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下)
“師兄,那邊有聲音”,現在天已經黑了,葉清舞和蕭寒在山上過夜,突然聽到打鬥的聲音。“我們去看看”,蕭寒說着就循着聲音向前走。
“是風大哥”,葉清舞的聲音帶着一絲喜悅與出乎意料。而旁邊的蕭寒的情緒也是複雜的,他會爲了葉清舞高興而感到高興,同時,自己情感的失意也令他悲傷。葉清舞和蕭寒爲了避免與蒼然風他們碰面,選了一條不一樣的路回山,但沒想到還是遇上了。
蒼然風、雪瑩公主和魏寧正和十幾個人交手,但那些人都不是他們三個的對手,一下子就被他們三個打敗了。然後,那個一直沒有動手的頭目出手了,看得出來他是個高手,蒼然風、雪瑩和我魏寧三人與他周旋幾個回合也沒能讓他吃虧。
葉清舞和蕭寒在草叢中看着,兩人正猶豫着要不要出手,卻又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出手就給了蒼然風一掌,幸好蒼然風躲得快,不然就要受重傷。而另一邊,雪瑩和魏寧已經被打倒了。
蒼然風一下子一個人與兩個人對打,更顯吃力。對戰了幾輪,蒼然風已經受了不少傷。
趁着蒼然風與一個人正面交鋒,另一個人從背後給了蒼然風一掌。眼看着蒼然風將要遭到暗算,葉清舞立即出手,與那個偷襲蒼然風的人交手,然後蕭寒也出手幫助葉清舞。蕭寒和蒼然風一樣,都是練武奇才,又有葉清舞的靈力相助,兩人一會兒就把那人打敗了。而此時蒼然風也將與他對打的人打敗了。
然後,出來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扇子,看着悠閒自在,一派儒雅作風,但從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中能感覺得到他隱藏的殺氣。他輕輕搖着扇子說道:“只要你們把靈境的所在位置告訴我,並且放棄尋找靈境,我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癡心妄想,靈境怎麼能讓你拿走。”雪瑩公主怒聲說着。
那男子詭笑着道:“小美人,不如你從了我,日後靈境就是我們的了”。
“住口,竟敢對公主無禮”,魏寧說着就對着那男子出手。然後雙方又動起手來。
幾輪下來,雪瑩公主和魏寧已經受傷倒地,只剩下蒼然風與那男子對打。另一邊葉清舞和蕭寒解決掉了對手,和蒼然風一起夾擊那男子。那男子不僅武功高強,法術也是不賴,而且詭計頗多。
方纔與蒼然風、葉清舞、蕭寒打鬥的那兩個高手看到雪瑩與魏寧受傷便想乘機偷襲,幸好被蒼然風看到,前去抵擋。而此時那男子一人對戰葉清舞和蕭寒,沒有先前那麼吃力,於是他先從葉清舞入手,對於蕭寒只守不攻,而強攻葉清舞。幾個回合後,葉清舞便被他傷了幾次。於是蕭寒突然加強進攻,那男子只得放棄攻擊葉清舞,與蕭寒獨打。
蕭寒與那男子在半空中對戰,實力卻是不分上下。蕭寒巧妙地躲開那男子的扇子,那男子也躲開了蕭寒的掌力,然後兩人被一道藍白相接的光芒圍住。葉清舞看出他們在搏鬥,擔心地喊道:“師兄”。
葉清舞想幫蕭寒,可是那兩道交織的光芒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出手。過了半晌,有兩聲喊叫從那兩道光芒中發出,然後,兩道光芒漸漸消失,蕭寒和那男子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師兄”,葉清舞上前跪在地上將倒在地上的蕭寒抱起,哽咽着喊道:“師兄。”
蕭寒用微弱的聲音說:“清舞,對不起,我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要好好地,好好地照顧自己。”
葉清舞的眼中溢出傷心的淚,搖着頭道:“不,師兄,我們現在就回山上去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快快樂樂地在山上生活。”
蕭寒輕輕擡起手,爲葉清舞拭去臉上的淚水,說:“清舞,我,我不能——再陪——你了”。隨着聲音越來越微弱,蕭寒的手慢慢垂下,他走了,他再也回不到山上,回不到令他度過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的地方。十年前,葉清舞的母親離開人間,葉清舞和蕭寒相依爲命,兩個失去雙親的人視彼此爲唯一的親人。他們一起在山上生活,一起看山上的日出、日落,一起看桃紅梨瓣,一起嬉笑玩鬧,但是蕭寒對葉清舞是愛情,而葉清舞對蕭寒有愛、有情卻不是愛情。
一日後,山道上,葉清舞向蒼然風三人告別。
葉清舞對着蒼然風道:“風大哥,這一路上你們還會遇到很多危險,你們一定要保重”,葉清舞哭過的雙眼略顯憔悴,說完後便緩緩地移步前行。她走了幾步,蒼然風跑上前抱住她,附耳說道:“清舞,好好照顧自己”,然後,慢慢放開了手。
在和煦的朝陽中,微風時不時吹來,吹動道路兩旁的綠葉和青草,吹動葉清舞的衣襟。葉清舞漸漸走遠,蒼然風看着她的身影,感到無比心痛,他多想陪伴着她度過這一段難熬的歲月,但他有重任在身,他不能辜負皇上,不能辜負陳國的子民。
五個月後,蒼然風、雪瑩公主和魏寧經歷了許多風雨,打敗了許多對手,終於根據史書上的提示“山中隱深處,靈女待緣人;夕下萬物輕,靈境出夜葉”,來到了葉靈山的山腳下。
他們沿着山道走,蒼然風手上與靈境感應的玉佩不斷地晃動,不停地催着他們向前,最後把他們帶到了山中的一間房屋面前,劇烈地搖動了之後便安靜下來。蒼然風、雪瑩公主和魏寧剛定了神,房門輕輕地開了,葉清舞輕飛而出,輕聲說道:“風大哥,你們來了”。
蒼然風看着葉清舞,再看了看房門的門匾上那兩個熟悉的大字“葉居”,一時百感交集。
魏寧早就覺得葉清舞的身份不簡單,所以也沒感到很驚訝。
雪瑩公主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清舞,原來就是靈女”。
葉清舞點點頭,說道:“你們走了這麼遠的路應該累了,今天先歇一歇,明日黃昏,我再把靈境交給你們,好嗎?”
蒼然風三人都點頭同意,然後葉清舞幫他們準備了晚飯,安排好了房間。
吃過晚飯,葉清舞坐在二樓的圍欄上,看着皎潔圓月,臉上透出哀傷神色。蒼然風輕輕走過來,說道:“清舞,你近來好嗎?”
“挺好的”,葉清舞頓了頓,然後繼續道:“風大哥,靈境,你們一定要拿走嗎?”
“嗯,清舞,靈境是陳國唯一的希望了”,蒼然風看着葉清舞突然變得暗淡的臉,問道:“清舞,你怎麼了?”
葉清舞微笑着說:“沒什麼。風大哥,如果,我只是說如果,我不在了,你會傷心嗎?”
蒼然風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看向葉清舞,堅定而又滿懷希望地說:“清舞,你跟我回京城吧。”
葉清舞轉過頭不去看蒼然風,看向月亮,答道:“風大哥,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山上是我的家,我在這生活了很久了,我不能離開這兒。”
月光真美,微風拂面,蒼然風三人都已安然入睡。葉清舞輕輕地打開蒼然風的房門,靜靜凝望着睡夢中的蒼然風,淚水不由自主地從眼中滑落,她知道,明日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第二天黃昏,葉清舞、蒼然風、雪瑩公主和魏寧站在房屋中心的亭子邊上,亭子上方的鏡子便是靈境。葉清舞輕閉雙眼,念動咒語,用靈力將靈鏡取出,然後把靈境交給蒼然風。
雪瑩公主和魏寧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神色,而蒼然風手上拿着靈境眼神卻落在葉清舞的身上。
不一會兒,他們都注意到亭子慢慢消失了,然後旁邊的桃樹梅樹也慢慢消失。蒼然風頓時明白了,伸手抓住葉清舞的手道:“清舞,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葉清舞的淚水靜靜滑落,淚眼望着蒼然風說:“風大哥,希望你能實現心中的願望,祝福你。”
蒼然風緊握着的葉清舞的手漸漸消失,然後,葉清舞整個人也消失了,接着房屋裡的一切連同房屋都消失了,就像不曾存在過。
人生好似夢鏡,在一個夢裡面總會遇到一些人,然後夢醒了,開始做下一個夢,但在下一個夢裡卻很難再遇上前一個夢中人,很難再經歷相同的故事,最後剩下的便是回憶,那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不經意的關懷,還有那手心的溫存。那個微笑着的、含着淚的伊人如彩虹般無法停留,但留下了撥動人心的美好,留在了某個人的心底。
蒼然風站在山道上,青鳥小鳶飛到他的肩頭,他輕聲念着:“清風繞梨落,舞梅盡桃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