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只是一口氣支撐着她來見冷翼凡,眼下被冷翼凡刺激,氣結於胸,一口污血就這樣吐了出來。她以爲自己的生命就快到了盡頭,卻沒想到吐血以後意識反而清醒了些,呼吸也順暢了許多。她正在奇怪,而冷翼凡看着她,淡淡地說:“穆向晚,你的膽子很大。”
“三少不是第一次這樣說我了。”穆向晚慘笑:“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三少做了‘凰’的當家。”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爲什麼還要來見我?”
“不見你的話我也走不了啊……與其一輩子被你囚禁,不見天日,不如向你當面問個清楚。”
“阿忠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有。三少可以欺騙我一輩子,爲什麼要告訴我真相?”
“我願意。”冷翼凡淡淡地說。
他烏黑的眸子在陽光下帶了一層金色,眼睛流光溢彩,整個人也俊美無雙。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把她當白癡來耍,害了她全家,讓她家破人亡。他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因爲他是王者,因爲“他願意”。至於其他人,就只是被他隨意玩弄,想拋棄就拋棄的棋子了吧……
“三少是不是很喜歡玩弄人?”穆向晚淺笑:“看我這樣,三少一定覺得很有趣吧。”
“你確實比我想象中還表現好。”
“不知道我哥哥去了哪裡?”
“我送他去國外,他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其實,玉麒麟已經在我手上,你們也不必東躲西藏的了。再過一、兩個月,局勢都穩定了下來,我可以給你自由。”
“三少的意思是過一兩個月放我走嗎?”
“不。我的意思是再過一陣子,你做我冷家的三少奶奶。”
要是沒發生那麼多事情,冷翼凡對她提出這個要求,也許她會高興地睡不着覺,但現在她只會覺得這是深深的諷刺和屈辱。她緊咬嘴脣,許久才笑着說:“三少好像忘記了我的身份。我只是連大學都沒畢業的服務員罷了,怎麼配得上冷家?”
“這次的事情能順利解決也有你的功勞,我不介意給你一個名分。”
“那多謝三少了。”穆向晚笑着說:“三少,我能不能抱抱你?”
“當然可以。”冷翼凡說。
穆向晚慢慢向前走去,輕輕抱住了冷翼凡。那麼久沒見,冷翼凡也比以前瘦了一些,但身上的溫暖和味道都是她所熟悉、迷戀的。她把頭埋在冷翼凡的胸口,然後悄悄拿出了水果刀,朝着冷翼凡的腹部捅去。
冷翼凡居然沒有躲。
穆向晚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但是水果刀只有一小部分插在他的腹部,刀鋒發出耀眼的白光。冷翼凡看着刀口,不皺眉地把它拔了出來,鮮血噴了他一身,把白襯衫都染紅。
穆向晚突然不忍心看下去。
“想殺我的話應該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刀也不能選水果刀,這樣不夠鋒利。還有,你刺的位置也不對。腹部的皮下脂肪比較厚,不容易命中要害,你力氣小,應該選擇胸口的心臟部位。當然,心臟也不是那麼好瞄準的,需要多加練習。”
“你……你這個惡魔!”
穆向晚沒想到冷翼凡身上流血卻好像沒事人一樣教她怎麼殺人,忍不住厲聲尖叫。冷翼凡輕輕捂住了她的嘴:“我這是在教你,你不要不知好歹。來,再來一次。”
冷翼凡親手握着穆向晚的手掌,把水果刀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穆向晚不敢看他滿是鮮血的襯衫,不住掙扎,刀也掉在了地上。她輕聲啜泣着,冷翼凡抱住了她:“向晚,你天生就不是殘忍毒辣的人,沒必要逼自己。有很多事情我是沒有和你說,但我不是神,我預料不到你母親的死。王雪晴是那個男人心愛的女兒,之前我忍耐不想動她,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你做了我的妻子,自然可以爲所欲爲。”
“我不要我不要!冷翼凡,我恨你!我死都不會留在你身邊!你這個騙子,快放我走!”
“你在憤怒什麼?你受的委屈我會幫你討回來,你也捅了我一刀出氣了,到底爲什麼還不消停?”
“你放開我!”
“你既然來了,我就不會放手。”冷翼凡笑了:“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放你走。穆向晚,你是我的。”
穆向晚在冷翼凡的懷裡不斷掙扎,到底力氣越來越小,昏了過去。冷翼凡輕輕撫摸着她滿是淚痕的臉龐,抱起她往臥室走去。他身上的血把傭人們都嚇了一跳,但是沒人敢說什麼,只是看和冷翼凡把穆向晚放在牀上,爲她蓋好被子。最後,還是福嬸鼓足勇氣:“先生,要不要找醫生包紮下?”
“她爲什麼那麼恨我?”冷翼凡看着福嬸。
福嬸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沉默。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居然連名分也不要。”
冷翼凡輕輕搖頭,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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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穆向晚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間,緊咬嘴脣,恨得嘴脣咬出血來。她掙扎着起身,想要出門,但是門被反鎖上了。她發瘋一樣拼命敲門,手都敲出血來,但是沒有任何人理她。後來,她累得倒在地上,福嬸拿了托盤進來:“穆小姐,請您不要鬧了。先生吩咐您不得出門,任何人都不能違背的。”
“他又想囚禁我嗎?我還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穆向晚冷笑。
“穆小姐,你身子不好,先吃點東西吧。吃了東西纔有力氣鬧啊。”福嬸好言相勸。
“放我走。不然我死在這裡。”穆向晚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