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航醒了之後, 除了偶爾心臟會有點不舒服,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莫子文還是不放心,讓李響帶着他們一起去了義雲幫總部。
這一路又是痛苦的路程, 周亦航特意要了一輛阿牛哥的專車改裝成能坐人的馬車。周亦航還在車廂裡墊了厚厚的棉被和墊子, 簡直讓李響嫌棄了個夠。
雖然做了很多準備, 莫子文還時不時讓馬車停下休息, 周亦航還是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好不容易到了義雲幫總部, 周亦航感覺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魏成看到周亦航醒來很是高興,但是仔細把脈和問診以後,臉色慢慢沉了下來。莫子文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周亦航倒是看得開,還笑着安慰他們:“你們幹嘛呢?我不是好好的嘛。”
“周公子, 我就直說了, 你這個身子以後都需要仔細調養。補藥是不能停了, 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受刺激, 情緒不能大喜大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副幫主,麻煩您把需要注意的具體事項都一一說明,我拿紙筆好好記下來。”莫子文趕緊準備好要記。
魏成點點頭, 兩人就開始了對周亦航病情的討論。周亦航在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 不是他不怕死。好不容易獲得的第二次生命, 誰會不珍惜呢。只是周亦航看開了, 開心也是一天, 不開心也是一天。開開心心的過,身體說不定就好了。如果老是擔心這, 擔心那,人生也太痛苦了。更何況,他現在還有莫子文可以依靠,他已經很知足了。
莫子文把需要注意的東西都記下來後,魏成又對着周亦航說:“周公子,我回來以後針對你的病情研製了一味藥丸,卻只煉成了十顆。此藥丸,你務必帶在身上,心臟有劇烈不適時,服上一顆,可護住心脈。”
“謝謝副幫主,周某這條命多虧了副幫主,以後副幫主有什麼需要周某的儘管說。這裡是一點小小的禮物,希望副幫主笑納。”周亦航準備了不少的銀子作爲禮物送給魏成。
“周公子!我魏成行走江湖那麼多年,鋤強扶弱,治病救人,從來不是爲了金錢。”魏成看見那麼多錢有點生氣,他們這種所謂的正義人士都是視金錢如糞土,送錢給他們就像侮辱了他們的人格。
“副幫主不要誤會,這不是給你的。是我給義雲幫各位兄弟的。前些日子聽李響說,義雲幫常年救濟窮苦老百姓,收入卻不多。實不相瞞,別看我的身體弱,卻也有一顆俠義心腸。我這人什麼都沒有,倒是有些閒錢,不如贈與義雲幫。也好讓這些錢能幫到一些人,也算稍微完成我當俠客的夢想了。”周亦航娓娓道來,魏成聽得有點動容,再看周亦航這幅身子骨,這輩子是不可能當俠客了,心中還升起了一些憐憫。
魏成最後還是把銀子收下了,他最後說:“周公子,我替廣大老百姓謝謝你。”從此,義雲幫跟周亦航又多了一重不一樣的聯繫。
既然來到了杭州,遊玩一番不可避免。自從聽了魏成的囑咐,莫子文對周亦航簡直寸步不離。周亦航走在西湖邊,心中正詩興大發,打算吟幾句詩。莫子文就把他拉到一旁,給他披上了披風,說湖邊風大。
“莫子文,我又不是林黛玉。”周亦航有些懊惱。
“林黛玉是誰?”莫子文問道。
“咳咳……我是說我身體沒有那麼弱。”其實周亦航已經大概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情況,類似心臟病,只是心臟病由心血管疾病引發,而他這個是由於毒素引發。
“注意些總是好的。”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周亦航佯裝生氣。
“你別生氣!副幫主說了,你不能生氣。”
“那還不是因爲你惹的。”
“我我我……我錯了。我帶你去吃西湖醋魚,你別生氣了。”
周亦航不禁想笑,雖然現在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但是他發現了自己多了一個可以逗弄莫子文的理由。每天這樣逗逗莫子文也是挺開心的。
兩人在杭州遊山玩水,別提有多開心了。春節已過,江南漸漸有了些春意,周亦航都有點不想回家了。長興村來催促他回去的信一封接一封的,周亦航有點後悔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訴周亦能。
江南的雪化得早,草地上偶爾冒點白色,提醒着人們現在還是冬季。周亦航和莫子文趁着雪化了,路好走,去靈隱寺燒香。
靈隱寺的香火極旺,周亦航和莫子文走在青石路上,路兩旁是不知看過多少人來人往的古樹,心中有一種莫名地安寧。周亦航想,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也不錯。
燒了香,周亦航好奇地問莫子文:“你剛許了什麼願?”
“不可說。”莫子文並不想透露。
“哼~小氣。我可是許願我們永遠在一起呢。”周亦航甩袖子離開,留下莫子文愣在原地。
“誒~你走慢點,小心路滑。”莫子文啞然失笑,把自己許的願放在心裡,嚥下去的還有一句話: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經不住雪花般來信的催促,周亦航和莫子文踏上了回長興村的道路,一路又是各種難受不表。
回到長興村緩了幾天,周亦航才提起精神把從杭州帶回來的各種禮物一一送給大家。
周亦航回來以後,莫子文強制讓他休息,很多事情都不讓他管,他整天無所事事,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周大伯下棋聊天。
正和周大伯邊下棋邊喝周亦航從杭州帶回來的上好茶葉,周大伯母就招呼他們吃飯了。周亦航閒下來以後,莫子文就把事情攬過去了,周亦航看莫子文辛苦,中午都在周大伯家蹭飯,不讓莫子文再操心飲食。
“哇~大伯母,今天這魚好香啊!”周亦航遠遠地就聞到了香味。
“喜歡就多吃點。”周大伯女一如既往地寵溺周亦航。
“把我的女兒紅拿出來,今天我要跟大毛喝幾杯。”周大伯興致勃勃。
“我……我現在不能喝酒。”周亦航不想撫了周大伯的興致,但是他還謹記這魏成說的注意事項,其中喝酒可是大忌。
“嗯?什麼叫不能喝酒?”周大伯早就發現周亦航這次回來以後身體好像變差了些,臉色也不太好,但是並不知道周亦航遇到了什麼事。怎麼連酒都喝不了了。
周亦航知道瞞不住了,只好挑了些輕描淡寫地說了。誰知道周大伯知道以後,大發雷霆,飯也不吃了,拍了桌子,生氣地說道:“這個莫子文就是個災星!”
“大伯,這不是莫子文的錯。都是暗影的餘黨害的。”
“你還爲他說話,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被綁架?還去了安都。你以爲在安都不危險嗎?險象環生,好不容易回家了,還沒安生幾天。又因爲他被暗器所傷,還留下病根了!他就是災星!”周大伯怒髮衝冠,拿着菸斗砸得桌子哐哐作響。
“大伯~你別生氣!”
“我怎麼能不生氣,你這病還能不能好利索都不知道。這次好了,下次還有什麼危險?你能預料嗎?我們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你不喜歡女人,我們也無話可說。現在只盼望你能好好的,可是你偏偏喜歡莫子文,這個背景複雜的危險男人。我不許你們在一起,你回去就把他趕走。如果你不把他趕走,我就去趕!”
“大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再多困難我們也能一起面對。”周亦航都快哭了,一邊是愛人,一邊是家人。相愛的兩個人最怕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周亦航不希望自己也是這樣。
“你走吧,把莫子文趕走了再來見我。”周大伯從來沒有那麼嚴肅。
周亦航心臟開始抽痛,他皺着眉頭,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門口,他只是堅定地對周大伯說:“大伯,我和莫子文一定會努力得到您的認可的。”
周亦航走後,周大伯還是氣的夠嗆,周大伯母一邊給他順氣,一邊說:“有什麼不能跟孩子好好說,非要生那麼大的氣。”周大伯只哼一聲不說話。
周亦航走出周大伯的家,心中的難過無以復加,心臟不適的感覺也越發強烈。周亦航勉強走了幾步,發現並沒有緩解的感覺,他只好扶着牆喘氣休息。
誰知道,停下來休息並沒有讓周亦航心臟的不適減弱。周亦航掙扎着想要掏出魏成給的藥丸,可是手卻不聽他的使喚,突然眼前一黑,周亦航沒有了知覺。
恍惚中,有個人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又喂他吃了藥。過了一會兒,周亦航才慢慢找回知覺,睜開眼看到神色緊張的莫子文,他突然就心安了。
莫子文也沒多問什麼,看到周亦航睜開眼,就把他揹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