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小雅臉色蒼白,卻固執地不肯動,背脊不自覺地冒着寒氣,“於峰,告訴我,她來澳洲是爲了什麼?”
於峰眼神閃過一絲愧疚,“奶奶她現在在天天家……她,好像誤會我們了……”
夢小雅心口一抽,“誤會什麼了?”
“原來我們飛澳洲來的這天……秦火查到我們同坐一班飛機,二叔以爲……以爲我們倆私奔了……”
‘轟’的一聲,夢小雅只覺得腦子一陣空白。
“私奔?!”洛喬聽到這兩個字,不可思議地吼起來,“言天錦還真不愧是二叔啊,我去他二大叔!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幹私奔這種老土的事啊,他怎麼不去看看心理醫生?!”
夢小雅蒼白着臉,咬着脣痛苦地搖搖頭,“喬喬別說了……”
於峰蹙着眉,眼神裡充滿歉意,“我很抱歉,小雅。我不知道我當初逃婚會連累你……現在就連奶奶都以爲我們是私奔來的。她說……她想見見你……”
“她知道我也在這兒?”夢小雅指尖冰涼。
於峰點點頭,根本沒有意識到夢小雅這麼問的緣由,“奶奶問我是不是真和你一起私奔過來的,我說不是。然後她說她不相信,說見完你就心裡有數了……”
夢小雅心臟一緊,大概猜到宋心鈺此行的原因了。
於是,她深吸口氣,對於峰點點頭,“好,既然她現在在天天那兒,我一會兒就過去登門拜訪……”
於峰應允,“好……那我先去通知奶奶了。”
*
待於峰離開後,夢小雅緊繃的神經,一瞬間坍塌下來。
無力地坐進餐椅裡,洛喬在一旁細心爲她處理傷口。
“小雅,你別難過,於峰是因爲不知道你有孕在身,可你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事兒麼?傷心了容易動胎氣……”
夢小雅眸子覆上一層薄霧,苦笑一聲,“喬喬,我以爲逃到澳洲來,
一切就能相安無事了,宋心鈺便不會再追究……可原來不是……”
“小雅,別哭……”洛喬替她擦拭眼淚。
夢小雅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她握着洛喬的手,哽咽着,“喬喬,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看我和於峰……他竟然會以爲我們私奔……呵……難怪……我當初不聲不響地走掉,以他的強勢性格一定要來抓我的,可是他卻沒有。現在,我終於知道原因了……原來他以爲我和於峰私奔了……他一早就知道我來了澳洲,所以他纔會上那麼多澳洲的報紙雜誌,他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我,他不會要我了……他有潔癖他嫌棄我——”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夢小雅心痛難忍,撲倒在洛喬懷裡哭了起來……
洛喬輕拍了拍夢小雅的背膀,“小雅,爲這麼個男人流眼淚,不值得!咱不要他了,咱也嫌棄他去!”
夢小雅咬着脣,淚眼婆娑,“喬喬,我心痛的不是這些……我心痛的是他根本不懂我,他將我想得好骯髒,他認爲我就是那種勾搭叔侄的骯髒女人……嘔……”
一說到骯髒,她就反射性地乾嘔起來。
相較於五年前,這次孕吐的反應比較明顯。
洛喬一看慌了,“小雅,算我求求你,別爲那個賤男哭了!言天錦他就是個大混蛋!去他的骯髒,全世界就他骯髒!乖哈,不哭了哈,爲了肚裡的寶寶,你也一定要堅強起來……”
“寶寶,還有寶寶……我一定要堅強……嘔……”
*
孕吐完之後,夢小雅休息了一會兒,整好衣裝,她稍稍施了點脂粉,以掩蓋憔悴的模樣。
就這樣,拒絕洛喬的陪同,她徑直往天天的住所走去……
剛抵達門口,天天就已經站在門邊,似是等候她多時了。
此刻,天天的小。臉龐上浮現一抹不同尋常的焦慮,她心絃一緊。
進了屋子,天天和她默契地什麼話都沒說。
宋心鈺坐在客廳沙發上,優雅地喝茶。瞥了一眼夢小雅,似是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她看了眼天天,“乖孫兒,你先進屋做功課去,奶奶有話要和她說。”
天天乖巧地點點頭,看了夢小雅一眼,然後。進了自己的臥室。
夢小雅深吸口氣,不卑不亢地走到宋心鈺面前,抿着脣,等宋心鈺發話。
“夢小姐,坐。”宋心鈺挑了挑眉,神情孤傲。
“言夫人不必客氣,有什麼話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宋心鈺看了夢小雅一眼,譏諷地笑出聲來:“呵呵,夢小姐還真是有膽識有計謀,手段又頗高,難怪我言家叔侄倆被你迷得暈頭轉向,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妖精禍害呢!”
夢小雅臉色一白,暗暗握緊拳頭,“難不成言夫人千里迢迢跑來澳洲,就是想當面見識一下,什麼叫妖精禍害?”
砰~!
突然,一聲茶杯重重磕到茶几上的聲音。
氣氛陡然凝滯!
夢小雅看着宋心鈺茶杯裡的水溢了出來,有些緊張。
“夢小雅,當初你說嫁人,我依你,後來你不願意嫁,說同意出國,我又依了你……可我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尾隨天天來了!更可恨的是,你竟然還唆使於峰逃婚!我這輩子自問閱人無數,可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生了叔叔的兒子,居然又教唆侄子私奔!”
夢小雅背脊冰冷,雖然早料到宋心鈺會這麼說,可真正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疼了:“我沒有!我承認我來澳洲是爲了天天,可我沒有唆使於峰逃婚!那完全就是個巧合!”
“巧合?你是天天的媽,你又是於峰的初戀,天天來澳洲,你來澳洲,於峰也來澳洲,這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嗎?”宋心鈺氣得手指敲着茶几鏗鏗作響,“夢小雅,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於峰了?天錦不僅封掉了於峰名下所有的財產,還把於峰逐出了言家啊!一個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就這麼被你斷送了,夢小雅你於心何忍?!”
“……”她愣怔了一眼,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瞳,“於峰被逐出言家?”
老天,她纔剛剛知道這件事。可於峰什麼都沒跟她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