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凡視角13000

“你們當中,誰先生下長孫就是冷家的繼承人……”

當聽到那個老頭說出繼承冷家家業的條件時,冷翼凡笑了,他那兩個哥哥也笑了。他們都清楚那個老頭的用意,知道他忌憚冷翼凡的實力不敢堂而光之地說剝奪他的繼承權,只能出了這個看似公平的辦法。冷翼凡一如既往地沒有反駁,因爲無論他想出什麼法子,冷家都是他的——他想要的東西,誰都搶不走。

阿寬給我帶來了關於穆年的資料。

大家都傳說“玉麒麟”在穆年的手上,爲了這東西把他追殺得家破人亡,但他卻不信“玉麒麟”的下落會這麼容易被人查到——這很可能只是那人爲了轉移注意力放的一個煙霧彈罷了。

那人知道年幼無功的兒子很難坐上那個位子,只要大家都去搶玉麒麟,便能給他的子嗣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惜,事事都有兩面。只要抓到那家人,隨便捏造一個“玉麒麟”,便可以登上那個位子——誰讓是他自己說玉麒麟在那家人手中呢?

呵……不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會是如何?

冷翼凡想着,淡淡地笑了。他看着穆年的資料,也看到了照片上很瘦弱的那個女孩。她穿着最簡單的T恤衫,牛仔褲,扎着馬尾,嘴脣抿得緊緊地,樣子很清秀。冷翼凡把資料隨手放在桌上,然後說:“找個藉口,讓他們家犯事,有求於我。”

“是,三少。”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順利的多。

穆年的兒子落在了他們手上,只是給了他一點苦頭,居然就痛哭流涕,簡直不像那個人的兒子。冷翼凡悠然地喝着酒,對事情發展並不感興趣,因爲他知道她會來。

蜘蛛已經開始很有耐心地撒網,迷路的小蜜蜂,你準備好了嗎?

她來了。

身上還穿着KTV服務員的制服,臉蛋因爲緊張而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倒是很清亮。冷翼凡故意爲難了她,讓她做自己的情人,爲他生孩子,她爲了家人的安危居然一一答應。

她是一隻把自己隱藏得好好的小獸。她用自己的順從無聲地激怒他,忤逆他,一點點挑戰着他的耐性。他並不生氣,因爲他也曾經是小獸,他擅長馴獸。

冷翼凡覺得逗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只要拿她在乎的人稍微威脅一下,她就會變得很乖,藏起了所有的爪子和牙齒。可她自己卻不知道,她並不是一隻乖乖的貓咪,她的血液裡有獅子的成分。

他帶她去遊艇,看着煥然一新的她姿勢漂亮地贏了那些人,獎勵地在她脣上一吻,嚐到了別樣的芬芳。她在他的懷裡顫抖,而他看着她,想起了午夜裡綻放的曇花——一樣的清幽美麗,一樣的註定凋零。

遊艇那一戰之後,她的名氣果然大增,她自己也許不知道她在黑市上的價碼。那麼好的身手,那麼熟悉的風采……許多人都順藤摸瓜,猜到了她的身份。

江湖大亂。

要不是礙於她是冷三少的女人,她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抓走,也不知道會死了幾回。冷翼凡把她囚禁在黃金牢籠裡,雖然不給她自由,但是也給她隔絕了各種危險。可是,她居然不知足,悄悄和那個人見面……

真當他是傻的嗎?

當他把那個什麼學長,沒用的大學生廢了一隻手,她才跪在地上,學會了真正的臣服。她的身體好像冰塊一樣寒冷,但還是顫抖着身體,極力取悅着他。

看到她那樣卑微地樣子,冷翼凡突然覺得有些無趣——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總是沒那麼有吸引力。

況且,居然還是爲了那個男人……

每次羞辱她的時候她都會無聲反抗,但是涉及到別人的時候卻會放棄自尊和原則嗎?別人的命比她自己的還重要嗎?

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當他名義上的妹妹王雪晴住進來的時候,他心裡暗暗期待着發生些什麼——就好像孩童時期,期待着出現什麼事能改變自己生活一樣,帶着少年般惡作劇的期待。

他深知“雪晴大小姐”的性子,不知道在面對這樣女人的時候,他的小貓會臣服還是反抗?

別讓他失望啊,小貓……

他沒有想到小貓沉入水底前,喊得居然是他的名字。

原先只是冷漠地看着一場鬧劇的他,只覺得心猛地一顫,好像缺少了什麼,又好像多了什麼。他把她抱在懷裡,到底忍不住問她爲什麼要喊他的名字。她沒有回答,他也不再追問。

王雪晴在盤算些什麼他早就清楚,但是那個傻女人明明知道王雪晴對她的敵意,還是上了她的當——算了,就當給她點教訓也好。

他帶着手下跟蹤着那輛車,手下報告說她被打了,他只覺得心中一顫,居然涌現了殺意。他很久沒這樣失控過了。手下都奇怪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吩咐,他壓住心中莫名地情緒,淡淡地說:“再等一會,還不到時機。”

他要藉着那個阿九的手問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他必須有耐心地等待,不能因爲短暫的憤怒和不忍壞了全盤的計劃。可到底爲什麼會憤怒?雖然只是那麼短的一瞬間……

看到鮮血淋漓的她,他下令把所有人都殺光。哀號聲是強者的讚美歌,他抱着她,而她居然輕聲說:“三少,我知道你會來。”

她憑什麼那麼確信?

是因爲無知,還是野生動物般的直覺?他居然會被這樣的女人信任?

真是一種奇異的感覺……

心裡很滿,很暖,好像有什麼東西暖到快要洋溢出來一樣。他想起她身上的味道,每晚入睡前觸手可及的柔嫩,她給他做的香噴噴的生日面,她專心致志種花的模樣……

“好險啊,向晚。”他對已經昏迷的穆向晚說。

真的好險。

險些就心軟,忘記了該做什麼。

好險。

自從把她救了以後,冷翼凡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變化。

她對他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會笑,偶爾會撒嬌,在他懷裡睡着的時候也不會突然驚醒,而是會一覺睡到天亮。

她很愛肚子裡的孩子,總是傻兮兮地對着自己的肚子說話,冷翼凡有時候簡直懷疑她的智商問題——明明只是一個胚胎,還沒有自己的意識,怎麼可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笨啊……

事情進展地非常順利。

穆年的女兒在他手裡的消息已經傳得差不多了,他手裡有“玉麒麟”的猜測也傳得沸沸揚揚,相對穩定的黑道格局終於被他打破,一切都只欠缺臨門那一腳罷了。他心情很好,與她多說了幾句,她居然問他是不是愛她。

多麼可笑的問題……

在他身邊那麼久,居然還不明白嗎?像他這樣的男人,需要的只是權力,“愛”太廉價太易碎,只是女人編織的瑰麗夢想罷了。

他以前有過很多女人,但是以前的那些女人沒有一個人會想這樣的蠢問題,就算想了她們也絕對不會問出口,而她居然真的問了?

冷翼凡沒有回答這樣愚蠢的問題。

他當然不會回答。

他帶穆向晚去了澳門,這也是最後的狂歡。

他帶她去吃小吃,陪她去玩,只要看着她,就會想起不久之後的分離,他幾乎不願意去想離開他之後,她會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他以爲自己早就被鍛煉出了堅硬不催的心臟,但是看到她那樣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樣子,還是會覺得很無奈。

爲什麼會這樣信任他?

只是因爲救過她嗎?

對她的恩賜,會讓她把所有的不快通通忘記嗎?這丫頭是不是隻記好,從來不記仇?

真拿她沒辦法……

那就對她好點兒吧,反正沒幾天了。

他肆無忌憚地把她介紹給衆人,微笑着看着她肆意張揚的笑容,享受着最後的歡樂。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把那條藍寶石項鍊送給她,也許是想補償,也許是……不想再見到這條讓他母親傷心一輩子的東西。

只是一條死物罷了。要是他,一定會把這項鍊賣了,換回吃的,而不是看着兒子餓死也不動聲色。

他沒有告訴穆向晚他討厭這條項鍊,而穆向晚似乎很感動。

那麼,就讓她繼續感動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