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峰臉色愈發蒼白,眸子浮現一抹受傷的神色。
天天暗暗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這……這什麼情況?
陽陽小身子冷不丁顫抖了,同樣張大眼睛,小手指了指言天錦腳下,“黑妹,你看,人家的節操啊……掉地上了!”
言天錦臉色又一冷!
夢小雅眼明手快地扯着言天錦的臂膀,一個勁兒往宅子裡走,“天色不早了,大家都還沒吃飯呢,你不是說今晚要盛情款待客人麼?”
言天錦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下,旋即瞪了兩眼兒子,“言佳辰,今晚罰你不許下樓吃飯,回房間閉門思過!”
說罷,言天錦寒着臉,被夢小雅硬拖進屋子裡……
身後,陽陽還不甘不願地喊着,“憑什麼我不能下樓吃飯?憑什麼我要閉門思過,我哪裡過了,啊喂……”
天天頓覺頭大,陽陽這熊孩子是有完沒完啊!他趕緊死死拽住陽陽的衣襟……
“欸,黑妹你扯我。幹啥,我還沒說完呢……”
夢小雅緊繃着臉,拖着言天錦,一邊走一邊假笑道,“言天錦,小孩子發起脾氣來不講道理的,你一個大人跟小孩子較勁兒不是讓下人看笑話麼?”
然後,她一邊回頭偷偷瞥了一眼身後的孩子,一邊暗暗使着眼色:葉陽陽,回家了你等着!一定扒了你褲子狠狠抽一頓!
“爲什麼要當着言於峰的面,故意跟我親。密?”
“噶?”夢小雅回過眸,沒料到言天錦突然迸出這麼一句。
旋即,不小心撞進他深邃如海的視線裡,心中一蕩兒……
兩人雙雙進了大廳。
“言於峰不是你的白月光麼?”言天錦眉心微蹙,凝視進她麋鹿般清澈的瞳孔裡。
夢小雅嘴角笑容一僵,匆忙掩飾心中那抹不經意被他挑起的慌亂。
夢小雅你傻了麼,之前在車上,言天錦才解釋過何謂愛你,你居然還要這麼不爭氣地掉入他眼瞳漩渦?
暗暗啐了自己一句,她抿脣笑了笑,“讓於峰徹底對我死心,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麼?”
他認真審度了一下她的眼神,似乎想要證明她話語裡的真實性。
“白月光呢,歡兒。曾經在KTV唱到你淚流滿面的那首《白月光》,你當真就捨得?”
言天錦還記得那晚,他們還在七天賭局的時候,她拿着麥唱着《白月光》,唱到聲淚俱下的樣子,甚至還喝了不少酒,喝到肝腸寸斷……誰特麼相信,這女人當真捨得和她心心念唸的白月光say-goodbye了?
她怔了怔。
“呵呵……那麼你呢?你不是也有你的白月光麼?你又舍不捨得?”她低笑,反問一句。
蘇映婉應該就是他的白月光吧?畢竟一起走過十年……可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
他眸光一凜,深邃的眼睛裡猜不透情緒,“我在問你,扯我進去做什麼?”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段白月光吧?言天錦,我想你也不例外。”她咬脣,笑容裡有些無奈的憂傷。
“你可以抓。住我的白月光不放,可是你呢?你心裡的白月光又是誰?是蘇映婉吧?我都不追問你這些了,你又何必對我苦苦相逼?”
他大概不知道,蘇映婉曾想陷害她的事吧?
若非蘇映婉,她怎會穿着比基尼進了看守所?
“誰告訴你她是我的白月光了?”他冷沉一聲,眸子深戾得有絲可怕。
她一愕,這才恍然覺得,他心底的白月光若連蘇映婉都不是,那麼……他隱匿得好深啊……
深得她差點以爲,他言天錦是沒有七情六慾的。
可原來不是麼?
“那麼……一定還有一個人了……”她忽然想起在西班牙的時候,曾聽說十年前那個叱吒歐洲建築界的天才建築師V。Q,一晚之間突然消失了!難道……是因爲他的白月光?
莫非——
那便是他堅持不愛便不娶的原因?!
夢小雅心裡不由得打着冷顫。
“不要給我轉移話題,回答我!”他眸子立刻閃過一絲莫名煩躁,似是有種被人看穿的狼狽感,只不過他掩飾得極好,“我就問你,你到底舍不捨得言於峰,舍不捨得你的白月光?!”
她眼神不由得一晃,被他森冷的眼神逼得退無可退,凝視着眼前的男人半晌,最終,她放棄跟他爭執。因爲在她做了出國那個決定之後,她就知道,即便是知道言天錦的白月光是誰,也不重要了。
於是,她笑了笑,表情嘲諷——
“我有捨不得的權利麼?”
“沒有!”他回答得特別乾脆。
“那不就結了。”她聳聳肩,脣角勾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在和你這個於峰二叔有過苟。且之後,你覺得我還能面對我心裡那個皎潔純淨的白月光麼?”
怕是這輩子都無法面對了吧。尤其她剛剛得知,原來於峰爲了她,爲了幫她奪到葉氏,居然投注了全部的身家……卻最終一敗塗地。
試問言天錦可以做到麼?也可以這樣爲了她傾盡所有麼?
不能吧。
在她心裡,這一刻,才恍然明白,她曾經放手的是怎樣一個對她深情一片的於峰。
她甚至不禁會反問自己,當年夢安琪介入她和於峰之間,爲什麼她選擇默然退出?爲什麼她不肯多一點堅持?爲什麼她輕易就這麼放了手?
如今回想起來,她唯有苦笑,竟然爲了劉芬,爲了夢安琪,爲了夢家,她輕易放棄了曾唾手可得的幸福!
難道就像於峰說的,她不夠愛他麼?
夢小雅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心口情不自禁扯痛起來……錯過於峰,她是唏噓遺憾,憂傷難忘,然而面對言天錦,她卻心痛難當……
果然,她話音一落,言天錦英俊的臉龐瞬即一黑。
“苟。且?”他咬牙,一字一頓,“你特麼就這麼形容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她嘲弄地揚了揚嘴,“不然呢?一個只喜歡幹。我的男人,把做。愛當成愛我的男人,你不覺得用苟。且二字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合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