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袋內的神王手指,散發着忽明忽暗的金光,斷口處宛若活物,彷彿正在悄然生長。
這也讓他心裡升起一絲不祥預感。
此地不宜將之取出查看,發現異常之後,石飛羽立即起身,打算出城找個僻靜之處一探究竟。
與丁古力交代一聲,他立即推門而出,順着樓梯向外走去。
不料在下樓之後,卻正好遇到那位藍袍老者。
見他行色匆匆要走,藍袍老者突然笑道:“小友若不急,還請坐下喝杯涼茶如何?”
聽到此言,石飛羽不由得腳步微頓,偏頭望着客棧大堂中央處桌子旁的兩人,略感驚訝。
此刻在客棧大堂只剩下他們師徒二人,顯得空空蕩蕩,甚至連掌櫃都不知去了何處。
發現灰袍老者正看着自己,石飛羽稍加猶豫便走了過去:“茶就免了,您老有事請說。”
“年輕人如此急躁可不好,坐。”
但藍袍老者顯然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伸手一指旁邊座椅,笑道。
如此情形,想走是不可能。
石飛羽索性大大方方坐下,看這位老人將要如何。
“老朽申伯翁,這是劣徒姬音,敢問小友也是煉器師麼?”
待他落座,藍袍老者立即笑着自我介紹,遂又問道。
石飛羽則搖了搖頭:“不是。”
“那真是有些可惜了,小友如此神魂不做煉器師,豈不是捨本逐末?”
不料藍袍老者見狀,面露驚訝。
倒是那名叫姬音的少女,柳眉微蹙,似是不知自己師父爲何會如此看重一個陌生人。
“何爲末?”
這種話石飛羽也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得眉頭緊鎖。
煉器師一脈涉獵極多,暗藏天之大道,又演變無窮,只陣法一途就不是什麼人都能掌握。
石飛羽並沒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只是自己所修煉的符師一脈,同樣博大精深,僅是天地孕育而成的十大神符,就絕非煉器師可以製作。
見他反問,藍袍老者似是覺得心有傲氣,不由一笑:“算了,既然小友對煉器不感興趣,老朽也就懶得囉嗦,倒是在小友身上一物,不知能否割愛出售。”
叫住自己原來是爲了這個,聽聞藍袍老者申伯翁所言,石飛羽頓感警惕:“不知您老想買什麼?”
自己身上的東西除了海神魄,恐怕也就是那些丹藥、靈藥之類,還能入其法眼。
但藍袍老者是一名煉器師,買來這些東西又能做什麼?
如果是想要煉製丹藥,以其身份自不愁門路。
在他懷着疑惑的思緒暗暗揣測時,藍袍老者以是嘆道:“不瞞小友,兩個月後天機城將有一場煉器師盛典舉行,老朽一把年紀理應不去爭那榮耀,但劣徒年幼,正是揚名之際,自不會錯過這種機會,如今巧遇小友身上之物正好拿來煉器,還望成全。”
原來是要替自己徒兒尋找煉器的寶物,這倒是讓石飛羽大感意外。
聽着其所言,他便皺了皺眉:“不知您老要的是什麼?”
卻見藍袍老者突然手臂一揮,在客棧內設下重重神魂屏障,隔絕探查,這才低語道:“神王手指。”
話音未落,石飛羽瞳孔便驟然緊縮,暗道眼前這對師徒難不成真是黑龍峰的人?
不過他並未驚慌,而是震驚過後,面不改色的道:“晚輩不知您老說些什麼。”
“呵呵,年輕人,老朽這隻鼻子即便隔着千山萬水都能找到煉器所需,神王手指如此戾氣又怎能聞不出來。”
說着,藍袍老者親自起身,替他斟了杯茶,道:“此物對小友來說或許是個麻煩,但交到老朽手裡,可保你平安無事。”
這番話已經帶着威脅的意思,石飛羽怎能聽不出來。
神王手指對自己倒也可有可無,關鍵是一旦將其拿出,必然會引人懷疑。
但是不承認又能如何?
對面的老者既然能說出神王指,必定是真的知道他帶有此物。
現在最主要的是該不該相信他,如果相信,就會多了一分危險。
因爲誰都不知道這位老者心裡在想什麼,萬一自己拿出神王指,他當即翻臉怎麼辦?
可不相信又該怎麼辦,難不成真的要與其動手?
動起手來,石飛羽倒也並不怕他,然而自己身份一旦暴露,必將引來重重圍堵,到時候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在他飛速思索着應對之策時,藍袍老者申伯翁則笑道:“小友大可放心,老朽既然敢要此物讓劣徒煉器,就必然不怕責問,至於東西來自何處,老朽也不多問。”
話以說的很明白,也讓石飛羽推測出,這位老人在黑龍峰必定身份尊崇,非同等閒。
然石飛羽怎能憑藉他三言兩語就去輕信,在藍袍老者期待的目光下,終是搖頭:“抱歉,晚輩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這般拒絕,也讓藍袍老者臉色漸漸陰沉。
旁邊身着煉器服飾的少女,更是眉頭緊蹙,面露不愉。
氣氛漸漸緊張,面對藍袍老者即將出現的暴怒,石飛羽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的狂跳聲。
整個客棧彷彿都因此靜了下來,靜的落針可聞,靜的壓抑無比。就好像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即將襲來。
在這般對持下,石飛羽的雙拳悄然緊握,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出乎他的預料,那位藍袍老者對持片刻,猛的失笑起來。
失笑中,只見其緩緩說道:“也是老朽有些唐突,這等神物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小友有所顧慮也在情理之中,今日爲時已晚,不如隨我去劣徒附上小酌幾杯如何?”
“師父,您不是從不登弟子族門麼,今日爲何……”
聽到此言,反應最大的卻是那位少女姬音。
而藍袍老者申伯翁則是含笑搖頭:“老朽此次前來,可是另有身份。”
說着,他已然起身,散去神魂屏障。
石飛羽見此,只好點了點頭,遂向樓上喝道:“丁兄,看來咱們要換個地方。”
丁古力早已留意,怎會聽不到,立即答應着從樓梯口走了下來。
藍袍老者顯然是對神王手指志在必得,石飛羽也深知自己無法擺脫,只好前去看看他究竟欲意如何。
一行四人,在少女姬音的帶領下,穿過湍急人羣,大半個時辰後,終是在城內一座莊園門前停下。
莊園門口並無小斯把守,唯有門楣上的兩個字,引人注目。
“姬園。”
如果住在集雲要塞裡的人,自然會知道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
那可是姬園的主人用赫赫戰功換來,受黑龍峰所賜,方能享受如此榮譽。
能夠居住在這座莊園裡的人,無不感到驕傲。
甚至有些人不惜花費重金,也要在這座莊園爲奴爲僕,所求的只不過是光宗耀祖,令人羨慕。
而石飛羽注意到的,則是能在如此戰亂紛飛的九天魔地,修建這麼一座古色古香的莊園,其背後主人,必定是有着不容忽視的力量。
姬音對此早已習慣,帶着他們穿門而入,立即嬌聲喊道:“爹,有客人來了。”
嬌喊聲尚未落下,莊園內的一間木門就以被人推開。
石飛羽目光一掃,發現推門而出的,竟是一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雙手揹負,不怒自威。
¤ttκд n ¤C 〇 在他打量着對方之時,中年男子也在觀察着他們。
當其看到姬音身邊的藍袍老者之後,臉色當即動容,急忙迎了上來,躬身說道:“屬下不知黑龍峰申大師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看樣子,中年男子知道這位老者是誰,卻並不清楚自己女兒早已拜其爲師。
這種關係倒讓石飛羽心頭略感驚異。
“姬莊主無需多禮,老朽此次是受黑龍神使之命,前來負責集雲要塞煉器師選拔,多有叨擾,望請海涵。”
申伯翁客氣的拱了拱手,遂發現姬莊主又將目光轉向石飛羽、丁古力二人,笑道:“這兩位是老朽的朋友,莊主應該不會拒之門外吧。”
“不敢不敢,申大師說的哪裡話,您能來,是在下求之不得纔對。”
姬莊主面露惶恐,急忙閃身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到引入客廳,他便立即向外喝道:“來人,準備上好酒席,今晚本座要宴請貴客。”
一聲令下,莊園內的侍從立即忙乎起來,門外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而石飛羽也隨之發現,住在這座莊園裡的,哪怕只是侍從,都擁有着入聖境初期修爲,當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等他回過神來,再看那位姬莊主,發現赫然是一名化體境中期之人。
如此實力,連他都感到了一絲凝重。
不過這位姬莊主顯然是因申伯翁前來有些受寵若驚,倒也無需擔心對自己不利。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申伯翁在介紹自己與丁古力時,給出的身份竟是其朋友。
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但來自黑龍峰申大師的朋友,就得另當別論。
石飛羽正愁沒有一個合適身份,丁古力又身份卑微,行走起來着實不太方便。
如今得到這種身份,他倒也能鬆一口氣。
至少有了這重身份,以後遇到麻煩可以掩人耳目。
但申伯翁如此介紹,顯然是別有用意,石飛羽且看他接下來欲如何處置,再做打算。
姬莊主與申伯翁客套的話彷彿沒完沒了,從中也聽不到什麼重要消息。
石飛羽索性將注意力轉向那位少女姬音。
這名少女源力上的修爲不弱,以具備入聖境後期,而神魂更是達到玄級初期,比他都略強一些。
不容小覷!
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姬音柳眉微蹙,雖在與自己爹爹談笑,一道銳利的神魂攻擊突兀襲來,令石飛羽臉色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