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們退出後,姬貴妃把雲貴人帶入內室,命人揭了鏡袱,道:“你打扮的素淨些,皇上似是喜歡人穿一身淡雅的青草綠葉色,你穿這件試試。”
雲貴人依言妝扮。
“這是梅花香膏,慕容公子就用的是這個,可見皇上喜歡,你用這個抹頭髮。另外,不要在臉上塗太多粉,也別太花哨,氣度要從容,你看那慕容公子就落落大方,很高貴優雅的樣子,可見皇上好這一口,你好好揣摩一下,如果這回能把皇上的心收到後宮來,算你大功一件。”
“知道了。”雲貴人答應着,挑那最珍貴的首飾戴在頭上,妝扮停當,挑了把蘭花紈扇,嫋嫋婷婷跟着寢宮的太監過去。
皇帝聽到稟報,擡眼一看,那雲貴人體態嬌小玲瓏,五官精緻秀麗,顏如桃花般嬌豔,眼睛裡閃爍着抑制不住的期待、緊張和喜悅,臉上卻擺出一副從容淡漠的表情,行動舉止故作高貴,再加上她帶着稚氣的眉眼,看上去說不出的一種彆扭。
再看她穿一身水綠色衣裙頗爲淡雅,象一把水蔥似的,可是裙腳袖口卻用金錢繡着極繁雜的花色,壓着她本來還沒長開的個頭更顯小了。
文康看了心裡有種莫名的不舒服,皺皺眉,道:“你穿這個做什麼?難看死了。”
雲貴人是自小被人捧在手心寵的嬌女,不諳世事,被他這麼不留情面的貶低,心裡的惱意騰地一下上來,小聲嘟囔了一句:“穿在那個賤奴身上就好看嗎?”
文康見她這麼不知輕重,也惱了:“你算什麼東西,怎麼能和他比,他是骨子裡透着高貴雍容,發自內心的淡泊寧靜,每一寸身體都流着貴族血液,哪象你這種人,把全天下的珠寶綾羅裹在身上,也掩不住暴發戶的俗氣。”
雲貴人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本來是個小官的女兒,父親發了筆橫財買了個官,被鄉里人譏刺爲“樹小牆新畫不古”的暴發戶。爲了攀高枝,便在去年選秀時進了宮,一直沒得恩寵,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卻受到這樣對待,越想越不平,又被刺中心病,“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文康越發煩躁,道:“去,去,不願伺候一邊待着去,哭什麼哭,煩人。”
鄭無離趕緊把雲貴人領出寢殿,送回後宮,姬貴妃見了埋怨:“告訴過你,皇上頂討厭人哭哭啼啼了,你還這樣。”
“他說我穿這衣服俗氣,還說我是暴發戶……嗚哇……”雲貴人又哭了起來。“我要媽媽……嗚……”
“你……”姬貴妃懶得說她,只好先哄着,“行了行了,改天叫你母親進宮,別哭了。”
哄走雲貴人,姬貴妃轉頭又問鄭無離:“後宮妃嬪伺候得沒讓皇上滿意,是我的罪過,現在我馬上再換一個人去伏侍皇上。”
鄭無離暗自嘆氣,心道,看來女人只憑一張臉漂亮是不夠的,象雲貴人那種稚氣未脫的女孩兒,雖然可愛,可是明顯收不住皇帝的心。仔細想了想說:“依奴才看馮淑媛娘娘貞靜端莊,又是名門閨秀出身,一定知輕重好歹,就算她有什麼不周到之處,皇上看在馮太傅面子上,也會寬容體諒。”
姬貴妃點頭稱是,又下令去傳馮淑媛。
馮淑媛接到旨意,從容沐浴更衣,照以前自己的喜好妝扮停當,跟着鄭無離來到寢宮,恭恭敬敬見駕,禮節嫺熟,舉止端雅。
文康原本帶着挑剔的眼光看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招她過來坐下,隨意閒談幾句,從詩賦談到經書,又談到故鄉風土人情,家庭瑣事。那馮氏是太傅孫女,精通琴棋書畫,胸襟見識與普通女子不一般,文康倒有幾分喜歡,一起用過晚膳,攜手共上龍牀。
馮淑媛又羞又怕,頭也不敢擡身子也不敢動,垂着的長睫毛輕輕發顫,輕咬櫻脣顯示着她此時極爲懼怕。
如果是昭華這個樣子,文康會覺得有趣,會有種很想上去蹂躪的衝動。可是看一個女孩兒這樣,文康只覺得自己象那街頭欺凌無辜弱女的惡霸流氓,頗感無趣,只得打起精神,溫言撫慰一番,一邊脫了她的衣服。
文康精力旺盛,再加上體質強健身材高大,那東西比常粗大幾分,再加上又年輕性急,牀第間難免有失溫柔體貼。那馮小姐初次承恩,又怕又疼,起先還硬撐着不動也不叫,後來實在疼得頂不住哭泣起來,抽泣着求饒。
文康和昭華在一起習慣了,在牀上時,使盡千般手段,百般花樣,或狂野或溫柔或惡劣,把他折騰得情動求饒,心裡有種征服的快感,然後又去體貼溫存,一起共赴極樂。
如今用先前用慣的手段對待妃嬪,見馮氏疼得面白氣弱,哭得梨花帶雨,文康沒感覺絲毫快感,覺得自己象是那令人噁心的強/奸犯。
他一直認爲自己是一隻嘯傲山林的猛虎,現在他覺得自己象一隻欺負柔弱小白兔的老虎,實在有愧百獸之王的稱號,他喜歡的是和另一隻猛虎搏鬥,經過一番激烈搏鬥,把對方壓倒,在鮮血中品嚐勝利,體驗激情。
畢竟現在身下之人是隻受不得半點委屈傷害的小白兔,而不是那隻可以隨便欺負,偶爾會張牙舞爪反撲過來的小老虎,那些手段使出來也沒意思。
文康覺得興味索然,草草了事躺倒睡覺。
次日起來,一切照舊,上朝,批摺子,接見大臣,文康覺得無味之極,心裡又煩又亂,渾身骨頭都象生鏽了似的,動也懶得動一下。鄭無離很見機地上前請示:“陛下想召哪位娘娘陪伴?”
文康想起馮淑媛,昨夜自己表現得象個欺凌弱小的惡霸,今天再召她實在不好意思,又想起昨天的雲貴人,雖然對自己的急脾氣和毒舌頭有一點點歉意,但是對動不動就哭的稚氣女孩兒實在沒興趣。只得下旨,賜雲貴人珠寶錦緞,把馮淑媛升爲賢妃以示優寵。
再想想其他女人,都是一門心思的想着邀寵獻媚,穿衣打扮,和她們也沒什麼話說,稍微嚴厲點就哭哭啼啼,真沒意思。
忍不住生氣,一心想着調/教那個亡國奴,不料卻被他反調/教的不願親近女人。
文康越想越氣,道:“叫他過來,想清閒享福哪有這樣便宜事。”
鄭無離知道皇帝說的那個“他”是誰,趕緊親自過去傳話。
寢宮小花園裡,昭華正蹲在地上拔草,聽得呼喚擡起頭來。
鄭無離一看到他,趕緊過來拉他:“你怎麼在這裡?找你半天了。”
“是大總管要我拔草……”
“快點,皇上要見你。”鄭無離不及聽他說話,把他拉到井臺邊,“看你臉上又是泥又是汗,手上這麼髒,快點洗乾淨了。”
昭華洗淨手和臉,鄭無離替他胡亂挽了頭髮,帶他回到寢殿。
寢殿內,皇帝在批奏摺,一邊看着桌上的奏摺,一邊瞄着殿門口,直到看見那好幾天沒見的熟悉身影出現才把眼光回到奏摺上。
“給陛下請安。”熟悉又清朗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漠和疏離。
文康又忍不住擡眼,一個月沒有見他,看他比以前清瘦了些,一雙黑眸仍然如秋水般澄澈。可能剛纔跑得急了,鼻尖冒出點點汗珠,蒼白的面頰也泛起少許紅暈,再加上幾綹髮絲不聽話地散落額前鬢邊,竟是別有一番惑人的風致。文康只覺心臟不爭氣地亂跳起來,對自己又氣又恨,無處發泄,把火氣移到昭華身上。
“還跪着做什麼?過來磨墨。”沒有好聲氣的命令。
昭華遵命過去,前些日子受的刑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走路也有些困難。站在案邊磨墨,頭也不擡,低頭垂眼也不說話,一會兒,頭髮上的水珠落到御案上,昭華偷偷瞄了文康一眼,見他正盯着自己,臉色很不好看,嚇得趕緊用衣袖把水珠擦去,慌亂之下又把茶碗帶翻,茶水流到桌上把奏摺弄溼。
昭華趕緊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才該死。”
看他緊張得臉紅手顫,文康一肚子火不覺消了許多,語氣仍然冷硬,道:“還不快弄乾淨。真笨。”
昭華手忙腳亂拿幹手巾擦桌子,又擦乾打溼的奏摺,一邊悄悄地瞄他。
文康看見他拿眼瞄自己,一時心情好轉,煩悶盡去,開始拿起奏摺一本本看下去。
昭華站在一邊磨墨,磨了一大塊,直累得手痠腕疼,正要停下,文康拿眼一瞪:“誰許你停下了?”
昭華只得繼續磨下去,手腕都要抽筋,腿腳也站得痠痛。
近來國事繁忙,直到掌燈時分,文康才把奏摺看完,只累得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昭華去端了水給他洗腳洗臉,伺候他上了牀,正要退下,文康才發話:“誰許你退下了?從今日起,你負責值夜的差使。”
昭華聽了有些驚訝,值夜就是夜裡聽候主子呼喚,伺候起夜喝水或是其他什麼事,一般都是極受信任的內侍乾的,不知爲什麼派給他。
鄭無離更是驚訝,又有些擔心,讓昭華值夜只恐有什麼意外,到底皇帝是想折騰人?還是對自己的手段太過自信,認爲把昭華製得服服貼,根本不在意他會有什麼動作?或是想引他有什麼動作?又或是想召昭華侍寢卻拉不下臉說不出口?
鄭無離摸不着頭腦,只得答應了,卻又出去通知宋樂志在殿內上夜,注意夜裡的動靜。
文康毫不在意別人心裡怎麼想,又吩咐召後宮嬪妃侍寢,並要昭華去後宮接人。
這下子,衆人都相信皇帝這麼做是存心要昭華難受,個個拿眼瞄他看他反應。卻見昭華怔了一下,似是不相信皇帝派他這個差使,隨即又行禮退下,遵旨去後宮傳話,帶妃嬪進寢殿,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異樣反應。
那妃子聽得宣召,喜形於色,精心妝扮了過來,正要施展千般手段哄得君王龍心大悅,卻見文康似是疲憊不堪,提不起精神,只是用手胡亂挑逗,卻命她大聲□,叫得越銷魂越好。那妃子莫明其妙,只得賣力呻/吟,聲聲勾魂攝魄,誘/人之極,文康卻沒什麼反應,竟自己睡了過去。
照後宮規矩,妃嬪男寵一概不得與皇帝過夜,完事後就有太監用錦被裹了送出寢宮。只是這次值夜的是昭華,他並不懂這規矩,往常皇帝和他在一起,都是相擁而眠,並不覺得侍寢之人完事後應該退下龍牀,便只在外間聽喚,聽裡面叫得翻雲覆雨,過一會兒安靜下來,更不敢驚動,只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其他太監侍者沒得到值夜之人的示意,也都沒有行動。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雕花窗棱中射向寢殿,文康睜眼後習慣地看向龍牀裡側,卻發現一美人玉體橫陳正靠在自己懷裡。
文康立即把她推開,叫起來:“你是誰?爲什麼在這兒?”
那美人委屈地道:“陛下昨晚召臣妾侍寢的。”
文康想起來了,又道:“誰許你在朕牀上過夜的?你懂不懂宮裡的規矩?”
美人越發委屈,嘟囔道:“那昭華公子先前還不是天天在龍牀上過夜,憑什麼他可以不守規矩?”
“住嘴!”文康本來早上就有起牀氣,聽了氣更大,一把將美人扯下牀來,“做什麼一個個要和他比?誰許你叫他名字,朕說過的話敢不聽……”
昭華在外間值夜,早聽到裡間動靜,卻不敢進去。過會兒聽得裡面女人哭泣聲,正要進來伏侍勸解,一看美人未着衣衫,昭華臉一紅,急忙退出命宮女進去把宮妃扶出來。
“昨晚誰值夜?”文康仍然餘怒未消,“連宮裡的規矩都不放眼裡了。”
“陛下恕罪。”昭華趕緊跪下。
文康這纔想起昨夜是他命令要昭華值夜的,怒氣移到昭華身上:“叫你抄宮規白抄了是不是?存心惹朕生氣是不是?”
“陛下恕罪,奴才該死,請陛下處罰。”昭華戰戰兢兢連連請罪。
文康看他神色慌張,面色蒼白,一時發不出火來,臉上仍是一副氣沖沖的樣子,嘴裡恨恨地說:“真沒用,還不過來更衣?”
昭華趕緊過去伺候他更衣洗臉梳頭,用過早膳,文康吩咐:“剩下的這些你吃了,然後抄宮規二十遍,把缸裡的魚餵了,你再把魚喂死等着瞧。”
說完,前呼後擁的去上朝,昭華看他離去,鬆了口氣,又恢復冷靜從容的神色。
當晚,皇帝又招了另一個妃嬪侍寢,聞到她身上濃濃的脂粉香和頭髮上花露油的味道,看她刻意做出的媚態和嬌羞,提不起興致,草草了事,命人帶她下去。
昭華帶太監進來,拿錦被把妃子裹了,擡出寢宮。
每天晚上象例行公事一樣,皇帝換不同的女人陪伴,毫不掩飾對她們的熱情,大肆賞賜珠寶錦緞。可是上了龍牀之後,面對脂光粉豔的嬌媚妃嬪,卻提不起興趣,也沒有體會到快感,行雲布雨弄出的動靜卻是不小。昭華在外間值夜,每晚聽着**,仍然是淡定從容,如萬丈深潭,平靜無波,看不透水底。
皇帝天天換不同的女人和男寵,火氣卻越來越大,對下人更苛刻,對昭華更是嚴厲,時常刁難,更沒有好臉色。而昭華如初入宮時一樣,對他的折磨非難淡然處之,默默承受,沒有任何憤怒或悲傷的反應。
打發走侍寢的妃嬪,文康獨自躺在寬大的龍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只覺得身邊空空的,帶着心裡也少了一塊似的,又下令:“你進來。”
正在外間坐在地上養神的昭華聽得吩咐,趕緊進來,問:“陛下可要起夜?”
“不要。”
“要喝茶?”
“哪來這麼多廢話,你上來。”
昭華遲疑着。
“你敢抗旨?”冷冷的聲音帶着危險的味道。
看到牀上留着一個人的空位,昭華挪到龍牀跟前,輕輕爬上牀,縮在一邊,離皇帝較遠,生怕碰着他似的。
“過來一些。”皇帝的聲音帶着火氣。
昭華只得再往裡靠靠,還是不敢碰皇帝。
“把衣服脫了。”
昭華猶豫一下,脫了衣裳面朝外面躺下。文康手腳並用貼上來,胸膛貼着他的後背,覺得懷裡的人比抱枕好用得多,又拿脣蹭他的後頸,心裡舒服了些。隔了一個月,再一次碰觸他的身體,竟有種懷念的感覺。
文康覺得無比可恥,卻捨不得放手,輕輕撫摸他的身體,摸到一些交錯的傷痕,是那天他親手用鞭子留下的痕跡,因爲沒有用藥的緣故,傷口癒合得很慢留下了疤痕,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新傷痕,似是藤條留下的,問道:“怎麼回事?”
昭華很平靜地答:“奴才犯了錯,沒有伺候得陛下滿意,大總管略施懲罰。”
文康沒說話,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又用舌頭輕舔他身上的傷痕。順手從牀格拿過一瓶外傷藥,用手指醮了給他塗抹。用極輕柔的力道邊抹邊撫摸,慢慢摸到下面,聽他呼吸漸促,卻不見他轉過臉來,仍是身體僵硬一動不動。
不知道他到底是太舒服還是不舒服,文康焦躁起來,把他扳過來。
只見昭華淡然地望着帳頂,神色冷漠,一副準備忍受酷刑的樣子。
文康興趣頓減,帶着惱怒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道:“裝什麼木頭?再裝就到軍營去伺候別人。”
昭華深呼吸一下,儘量使自己放鬆,輕輕道:“不敢,不是裝,只是聞不慣陛下身上的脂粉香。”
正在撫摸的手忽然停下,文康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坐起身來。昭華以爲他又要想什麼法子折磨自己,閉着眼等待着,卻感覺到他摸索着下了牀,過一會兒聽到外間響起水聲。
昭華疑惑,也起身下牀,去外間一看,發現文康正在桶中洗浴。昭華嚇了一跳,那皇帝表面看上去魁梧健壯,其實內裡嬌氣無比,如今雖是夏季,卻不見得能經得起冷水浴身。昭華趕緊過去拉他:“陛下你這是做什麼?小心着涼,快出來,要沐浴命奴才去提熱水來。”
昭華爲他擦身,拿衣服裹着他,把他拉到牀上,正要離開,文康一把拉住:“你到哪裡去?”
“去提熱水啊。”
“提你個頭。”文康惱怒地說,“朕只是把身上脂粉味洗掉,又不是要沐浴。”
黑暗中,一片寂靜,昭華幽深的眼眸閃動着莫名的光芒,輕嘆了口氣,又躺了回去。
文康心裡一鬆,就覺得身上一顫,“啊欠”,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看,着涼了吧。”昭華語氣中帶了一絲埋怨,下牀從暖壺中倒了一碗熱水,服侍他喝下幾口。然後又上牀,伸出雙臂把他緊緊抱住。
文康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溫暖,覺得說不出的安寧,也沒心思折騰,不一會兒沉沉睡去。
昭華卻睜着眼睛看着牀帳,心思起伏,難以入睡。
夜深人靜,不知過了多久,昭華睏意上來,也有些迷糊。
“公子,公子……”門外一聲極輕的呼喚,刻意壓低了聲音,卻掩不住焦急擔憂。
好象是落月的聲音,昭華一個激凌,徹底醒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
昭華聽到呼喚,輕手輕腳起身,扯過薄被給文康蓋好,來到外間一看是落月,另一個人是值夜的侍衛宋樂志。
“怎麼了?”
“去請皇上的駕。”落月簡單地吩咐一聲。
昭華突然心慌之極,這麼晚了,把正在熟睡的皇帝叫起來,必是有十分緊要的事,一般是重要軍報,大災或是重臣亡故,可是這樣的事應該是奏事處書記官來奉折稟報。如今卻是被打發到宜芸宮伺候沈落雁的落月深夜趕來,這就是說,是沈貴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