清楚,這個姐姐爲了他到底付出了多少,如針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人,如針帶着他,四處流浪,一邊四處流竄着乞討,一邊躲避唐世釗餘黨的追殺,那是他才五歲,姐姐如針才九歲。
他餓了,如針去跟野狗搶剩飯,他發燒了,如針去藥店裡偷藥,被人當賊一樣的打,如針攢一年的月錢,就爲了在生日那天給他買一個蛋糕。
這些年,沒有如針,他坐不上唐家少主這個位置。
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他愛如針,像愛自己的母親一樣愛着這個姐姐,但是這並不代表,如針可以把用他的女人去交換一紙合約。
他是男人,如果他要靠自己的老婆去陪着別人上牀睡覺才能保住現在的位子,那他活着還要什麼意思?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個無能的男人,從以前,到現在。
他靠着女人,藉着女人上位,才坐上了今天的位子,而現在,他還要靠着女人出賣身體,來穩固自己的地位麼?
“站在這裡幹什麼?都滾出去!!!”唐痕掃視了屋裡衆人一眼,殺意濃濃。
一羣丫鬟被嚇的趕緊退了出去,連同臉色發白的溫沉,一起逃了出去。
房間裡就剩下如針和唐痕,姐弟兩終於可以好好地說說話,但是唐痕的臉色,卻比之前更難看了。
“小智,你這是準備幹什麼?難道真要爲了一個女人和姐姐撕破臉麼?”如針看着唐痕,她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曾經那個事事都依賴着她,順從她的好弟弟,今天會爲了一個女人,跟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看來有了老婆就忘了媽這句老話,並不是互掐亂造。
唐痕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點燃一支雪茄,深吸了一口,沉思片刻,似乎想要下定什麼決心。
看到唐痕沒有說話了,如針以爲唐痕這口氣消下去了,得意的一笑,看來她這個姐姐還是比唐子琳的地位重要,於是又開口說道,“姐姐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女人而已,難道你還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了?我的傻弟弟,快清醒清醒吧,你可是唐家少主,J市最有勢力的男人,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巴望着能擠到你身邊麼?你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是嗎?”唐痕冷笑了一聲,繼續大口抽着雪茄,只是臉色卻凝重的連如針都看不透。
“用一個女人,就可以換回納蘭世家的合約,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看上哪個女人儘管娶回家就是了,比唐子琳漂亮的女人成千上萬,排着隊等你挑,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再說了,女人總有人老色衰的那一天,即便唐子琳是個妖精,她也會老,小智,你是男人,不要爲了一個女人而迷了心智。”如針開口說道。
話剛說完,唐痕便冷笑了一聲,將雪茄摁滅在菸灰缸裡,然後擡起頭看着如針,冷聲道,“姐,你實在管的太多了,或許你應該回去董家,好好地將小杰撫育成人,扶植他成爲董家少主,而不是繼續留在唐家,插手我的事。”
“你說什麼??你這是在趕我走嗎?”如針瞪大雙眼,無法置信的看着唐痕,她不相信這番話是從那個順從聽話的弟弟嘴巴里說出來的。
“我纔是唐家少主,唐家的一切都該我說了算,唐家所有的一切,一花一草一木一人,所有的一切,包括子琳,都是我的,沒有人可以隨便動我的女人,包括你!從現在起,我將收回你在唐家的所有權利,從今天起,你在唐家將不再有任何權利,你也不能再替我下任何命令,決定任何事!”唐痕看着如針,目光如炬。
這番話說出來,代表他們二十二年的姐弟情分就此結束,也代表着,那個傀儡一樣被如針操縱了二十二年,順從,聽話,絕不反抗的唐痕,終於長大了,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果斷,決斷,敢自己做主,不想再被任何人束縛的男人。
如針“垂簾聽政”的時代,終於被畫上了一個句號。
而這一切,起於唐子琳,始於唐子林。
“小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如針看着唐痕,氣的臉色煞白,“我是你姐姐,你居然這樣跟我說話!”
唐痕冷笑了一聲,狹眸不帶一絲感情,冰冷的滲人,“就是因爲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才下了這個決定,如果你不是我的親姐姐,現在我已經殺了你!”
“你……,你說什麼?你說……,你要殺了我?”如針徹底愣住,殺?這個字眼這麼熟悉,卻又這麼陌生!
他們姐弟之間,居然也用到了殺這個字。
“如果你不是我的親姐姐,你現在已經死了一百次!”唐痕看着如針,冷聲道,“這些年來,自從我娶了子琳,你背地裡做了多少壞事,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一次又一次,你將子琳置於死地,因爲你是我的親姐姐,我沒有辦法,我不能責怪你,所以我只能幫着你責怪她!我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卻越發的變本加厲,姐,你到底有沒有替我這個弟弟想過?你沒有!你的心裡,只有你自己!”
“你,你……”如針跌坐在沙發上,右手捂着心口,只覺得心口處一陣劇烈的絞痛,痛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懂,我不違逆你,並不代表我贊同你,從現在起,你休想再替我做任何決定,休想再從我身邊拿走任何一樣東西,休想再繼續控制我!唐家少主是我,不是你!”唐痕看着如針,無情的宣判着,屬於如針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的時代,是唐痕的。
他再也不是那個凡事都要靠着女人才能成事的男人,從今往後,他要做自己,不再是那個依賴着女人的小白臉。
“你……”如針看着唐痕,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小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是嗎?如果你所謂的爲我好,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那麼我寧願你不要爲了我好!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裡自有決斷!不要打着爲我好的旗號,肆無忌憚的傷害我!”唐痕怒聲說道。
“難道你真的認爲,那個女人是真的愛你麼?我告訴你,她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答應用身體去和納蘭夜換取合約!她要的,只是我們對她的信任,她要的,只是你手裡的權利!!”如針厲聲喝道。
“你好自爲之,如果下一次,你再敢揹着我做出這樣的事,那我們連姐弟都做不成,這是我這個弟弟給你最後的忠告!”說完,唐痕打開房門,轉身便欲離去。
看着唐痕離去的背影,如針愣在當場,她朝唐痕呼喊着,“小智,你去哪兒?”
“去接我的女人回家!她是我的,誰碰了,那就死!”說完,唐痕便頭也不回的離去,只留着如針一個決絕的背影。
“小智……”看着弟弟離去的背影,如針流下了眼淚,被親人拋棄的感覺,比死還難受,“你真的……,爲了那個女人,不要姐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