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穆向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嘶力竭地大叫,眼淚不住流淌。母親看着心酸,急忙呵斥穆城:“你胡說什麼呢,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向晚還不是爲了你?你給我閉嘴!”

“好好,我閉嘴!你就靠着你的女兒女婿吧!”

穆城說着,把門重重一關出了門,而穆向晚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母親心疼地爲她拭去淚痕,長長一嘆:“你哥哥說話是不太中聽,你別放在心上。這事兒是委屈了你,一切也都是命罷了。”

“媽……”

“沒事的。那麼難的日子都熬過去了,這次我們也一定能熬過。”母親握着穆向晚的手,堅定地說。

“媽,我想見三少。”

“傻子,三少怎麼是你想見就見的?且不說冷家一定不讓你見他,就是這兒也……”

順着母親的目光,穆向晚看着上次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忍不住一寒。她還沒說什麼,母親就壓低了聲音說:“他叫阿忠,你喊他忠叔就好。他平時對我們還算不錯,但到底是三少的人,只聽三少一個人的吩咐。要是三少想見你,他早帶你去了,你千萬別動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打算——他可是殺過人的。”

“媽,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我要等他回來找我,爲孩子報仇。”

“嗯,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我給你煮了雞湯,你等等!”

母親說完,急忙跑了出去,然後遞給穆向晚一碗熱氣騰騰地雞湯。穆向晚看着雞湯,眼淚又落了下來,母親急忙說:“別再哭了。雖然你是坐小月子,但是比坐月子還傷身子,千萬別不愛惜自己。”

“嗯。”

雖然一想起孩子沒了就疼痛地難以自拔,雖然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看着消瘦的母親,穆向晚還是努力喝着雞湯讓母親放心。雖然她想讓母親放心,但是雞湯一入口她就忍不住嘔吐,吐得昏天黑地。母親紅了眼睛,不住說:“怎麼辦……怎麼會這樣?”

“穆小姐身子不好,我喊醫生來。”阿忠冷靜地說。

醫生來了一趟,說穆向晚需要好好休息,多吃點清淡的,千萬不要傷心,不然很可能引發抑鬱症。母親拿筆記了下來,重新熬了粥,但穆向晚還是一口都吃不下。到後來,她都是強迫自己吃東西,緊抿着嘴巴,不讓自己吐。

因爲她想快點好起來,想下牀走路。

她根本沒有資格傷心和頹廢。

“穆小姐真是堅強。”阿忠淡淡地說。

“我不會死的,我要等三少回來,向我解釋。”穆向晚堅定的說。

晚上,她和母親一起睡去,好像回到了兒時的小時光。爲了不驚醒母親,她一個人靜靜地留着淚,眼前浮現的是冷家人的獰笑,還有冷翼凡淡漠地眼神,怎麼也不能入睡。她還是不敢相信和她有着血緣關係的骨肉就這樣離開了她,而她還沒來得及給他起名字。

“小寶。你叫小寶。”穆向晚輕聲說,再一次淚流滿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體還是軟軟的不能下牀,多虧了母親細心照顧,她纔在幾天後能下牀自己走動了。哥哥在房間裡打遊戲,不看他們一眼,但是哥哥不闖禍她就萬幸了。

媽媽陪着她說話,一直小心地會不提讓她傷心的事情,倒是讓穆向晚看着心中不忍。所以,就算再難過,她也只能裝作一副堅強的樣子,不讓母親操心。

那張寫有冷翼凡一月後結婚的新聞報她一直放在牀頭。每次一看到這張報紙她就說不出的難過,但是又會下意識地看它,仔細研讀每一句話,似乎想找出什麼玄機,又似乎喜歡在傷口上撒鹽似的。

她,母親,哥哥,忠叔,還有做家務的張嬸莫名其妙地組成了一個家庭,大家的話都少得可憐,氣氛十分凝重。

哥哥偶爾會質問忠叔到底什麼時候會讓他出門,但忠叔總是回答“聽三少的吩咐”,氣得哥哥幾次都要揮拳,但是被自己生生控制住。穆向晚心知哥哥肯定在他手裡吃了不少虧,對忠叔更加刮目相看,想方設法避開他,不敢得罪。母親卻總是嘆氣說忠叔其實人不壞,而穆向晚真是不知道母親到底爲什麼這麼說。

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雖然每天都有醫生來看她,給她吃藥,但是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讓穆向晚都沒空悲傷,心疼不已。她極力要求把母親送到醫院治療,但忠叔總是搖頭,說不行。

“忠叔,爲什麼不讓我媽去醫院?她是病人!如果她出事了誰負責?”

“三少爲您請的是最好的醫生,相應的儀器和設備也都有,我不認爲這裡的條件比醫院差。”

“誰生病不住院?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媽!”

“抱歉,這是三少的吩咐。”

“三少不讓我媽出門,讓她在家呆着?她又沒有賣身,爲什麼沒有人身自由了?我要問三少!”

“抱歉,您不能出門,不能和外界聯繫。”

“忠叔!”

“非常抱歉。”

忠叔軟硬不吃,站在門口,穆向晚和他對視許久,終於敗下陣來。母親摸摸她的頭,輕聲安慰:“沒事的,向晚,現在的醫生可比我以前的好多了。我這病也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雖然我想多陪你一陣子,但是這些我說了不算,得看天意。大家都坦然點吧。阿忠,向晚心情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了。”

“沒事。”

“媽,不要說那麼不吉利的話!”穆向晚紅了眼睛。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哥哥過着被囚禁的日子。

冷翼凡,你到底是不是騙了我?爲什麼會這樣?你快回來,我要知道答案!

穆向晚一心盼着冷翼凡回來,卻沒想到來的是王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