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傢伙,真是半點不讓人省心啊。”宋扶憶指着亭子外人羣中突然出現的魏練和宋夏無奈說道,這兩個傢伙最後還是跟了上來,以宋夏的個子在人羣中完全是鶴立雞羣,想看不見都不可能,而魏練穿着宋扶憶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身衣裳,十分動人可愛。
宋夏估計是看見了宋扶憶在靜亭上了,指着這邊大喊,宋扶憶聽不太清楚,秦蓮兒順着宋扶憶眼光看去看見了那如同蠻神的孩子以及出類拔萃的魏練,她說道:“既然是宋公子的朋友,那蓮兒今日便破例將他們都喊上來。”
這話使得周圍人都不約而同看了過來,怎麼回事,素來注重亭中三十人規矩的秦大小姐怎麼會這樣?幾乎所有眼睛都投在了宋扶憶身上,莫非這姓宋的被秦蓮兒相中了?不過也不對,這些年秦蓮兒可未曾婚嫁便是等那人,怎麼可能移情別戀。
宋扶憶未注意這些人的目光,聽見秦蓮兒這樣說他便先出了靜亭去接魏練和宋夏過來,兩人顯然很興奮,特別是魏練,這丫頭素來不安分,這裡這麼熱鬧更是令她覺着有趣。
不過現在宋扶憶左手宋夏右手魏練的牽着兩人走了進來,亭中的男女這才注意到來的當中魏練氣質出衆,有種令人愉悅的靈動,至於模樣倒是和在場大多女子差不多,但偏偏因爲她性格中的可愛機靈勁使得大家都默認了她的到來。
至於宋夏,大家只能說太高了!
小插曲結束,宋扶憶緊緊攥着魏練的手站着,怕她不小心落水,宋夏水性很好不用擔心。秦蓮兒微微偏頭將這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突然輕笑起來,站在她旁邊的宇文敬奇怪:“秦姐姐,你笑什麼?”
“不可說,不可說。”
按照傳統,這詩文會開篇第一首須由上次奪魁之人說,所以胖湖所有的目光此時都是朝秦蓮兒看來。老亭上長弓陵原本平靜的臉色在看見宋扶憶時候頓時冷了下來,他周圍同學察覺不對勁,沿着目光掃去立刻明瞭那人應該就是惹得長弓陵生氣的宋扶憶。
秦蓮兒從人羣中脫離出來,此刻的她大方得體,姿態有種成熟美,只聽她輕輕念道:“秋葉千枝復萬枝,白風掩映旭車遲。憶君心似滄江水,日夜奔流無歇時。”
宋扶憶擡頭望,漫天秋葉由風吹落,而在秋黃落葉中有白風鳥掠過,這個時節剛好它從遙遠的西北飛臨此處,將前往南海渡過漫長冬季,而清晨的路上未曾再有車馬,有人失落,思念你的心永遠永遠。
秦蓮兒,一首愁相思,等待良人歸!
“世間多癡情,可憐眼前人。”宋扶憶輕聲念,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秦蓮兒詩中的失落悲傷,可偏偏她看似與旁人並無兩樣,此番尋常最傷心啊。
“諸位,今日蓮兒不再作詩了。”秦蓮兒說罷便退入亭中人羣,宋扶憶分明看見她的眸中有淚光。
詩自然是好詩,贏得當下極大喝彩,不過大家知曉秦蓮兒可能心情不佳,所以連忙繼續接了下去。
詩文會,自然是作詩說文。不得不說,老亭中的諸多白馬書院學子可謂學識豐富,詩作雖不算經典之作,可已是極其出彩,如那宋青書便作的首凌雲之作,其中兩句:“金戈鐵馬入夢來,喚我布甲征戰去。”
這兩句便是宇文敬都頗爲喜歡,幽州雖遠離邊關,可學子仍有滿腔熱血。
而後又屬靈亭中薛佳凝所作《喚郎歸》最值得,當時連秦蓮兒都側目,悲傷更悲。
至於靜亭這邊除了開篇秦蓮兒愁相思之後便再無太過出彩詩作,倒是後面輪老亭越發奪目,長弓陵作了《美人》,極其簡單的藏頭詩,可偏偏意境絕美,讓得人更爲清楚她愛慕常元春的心思。
當再次輪到靈亭時候,錢志此人一發驚人,一首長詩《頌世》,足足五十六字,辭藻華麗,歌頌了當今至尊以及這盛世。這次靈亭可謂大出風頭了,不僅有了薛佳凝這個不過才十四歲便文采出衆的女子,又出了個錢志這般頓時博取盛名的寒門學子。
只是宋扶憶對這《頌世》評價不高,太過勢利了些。
“宇文,等結束後你幫我找到那個人”宋扶憶說道,同時指向靈亭中站在第三排,衣裳洗的灰白且尚有好幾個補丁的一位年輕男子,看樣子估計是吃不飽飯的那種,所以有些消瘦,但眼神堅毅且有光,更爲重要的是此人竟然是極其罕見的重瞳,剛纔此人曾有所說:“許得人間千秋載,皆因百姓興天子。”
此番言論纔剛出便泯然消失,可偏偏宋扶憶便牢牢記住了這人這詩,宇文敬嗯了聲表示答應。
隨着時間的消逝,詩文會已經接近尾聲,而此刻已是黃昏時刻,落霞於天空綻放,秋風習習吹拂着湖水,局勢大都由老亭的人佔優。靈亭雖有薛佳凝錢志兩人,可孤掌難鳴,難以太過出彩,至靜亭這邊僅是平平,大家都猜測今日詩文會頭籌估計該是老亭中的人奪去。
長弓陵和宋青書在內的幾人胸有成竹,這次書院拿出八百年前曾子著作《耳東傳》他們是勢在必得,再者這幽州學子無不以白馬書院學生爲榮,上次輸了詩文會大家可都十分不甘心,今年勢必要奪回來。
“長弓師兄,靜亭此刻已經後繼無力,你我再來次估計就得全丟盔卸甲。”
長弓陵點頭笑了笑,這勝利在握啊,不過他突然記起那個宋扶憶來,當下頓時心生一計,他走了出去,朝靜亭這邊喊道:“靜亭此時可還敢迎戰?不過濫竽充數可不行。如果實在找不出人來,便可棄權。”
靜亭中人都有些氣憤,可偏偏又無能爲力,這次大家的確是都盡力了,奈何老亭那邊的人太厲害,作不贏。
這個時候長弓陵聲音再響起:“宋扶憶,你既敢說出有朝一日龍得水,必令滄江水倒流這等狂言,想必也有些才學。怎麼,今日這番場合卻是不打算表現表現嗎?今日你若成名,可比你依附個什麼宇文武夫要更有用。”
“或者說你就只是宇文家的狗奴才,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知。如果真是這樣,我想在場諸位也不願意這種人在我等這種盛會中出現,該如何?”
長弓陵旁邊人附和大聲喊:“滾出去!”
老亭中人,過半齊聲如此呼喊,宇文敬臉色難看,宋夏不知什麼情況仍然吃着東西。魏練特別的生氣,若非宋扶憶緊緊攥着她的手估計她得衝過去狠狠揍那幫人,秦蓮兒這樣好脾氣的女子都覺着長弓陵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