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俱明滅4萬更

夢俱明滅4 萬更

一色沒有追上來,該也是追不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力氣,能一下跑的那麼快。

beauty的大廳很大,大的沒邊。

那閃光燈就好似是對準她而來的槍械,她走到近處的時候忽然有些怯步。

可是走到這一步,就真的退無可退了,那些記者已經發現了他,如狼似虎般的奔上臺階朝她撲過來。

“蘇小姐,請問真的是你在安培培的高跟鞋上動了手腳嗎?罘”

“蘇小姐,請問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呢?”

“蘇小姐……”

聽溪步步敗退,直到被逼進了牆角颶。

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一色在她身後對她大喊的那句“蘇聽溪,你還真要下去,你別天真了……”

是她傻是她天真,這些牙尖嘴利的記者,根本不想聽她要說的話,他們只希望她說他們想要聽的話。沒有人在乎她有沒有真的在高跟鞋上動手腳,因爲所有人都已經認定她做了。

聽溪所有一廂情願的辯駁都哽在了喉頭,耳邊如雷的人聲似要吞沒了她,而她根本無法招架這樣的場面。他們這架勢簡直就是要將她吃拆入腹才罷休。

“誒?那是江先生!”

最外圍的誰喊了一句。那聲音在鼎沸的人聲裡卻依舊清晰。衆人聞聲紛紛回頭,聽溪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喘息。

她穩穩心神,纔看清撥開人羣而來的江年錦。她一直攥的緊緊的拳心鬆開了,心裡的大石就這樣沉下來沉下來一直沉到了心底。

“江先生,你對這次安小姐流產事件有什麼看法?”

“江先生,beauty和modern之間的關係會被這次的事情影響嗎?”

“江先生,……”

江年錦一路沉默,任記者如何相問他都面不改色不予理會。應付這樣的事情,他已遊刃有餘,所以會更加覺得她魯莽。

可是怎麼辦呢,他又不能不管她。

江年錦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聽溪感覺到一陣暖流在自己的身側四散,說不清的暖,異常的暖。這不是他的氣場。

聽溪看着他的臉,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這會兒黯淡無光,他的眸光很凌厲,可是縱然再凌厲,都掩不住他眉心裡的憔悴。

“不是讓你別出來?”他側頭在她耳邊低語,是責怪的話,聽來卻更像是不捨。

聽溪不說話,這會兒也的確沒有什麼好說。

江年錦來之前她一直在想自己該如何突出重圍,江年錦來之後她卻開始想,她會不會害他身陷輿、論的是非。

本是孑然一身來到加安,可是才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需要她瞻前顧後畏手畏腳的人和事越來越多。

而她,承受不了那麼多。

江年錦一把撈起了聽溪垂在身側的手,將她攬到自己的身邊,羣起而攻的記者看到江年錦的這個動作,先是一怔,緊接着便是一片譁然。

記者的中心問題從安培培的流產事件忽然轉變爲“江先生,你和蘇小姐是什麼關係?”

江年錦依舊不答。阿府和陳爾冬也已經跟着擠了進來,替他們擋開了部分的人羣。江年錦趁着這個空檔,攥着聽溪快步離開。

他的掌心熱的像是一團火,炙烤着她腕子上的那截皮膚。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只知道,跟着他就是安全的。

一直到江年錦把她帶上車,他才鬆開了她的手,聽溪坐在駕駛座後面的位置,一扭頭就看到陳爾冬正在接受一衆記者的訪問,而她身側的阿府在保護着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她。

聽溪恍然嘆氣,都是因爲她,才讓這麼多人置身這樣的境地。

江年錦的車子緩緩的駛離beauty的大門,聽溪卻做不到眼不見爲淨。心裡的閘門既然已經打開,那麼就無法再輕易的關上。

就像屬於她的平靜已經被割破,就再也無法輕易癒合-

聽溪看了一眼陌生的街景,終於忍不住問他“我們去哪兒?”

江年錦不說話,惹得她更加的不安。

“我們去哪兒啊?”

她不停的問。

因爲坐在江年錦的後面,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覺得車廂裡的氣壓越來越低。

在聽溪第五遍發問的時候,江年錦終於擇了人少的街口停下了車。

聽溪以爲是自己惹惱了他,正等着他開口趕她下車的時候,卻見他靠在椅背上擡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蘇聽溪,會開車嗎?”他問。

“會,但是……”

“會就行了,下車,你來開。”他打斷了她。

他側身推車門的瞬間,聽溪纔看到,他滿額頭虛浮的汗,她猛然覺醒“你在發燒?”

江年錦難得乖順的點了頭,頭脹的快要炸開了,視線也是模糊的。他從來沒有燒到這種程度過,所剩的力氣,也只夠踩下最後那腳剎車。

“所以你來開。”他說罷,繞過了車頭坐上了副駕駛。

聽溪坐到駕駛座上,由他幫着調整了一下座位。心裡更添一層緊張,直到他側身過來給她繫上安全帶,她才微微沉靜些。

他的指尖無意間觸到她的手,燙的嚇人。聽溪想伸手握住的時候他躲開了,應該是怕她更着急。

“一直往前開,過第三個路口的時候左轉。”江年錦指了一下前面的路,他說完看了聽溪一眼,她的手緊緊的擒着方向盤,視線筆直的向前,根本顧不上其他,他輕嘆“算了,你往前開,我會看路。”

她也不問他去哪兒了,這麼一個虛弱的病人,要賣也是她把他給賣了。聽溪就聽着他的指揮,左轉右拐的,以蝸牛爬行般的速度一路開到了江年錦城郊的別墅,這地兒奢華的和維爾特堡有的一拼。

因爲是他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大門。

管家是個中年女子,眉目溫和,看到聽溪的時候只一怔就收住了眼裡的情緒。聽溪沒看懂那情緒是什麼,大概,是從未有女人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少爺,這點滴纔打了一半,你是往哪兒跑啊,可把我給急死了。”

江年錦看了她一眼,她噤了聲。

“李醫生呢?”江年錦問。

“還在休息室等你。”

“讓他上樓,繼續。”江年錦回了下頭,沒把聽溪落下,“你也上來。”

這坦長的樓梯踏着並不費力,可是聽溪斟酌了一下,還是跑上去一把攙住了江年錦的胳膊。

江年錦回頭看了他一眼,倒也沒伸手推開她。

身後的管家看着兩道相攜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上,她才轉了身。

逃不過的,才叫命運吧。她看着長大的少爺,風雨都可運籌帷幄,卻獨獨逃不過自己的命運。

江年錦的臥室很大,他一個臥室就該抵上聽溪整個屋子的大小。

臥室的主色調是意料之中的深色,唯一的活物是窗口那修剪的很漂亮的盆栽,是棵檸檬樹。

葉子綠的發亮,明黃的檸檬遠看也像是假的,湊近的時候,能聞到那清朗的香氣。

這是這個房間裡最不搭調的東西,看着卻是那麼舒心。

江年錦倒在那暗色的牀單上,擡肘搭在額頭上。

聽溪站在窗邊看着醫生將那細小的針孔重新插進他手上的經脈裡,回血的瞬間她挪開了視線。

第一次覺得,江年錦也是個普通人。他也不是刀槍不入,也不是無堅不摧。

清檸的味道躥進鼻腔,回過神來,是酸的-

醫生出去之後,房間裡只剩下了她和江年錦兩個人。

他閉着眼睛,可是聽溪知道他並沒有睡着。

“江先生。”聽溪走到他的牀邊,輕輕的喚他一句。

他睜開了眼睛看着她。

“我沒有在安培培的高跟鞋上動手腳。”她眨巴着眼睛,聲音漸漸的弱下去“你相信我嗎?”

江年錦靜靜的,她可人的面容就在自己的手邊,明明有些委屈,可她還是咬緊了脣角不願多說其他,只問他相不相信。

他又閉上了眼睛,沉下心來的時候,甚至可以聽見她淺淺的呼吸聲。

“不相信你,我把你帶出來幹什麼?”江年錦的聲音啞啞的。

聽溪莫名的安了心。好像他說相信,她就有了底氣。

“謝謝你。”她說。發自內心的。

江年錦躺着沒了聲響。

聽溪看了一眼他倦意橫生的面容,悄悄的站了起來。

“你去哪?”江年錦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睡吧,我回去了。”

他用了用力,聽溪被他攥倒在牀沿上。

“在我有力氣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前,你就待在我的身邊。”

他說的霸道,說完就輕嘆了一口氣。他這一病竟然病在這樣的當口,保護不了她,簡直比生病還難受。

聽溪看着他堅定執拗的表情,第一次覺得江年錦與她而言這樣的溫暖。

他言下之意她懂,他這會兒沒有精力替她擋去是非,卻要看着她無事才覺得安心。她再不知趣,這點道理還是知曉的,而現在她能做的,也不過只是躲在他的身邊。

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江年錦的身邊,看着吊水一點一點的流進他的身體,他一直皺着眉,她無數次的伸手想撫平那眉間的小川都給忍住了。

病來如山倒,尤其是像他這樣平時仗着自己健康就過度消費自己身體的人。

一直到吃飯的時間,江年錦的水還未吊完。

管家上來請聽溪下樓吃飯,江年錦點頭默許之後,聽溪才離開了他的房間。

管家姓姚,說話彬彬有禮卻多少顯得有些疏離。

她說少爺昨天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受了涼,半夜回到家裡就開始發燒了。這麼大的人,出去也不知道披個外套……

聽溪想起來,江年錦不是沒有披外套,他的外套是借給她御了寒,直到他半夜離開都沒有帶走,現在還在她的房間裡。她早該想到他會感冒的,那暖融融的手,在那寒風凜冽的陽臺握住她的時候,涼的徹骨。

管家接着說“陳小姐趕過來照顧了少爺一天,連口水都沒有顧得上喝,我再沒見過比陳小姐對少爺更用心的女人了。”

她說的陳小姐,應該是陳爾冬。

聽溪大概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也懂她剛進門是管家那一秒的怔忪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出現在這裡的第一個女人,可能陳爾冬纔是。而且在這位管家的眼裡,江年錦的好,也只有陳爾冬才能配得上。

明明是管家誤會了她和江年錦的關係,可是聽溪也不想解釋。

這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蠟般難以下嚥。

陳爾冬對江年錦有情誼,她之前都沒有注意過。

也不知道是她的第六感太弱,還是陳爾冬掩藏的太好。

難怪江年錦載着她來到這裡的時候,陳爾冬雖在接受記者的採訪,可是她的眼神卻一直都落在他車子停放的方向。

江年錦拖着生病的身子還要親自救她出水火,也不知道陳爾冬會怎麼想。

她再灑脫也不過只是個女人。

聽溪不知道她現在知道這些算不算太晚,她只希望,這些天發生的一切,不要影響她和陳爾冬的關係纔好。

陳爾冬和聽溪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聽溪進入beauty之後卻得了她很多的照顧。

即使聽溪知道自己離開加安之後她們兩個人也許此生都不會再有交集,可她也不希望,最後的關口會因爲並不存在的誤會產生隔閡。

聽溪沒有再進江年錦的房間,她一直坐在樓下。李醫生下來說點滴已經吊完了,江先生出了一身的汗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大礙。

她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正想着起身撘送李醫生的車子離開這裡,江年錦忽然從二樓的欄杆上探出身來。

“蘇聽溪,等我洗完澡,就送你回去。”

聽溪想說不用,他已經轉身又進了屋……

夜涼如水,小區門口的大排檔已經收了攤,暈黃的燈火一盞一盞的從窗扉中透出來,整條巷子靜謐安詳,白天的一切紛擾都在遠去。

聽溪從江年錦的車上下來,合門的時候見他也鬆了安全帶下來。

“外面涼,這兒也沒事,你回去吧。”聽溪想制止他。

“我送你上去。”他鎖了車門,走在她的前面。

聽溪覺得,在他面前,她總顯得很小家子氣-

電梯小的很,兩個人站着就顯得有些擠。江年錦身上乾淨的味道依舊,混着青檸香,好聞的讓人沉溺。

電梯打開的時候聽溪先走了出去。

門口那個素白的方盒子就放在門口,安靜妥帖的好像它就該在那兒。

“這是什麼?”聽溪彎腰將它拿起來。

江年錦那句“別打開”剛剛出口一個“別”字,聽溪已經手快的掀開了蓋子。

“啊!!!”

隨着一聲尖叫,她手裡的盒子也跟着被甩了出去。暈眩感和噁心感同時涌上來,聽溪覺得自己的雙腿開始虛軟的往下墜的時候,江年錦伸手將她一把攬了過去。

盒子裡的東西着地的時候迸了出來,江年錦按着聽溪起伏的身子,低頭掃了一眼。

是一隻死老鼠和一封血紅的信。

他盯着那抹紅,仔細一看能夠辨出並不是血,而是紅漆。這常見的唬人把戲……他的眼裡躥出一團火。

懷裡的人兒抖得停不下來,抖得他的心都跟着煩躁起來。

“沒事。”他沉着聲,大掌覆着聽溪的後腦勺,輕輕的拍撫着。

蘇聽溪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使勁的往他的身上蹭,好似要鑽進他的血脈才覺得安心。

他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太久沒有這樣的感受,生疏極了,生疏的不知該如何應付纔好。

“沒事……”他喃喃的又重複幾遍。

除了這兩個字,他再說不出其他的話。這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承諾。

他絕對不會讓讓她有事的。

兩個人就這樣站了許久,蘇聽溪終於平靜下來,這整個過程裡她不哭也不說話,就只是抖。

江年錦將她打橫抱起來,開門一路走進她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與他的郎闊相較,她這裡小的簡直就像是個雞籠,一張牀和一張書桌。

他開了燈,那束溫和的光一下就把她碎花的牀單和整整齊齊的書桌給照亮了,書桌上放着一個相框,照片裡的蘇聽溪倚在一個婦人的身上,兩個人都揚着淺淺的笑。他從沒有見她這樣笑過,是發自內心的笑,眼底的光像是能把陰霾照亮。

這個房間小則小矣,這樣瞧着,卻能把心填滿。

這是無法言說的溫馨和安全感。

江年錦把她放在牀上,替她掖好了被角,轉身的時候卻被她握住了胳膊,她的兩隻手,牢牢的握着。

江年錦低頭,對上她水盈盈的目光,心底軟的化不開。他彎下腰去拂開她額頭上的劉海,忽然很想吻一吻她的眉心……

“我不走,只是出去把外面的東西處理一下。”

那些東西,任誰見了都不好,它們壓根不該出現在這個平靜的小區。

聽他這樣說,聽溪才乖順的鬆了手。

江年錦往門口走,感覺到她不安的眼神還落在他的身上。

他走了兩步,停在門口斟酌了一下,折回來,將那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聽溪瞪大了眼睛。

他頎長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一晃就過去了。額頭上並沒有留下他的溫度,那麼蜻蜓點水的一下,不過她眨眼的功夫。

她擁緊了被子,一顆心越跳越急,剛纔的恐慌剛剛退下去,瞬間又漫了上來。

江年錦,他對她做了什麼?

她屏息,門口傳來些許的響動,那噁心的畫面又躥進她的腦海裡,她翻了個身,把頭埋進了枕頭裡。

死老鼠和血書……那簡直就是電視上纔有的情節,聽溪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得罪了誰?安培培麼?

她們之間根本沒有過正式的交集,若要說有,那就是莫向遠……

爲什麼與這個名字有關的回憶,忽然都變得這樣的殘酷。

門口沒了聲響,江年錦許久都沒有進來。

“江先生?”她輕輕的喚了一聲。

沒有迴應。

聽溪眼巴巴的望着門口,心忽然就像是破了一個洞,沒了底。

“江先生!江先生!”她喚着,耳邊靜的發沉。她騰地從牀上坐起來,也不顧穿鞋就躥出了房間。

地板涼的很,身上更冷。

她環顧了一圈客廳裡也不見人。

“江年錦?江年錦……”她幾乎要哭出聲來。

“你叫我什麼?”江年錦從門外進來,目光深深淺淺的。

“我以爲你走了。”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怕你又看見,所以想着扔遠些,順便打了個電、話……”他的目光掃到了她的腳。那雙光潔白皙的小腳,不安的踏着地板,小巧的腳趾時鬆時緊,這動作像是撓着他的心……

聽溪捏着手指,擡眸的瞬間就看到江年錦朝她大步走了過來,他有力的雙臂,又將她輕巧的抱了起來,而她,連猶豫都沒有伸手緊緊的攀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怕他又會跑了一樣,渾然天成的、本能的……

他忽然笑起來,不是漫不經心的翹起嘴角,是真的在笑。

“我陪你睡?”

他問着,聲音像是帶了蠱。

聽溪直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身邊躺下,都不知道這一切怎麼發生的。他從來都是這樣,決定了的事情知會只是禮貌。而她的回答是是或否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的確,沒什麼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只是抱着她,什麼都沒有做。而他身上的味道,會讓她覺得安心。

江年錦的長臂穿過她的細頸,另一隻手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聽溪更近的往他懷裡湊了湊。

今天所有好的,壞的,甜的,苦的……都是一場夢。

希望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夢也會如期而醒-

聽溪早上醒來的時候,江年錦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昨夜果然就像是夢一場,醒來無痕。

窗外陽光很好,世界井然有序,什麼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聽溪下樓的時候順手在報亭裡買了一份新鮮出爐的娛樂時報。

安培培的流產事件無疑成了加安時尚圈萬衆矚目的大事件。就連這件事情衍生出來的枝節都可以獨立出一個全新的版面。

比如,安培培和沈庭歡的閨蜜情深。

沈庭歡高調入院探望並且寸步不離陪伴一天之久這條新聞被多家媒體轉載,有關於安培培和沈庭歡的許多前塵往事都被挖掘出來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傳聞,沈庭歡和安培培是同一時期出道的,她們那個時候就情同姐妹。沈庭歡是安培培家的常客,而安培培更是經常帶着沈庭歡出入各種名流彙集的場合。她們兩個合拍的第一個廣告,就是安培培的洋人姑父諾曼·文森特出資的……後來沈庭歡銷聲匿跡,安培培多次在公衆場合被問及好友的去向她都緘口不言,當時很多媒體猜測沈庭歡消失是因爲她太過鋒芒畢露搶了安培培的風頭被雪藏了,但是按照現在這個狀況來看,之前的一切猜測還真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

閨蜜情深?這中間又包含了多少虛情假意,聽溪不敢認真去計算。只是她隱約預感到,安培培忽然對外宣稱跌落樓梯與她有關這件事,沈庭歡定是逃不了干係。

也是沈庭歡自己說的,肉眼看到的災不可怕,從天而降的災才真正可怕……

安培培的災肉眼看得到,而她的,就是從天而降的。

聽溪將報紙翻了一整圈兒,都沒有找到她和江年錦的緋聞。這倒讓她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是回過神來,她又鬆了一口氣。

可能真的像是江年錦說的那樣,只要他不許,就沒有敢亂寫他的緋聞。

他不許,其實還是有些分量的。所以他纔會施施然的對她說出這三個字。只是哪裡曉得,在她這裡,竟會不受用。

聽溪沒敢坐地鐵而是直接打的去了公司,託這些人的福,她也算是紅的街知巷聞體驗了一把做明星的煩惱。

本來今天該是需要請假的,可是思來想去,她既然沒有做錯事情,那又爲什麼要躲?

只是忽然不知道要怎麼見陳爾冬。

江年錦在她額頭上烙下的那個吻,明明那麼輕,卻像是在那一瞬間給她的心也按下了重重的烙印。

陳爾冬喜歡江年錦,她既是知道了,那就不能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了。

有些溫暖,是她不能貪戀的。

經歷過了莫向遠,她不能還不懂這個道理。

江年錦,是個比莫向遠更甚的人物,這也意味着,他們的世界更遠-

比沈庭歡高調入院探訪安培培的新聞更具爆炸性的,就是今日江年錦忽然在助理和保鏢的陪同下出現在安培培所在的醫院。

身爲安培培原東家的負責人,他出席安培培的訂婚宴已經讓很多人覺得匪夷所思。這次在流產矛頭直逼beauty的風口浪尖上他非但不避嫌還如此高調的出現在醫院,更是讓很多媒體記者摸不到頭腦。沒人知道他是爲什麼而來的。

聽溪和靜竹帶着新一批禮服路過模特兒休息間的時候,休息室的屏幕上正直播着江年錦在醫院門口被圍追堵截的畫面。黑超遮面的江年錦一路冷着臉,任由記者七嘴八舌的在他耳邊發問他也只是一概不理。

這本是他慣常的冷漠,可是看在聽溪的眼裡,卻忽然覺得陌生。昨夜他的笑猶如清風拂面,因爲太美好以至於她希望能夠成就永遠。是她貪心了。

江年錦在一衆保鏢的攬護下走進了醫院的vip通道,畫面才被切回了演播室。風姿綽約的女主播瀲灩的紅脣一張一合正敘述着什麼,說到聽溪的部分她直接以蘇某代替,這樣聽來,還真有了幾分犯罪嫌疑人的味道。

休息室裡傳來嗤嗤的笑聲。

“這蘇聽溪平日裡看她悶聲不響的,原來心機這樣重。modern和beauty本就關係不好,她這個小小助理還跑來火上澆油,看看江先生那臉冷的,他哪兒被這樣的質問過呀。”

“我看那個小賤人就是故意的。沐葵,沈庭歡,現在又來一個安培培,她就專挑紅的招惹,你看,這不她的曝光率也上去了……”

“你們都在這兒放什麼p!”

聽溪還沒反應過來,她身旁的靜竹已經躥了進去。

休息室的模特兒們毫無招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不輕。衆人回過神來看到靜竹的身後還站着蘇聽溪,都心照不宣的冷笑起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聽溪啊……”坐在最外圍的紅衣模特兒站了起來,她滿臉不屑的捻着自己的下巴“今天還來上班,真是敬業,難道不怕被記者和安培培的粉絲生吞活剝了嗎?”

“你們能不能嘴上積點德?”靜竹眼裡冒着火。

“嘴上積德有什麼用,手上積德才好。那麼小的生命,也虧得有些人下得了手……房靜竹,你每天和這樣的人走在一起,不覺得脊背發涼嗎?還是說,你也是這樣的人……”

“你tm說什麼?”靜竹一把甩下了手裡的衣服,上前一步揪住了那人的領子。

“靜竹,別這樣!”聽溪衝上去,想要把她拉開,卻不料靜竹既是使上了蠻力就不是聽溪能夠輕易拉開的。

“房靜竹你這個狗腿子,你現在這樣護着蘇聽溪,是真以爲她能紅嗎……”

一時間,房間裡的所有女人涌過來。

靜竹和那位紅衣模特兒已經死死的扭打在了一起。

這女人一旦動了粗,那架勢就連男人都只能望洋興嘆。

她們顯然是人多勢衆的一方,靜竹和聽溪沒幾下就被按倒在地上了。靜竹嘴硬一副勢要死磕到底的模樣,紅衣模特兒隨手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甩手將杯中的咖啡潑過來。

聽溪見狀,連忙掙出來飛身護着靜竹,豈料這動作太大,讓周遭的幾個女人都猝不及防,紅衣模特兒手裡的杯子不慎也跟着飛了出來,砸中了聽溪的額頭。

額角很快有血絲冒出來。

聽溪下意識的一抹,看着手心裡的鮮紅頓覺天旋地轉的暈。

衆女人眼見着這場糾紛忽然見了血,也開始緊張起來。

“你們都在幹什麼!”門口傳來一聲大喝-

隔着重重的人影,聽溪看到一色正叉腰站在門口。

“聽溪。你在流血。”靜竹撲過來,一把將聽溪扶起來。

“沒事。”聽溪搖了搖頭。額角有些疼,卻還能受得住。

“你們這些姑奶奶,還嫌最近不夠亂是不是,你們這是幹什麼!要殺人啊!”一色在原地跳腳。

“爲民除害。”紅衣模特兒淡淡的。

“你特麼……”靜竹一掌飛過去。

“夠了靜竹。”聽溪一把將她攔下。“我們走吧,我頭暈。”

靜竹看了她一眼,這纔算罷休。

生活就像是地雷,無意踏破一個,哪怕沒有面目全非,往後的每一步都會因爲這踏錯的一步而走的步步驚心。

聽溪覺得安培培流產之後,自己的生活就變成了地雷,再不是她自己能輕易掌控的了。

聽溪按着冒血的額頭,由靜竹陪着去醫務室做了應急處理,好在傷口並不深,止了血消了毒疼痛感也在逐漸減弱。

等她們回到樓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已經全部傳到了陳爾冬的耳朵裡。

陳爾冬在beauty算是低調的一個人物,平日對於這樣的是是非非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卻不想找來這樣兩個愛惹是生非的助手,這大概也算是她的流年不利。

“房靜竹!你能不能少給我惹點事情!”陳爾冬的口氣不好,不過她對靜竹,時常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以至於她並不覺得有什麼異樣。

可是沒有想到,平日裡習慣低頭聽訓只敢背後嘮叨抱怨的靜竹今天一反常態的頂了嘴。

“你除了喉我,還有什麼本事?”靜竹語氣不強,可是這話的重量卻不輕。

陳爾冬看起來比一般女子灑脫,實則敏感纖細,這氣話讓她品出了別樣的端倪,她不自覺的對號入座,臉被氣得一陣白一陣青的。

“你打人還有理了是不是?”

“我打人?”靜竹一把揪過了聽溪,指着她的額頭“麻煩你看看究竟是誰被打了好嗎?”

陳爾冬的目光掃過聽溪那逛街白皙的額頭,這會兒貼着一塊白紗布,紗布裡有紅紅的血絲滲出來,感覺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些。她的衣服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咖啡漬,狼狽的不堪入目。

蘇聽溪若是朝她哭朝她鬧也就罷了,偏偏她只是抿着脣一聲不吭的。這倔脾氣,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的。

陳爾冬挪開了目光,越看越覺得心裡悶得慌。她的氣來自哪裡她自己清楚,偏偏無地可撒。

靜竹從不曾見過陳爾冬這般氣餒的模樣,連日的委屈一下子衝到了腦門裡,她也開始變得理不饒人“陳大設計師。我們是你的助理,可你除了想要教訓我們,卻從沒有站在我們的立場上爲我們想想。你總是活的這樣以自我爲中心,所以你的設計纔會和你的爲人一樣,毫不出彩!”

“房靜竹!”陳爾冬厲聲一喝,她擡手按着自己的太陽穴,雙腿在打顫。

“對,我是房靜竹,你呼來喝去慣了的房靜竹,今天就算被你開了我也還是要說,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看你嗎?永遠躲在久師傅的光環下,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的設計師,若不是江先生相信你……”

“房靜竹,你給我滾出去!”陳爾冬指着門外。

聽溪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今天這一出的隱患怕是早已埋了很久,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會覺得內疚,總有一種萬事因她起的錯覺。

靜竹閉了嘴,拎了自己的包轉身就往屋外走。

聽溪張嘴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陳爾冬低着頭又指了指門外。

“蘇聽溪,你也走。這件事情結束之前,你都不要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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