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離開葉靈山卻沒有迴天界,而是在人間的一間酒館中飲酒。伶朵正好到這家酒館吃飯,便又看到他,於是走來與他同桌,坐在他旁邊,歡喜地道:“仙人,原來你在這,上次是怎麼了?怎麼不辭而別?”
酒不醉人人自醉,以往千杯不醉的若水神尊,今日在人間喝了幾壇酒卻開始迷糊了,迷糊着對着伶朵道:“你有沒有對不起過誰?有沒有看過自己愛的人爲了你獨自悲傷、獨自哭泣,爲了你默默地忍受
痛苦,而你卻無能爲力,甚至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若水這麼說,伶朵亦喝了一杯酒,說道:“我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不能明白仙人說的,但是,我想,能夠爲了自己愛的人而付出應該是高興的。”
若水聽到伶朵的回答後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喝着酒。伶朵看得出他現在很傷心便沒有攔他,待到他醉倒在桌子上才請店小二將他送到酒館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伶朵用毛巾幫若水洗臉,聽到若水口中念着“清舞,清舞”,便感嘆道:“真是可憐之人!”
第二日,若水起來,伶朵卻在他房間的飯桌上吃早飯。她看到若水醒了,便笑着對他道:“仙人,你可醒了,快來吃早飯。這裡有包子、雞蛋、麪條…還有很多好吃的,快來吃”。
若水起身洗漱畢,走到飯桌前,伶朵又對着他道:“仙人快吃,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了。”
若水心上疑惑:“我們?去哪?”
伶朵依舊對他笑着:“上次我救了仙人,所以仙人也要幫伶朵一個忙,仙人要陪着伶朵去玩,保護伶朵。”
若水道:“我可送你一件法寶,讓它保護你。”
伶朵搖搖頭:“仙人,情感上失意呢,就好好玩一玩,這樣便會有新的感悟,就會有新的開始了,所以你必須陪我去玩。”
若水本就是知恩圖報的性子,聽到伶朵這麼說,雖有所顧忌,卻還是答應了。於是兩人便開始出發。
葉清舞昏睡了兩日終於醒了過來,有了蕭寒的施法救治,又過了三日,身子便大好了。這日,天氣正好,梨花紛落 ,葉清舞拿着籃子練着梨花,欲在梨花落盡之前幫蕭寒釀梨花酒。蕭寒正回兇漠山處理妖界之事剛回來,在她身後喚:“清舞”。
葉清舞聽到蕭寒的聲音,放下籃子,轉身高興地跑到蕭寒身旁道:“師兄,你回來了。”
蕭寒看到她額上的汗珠,擡手輕輕爲她拭去,言語關切:“你纔剛好,應該待在屋裡好好休息。” Wωω• Tтkǎ n• ℃O
葉清舞笑着道:“我不礙事的”,她說着又跑去將籃子拿過來,繼續道:“師兄,我正準備幫你釀酒呢,你看這梨花開得多好,釀出來的酒一定是很好的。”
聽到她這麼說,蕭寒有些感動,看到葉清舞現在這般快樂心中也覺得高興,便一把將葉清舞抱住,葉清舞覺得奇怪,便問:“師兄,你怎麼了?”
蕭寒回答:“沒事”,半響才放開手。
聽到蕭寒的回答,葉清舞也沒有多想,笑着對他道:“師兄,快來與我一起挑梨瓣吧。”然後兩人便一起拾着梨瓣。
葉靈曦在房子外透過門看到這副景象,滿意地道:“這樣我便放心了。”而若無天尊也出現在她的身後,道:“現在這樣對他們來說便是最好的。”
到黃昏時分,葉清舞和蕭寒拾了許多梨瓣,葉清舞便歡喜地道:“師兄,我們去小溪邊清洗梨瓣吧”。
蕭寒回說:“你先去,我待會再去找你。”
“師兄要幹什麼呢?”葉清舞疑惑地道。
蕭寒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葉清舞聽罷便提着籃子先走出院子,走到房子的門口,又回身道:“師兄,是以前我們經常去的那條小溪,你可別忘了。”
葉清舞來到小溪邊,手中清洗梨瓣,心中疑惑蕭寒到底是有何事,蕭寒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身後,將一個美麗的花環戴在葉清舞的頭上。葉清舞見罷,起身將花環拿下來看了看,然後微笑着道:“這麼美的花環是師兄送給我的禮物嗎?”
蕭寒從她手中拿過花環,帶着一絲玩笑地道:“若是你不喜歡,我便扔了”,他說完看着葉清舞臉上有趣的表情,心中覺得有趣,重新將花環戴到葉清舞的頭上,道:“這個花環,天底下也只有你才能戴它。”葉清舞今日穿着淺粉衣裳,那花環是白紅相間的花瓣正與葉清舞的衣飾相配,更顯得葉清舞甜美中帶着靈動,在黃昏下如此動人。
兩人將梨瓣洗畢,太陽也快要落山,正準備回葉居。蕭寒走在前面,卻沒見葉清舞走上來,便回頭看葉清舞。葉清舞笑着,淘氣地道:“師兄,我今日好累,走不動了。”
蕭寒聽罷,走回到她的身邊,蹲下來溫柔地道:“我揹你。”
葉清舞連忙高興地讓他揹着。蕭寒也只有在葉清舞一人面前才能如此開心,沒有一絲戒備,纔會如此溫柔;而葉清舞也只有此時才能如此快樂。
蕭寒揹着葉清舞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柔和的夕陽餘暉照在兩人的身上,葉清舞輕輕靠着蕭寒的肩,道:“師兄,爲什麼我感覺自己有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了。”
蕭寒聽罷,心中卻是一緊,他希望他和清舞能夠永遠這樣開開心心地生活着,就這樣一直下去,便依舊溫柔卻帶着淡淡憂傷地道:“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既然記不住便是不重要的,那便沒有必要記得的。”
葉清舞聽罷,道:“嗯,我有師兄陪着我,便好了。”
若水和伶朵那日從酒館出現,便去了許多地方玩,伶朵玩得十分高興,也讓若水變得喜悅了些。
若水和葉清舞以及蕭寒的故事發展不像殺影和鬼影魔尊所希望的那樣,故他們又在魔界的魔尊殿中商議着。
殺影道:“父親,如今葉清舞失去了與若水之間的記憶,而若水卻將往事記起來了。爲了葉清舞,蕭寒和若水卻是不會再見面了,只是,兩人沒有決裂,就會有聯手的可能。”
鬼影道:“我也沒想到若水居然能找回那些記憶。不用擔心,我這段時間功力有所增長,如今即便是兩人合作也絕不是我的對手了。至於若水,日後再想法子慢慢折磨他。他既想起那許多事來,如今日子也不好過吧”,鬼影略頓了頓,繼續道:“如今,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殺影喜悅地道:“父親,我們終於要實施大業了。”
鬼影大笑道:“不久,三界必在我手中,由我掌控。傳令下去,準備進攻人界。”
鬼影詭笑着回道:“是。”
那日葉清舞被逐出靈谷後,止柔暗暗高興,認爲日後便可得到若水的喜歡,卻不曾想她每每去若水神殿找若水卻總是找不到,心中便很是傷心鬱悶。
白羽也是好幾日尋不到若水,有些擔心便施法找尋,最後趁伶朵睡下才敢現身來找若水。
若水和伶朵住在離海邊不遠的客棧,白羽便將若水引到海邊。此時正是深夜,皓月當空,海水微涼,若水與白羽並立着看向大海,白羽道:“看來你是把一切都想起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若水回道:“是該永遠地放手了,沒有我,她才能過得更好。”
白羽道:“你們糾纏了兩世,卻是從未歡喜地在一起過。她記得你時,你卻不記得她;如今她沒了記憶,你卻偏偏想起了一切。你們之間終究是不能圓滿,放手卻未嘗不是好事。”
兩人望向遠處,海上一片風平浪靜,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三界與魔界的惡戰已經悄然展開。
而此時若無天尊卻陷入回憶之中。
拂清與若無成親之後,相處得十分和睦,因失去過雪梅而關上的若無的心也慢慢被拂清的溫暖融化了。
仙人雖壽命長,卻也不是永生的,拂塵天尊逝去之時正是一百零三萬歲,彼時拂清與若無相處得極好。
卻是“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世事便是如此難料,若無繼任天尊之位後第五年,有一次下凡遊歷,回來時卻帶了原本已經死去的雪梅。
拂清心中自是悲傷,卻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她知道雪梅在拂清心中的分量,便也同意讓若無迎娶雪梅,還爲二人張羅喜宴。
卻不曾想,一日她好意將自己做的梅花糕送給雪梅品嚐,卻被驗出毒來,被人陷害她卻不放在心上,但若無對她卻是滿眼的不相信,她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卻換不來那一點點信任,一氣之下便出走,離開天界。
待到拂清迴天界之時,卻正是魔界與天界交戰之日。原本天界的實力比魔界強得多,卻沒想到衆仙家卻不知何故法術竟突然散失,就連若無也是如此,若不是拂清及時趕回,魔界便是不戰而勝。而雪梅便是在這亂戰中生下一個男嬰,那男嬰便是若水。
雪梅生下若水之時僅有一息尚存,她將若水託付給拂清,並把當日陷害拂清之事說出來,懇求拂清把若水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照顧。拂清是個心善之人,便緊緊握住雪梅的手,答應她一定會照顧好若水。若無便是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拂清,他本來想日後好好地補償拂清,卻在不久之後,拂清爲了三界犧牲了自己。
他仍然記得,那日拂清倒在血泊中那從未如此憔悴的面容,她在他的懷裡對他說告別的話,她說:“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若水。我知道在你的心裡,雪梅的位置無人能夠替代,我是早已不想計較了,可我仍然念想着日後你能想起我,那怕是偶爾想起我,那便已經足夠了,靈曦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些日子她一直照顧着我,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多多照顧她,日後,若她有了孩子,請你也多去看看她的孩子”,她用越來越微弱的聲音,繼續道:“我要走了”,她說完便漸漸消失,便就這樣永遠地走了。直到那一刻,若無那時的心如刀割才讓他明白拂清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與拂清做了這許多年的夫妻,拂清一直照顧着他,讓他慢慢地從失去雪梅的陰影中走出來,漸漸將孤獨的心打開讓溫暖的陽光去撫慰。在他的心中早已裝滿了拂清的微笑和身影,他自己卻從未知道。
拂清走了之後,在他的耳邊卻還時常響起拂清的叫喊,她總是歡喜地叫他“若水,我今日做了梅花餅,你快嚐嚐”,“若水,今日有風,我做了一隻風箏,我們去放風箏吧”。
他也總是回憶起拂清立於梅園中,精心地爲他挑選梅花瓣的樣子,拂清那雙靈動的美目認真地挑着梅瓣,他走近她的身旁,然後她微笑着告訴他“若水,花瓣是有靈性的,你要用心輕撫才知道哪一片是你想要的”。
若無天尊又陷入回憶當中,記憶中什麼都不曾改變,彷彿一切都還是五萬年前的模樣,梅花還是那樣開着,在那梅花紛落的梅園中依舊站着那伊人,那伊人依舊在對着他笑,而那笑就像梅花那般美麗、如柔和的陽光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