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唐天澤看着言天錦,臉上卻露出的是諷刺的笑容:“我曾經認識的言天錦可是一個並不拿家人當一回事的人。他做事一向是獨斷專行的傢伙。可是現在的你又是什麼呢?你認爲這個纔是真正的自己嗎?”
“我所經歷的是你無法能夠體會到的。當然即便是你置身其中,也未必能真正感受到這樣一股能量的存在。”說着,他對唐天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個位置是時候該還給我了,讓你代理了幾天的總裁,沒有給我鬧出點什麼亂子,還是多少要感謝一下你的。我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所以呢我會讓財務部把這兩天的工錢給你折算一下。”
唐天澤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那張本來看起來俊美的臉變得有些讓人恐懼。
他惡狠狠的瞪着言天錦,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言天錦,我跟你之間的恩怨還不算玩!”
說着,他毫無徵兆的揮拳打向言天錦。
言天錦當然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和他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留意他行爲舉止了。
“啪……”
唐天澤的拳頭正好被言天錦的手掌接住了。
但是這還不算完,言天錦就在他準備抽手之前就五指緊緊的將拳頭扣住,然後手腕隨着胳膊以及身體,後退、角力、翻轉……
動作是如此的流暢,而且猝不及防。
只見唐天澤先是失去了重心,跟着他向前探身。當他沒有重心之後,就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拳頭傳到手腕、胳膊以及全身。
那種旋轉的力量將失去重心的他,很‘輕鬆’的摔倒在地上。
第一回合唐天澤就這樣的趴在了言天錦的腳下。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怎麼可能被這樣羞辱。他就像是發瘋了一樣,雖然摔在地上之後,只是短暫的停留了幾秒鐘的時間,兩隻手又快速的向言天錦的雙腳抓去。
言天錦向後撤步再次避開了他再次的攻擊。
最後他的身子和唐天澤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你不是我的對手,這樣的三番四次有意思嗎?對你我可以說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這些也都是看在當初你救過歡兒和孩子的份上。你最好適可而止,不然,我只好讓你安靜下來。”
唐天澤從地上站起來,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種近似優雅的舉止,更像是一個失控的野獸。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言天錦,你在這裡少給我裝好人。有本事咱們到一個寬敞的地方比劃比劃。”
面對這樣的挑戰,言天錦當然是欣然接受:“好啊,言氏集團最寬敞的地方就在上面。既然你這麼想和我較量一番,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駁了你的面子。”
說着他又看了看會議室裡已經瞠目結舌的諸位:“今天的會議還沒有完,你們有興趣的就跟着我上去看看,沒有興趣的就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咱們繼續開會。”
說着,言天錦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平平整整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很從容的回身走出了會場。
在這個月份的風,刮在人的臉上就像是小刀子一樣的疼。
更何況是在全市最高樓之一的,言氏集團樓頂上的直升飛機坪上。
那風颳的更加是肆無忌憚了。
言天錦的頭髮已經被風吹的沒有了之前的形態,而唐天澤那招牌的小辮子也已經散落,此刻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令人膽寒的瘋子。
“這裡你還滿意吧,空曠、沒有任何礙事的地方。一邊較量,一邊欣賞周圍的風景,這倒是也挺輕鬆自在的。”
唐天澤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他似乎已經做好了打算,在這裡能夠體面回到下面的只會有一個人,而另一個最好的歸宿就是在自己失敗之後,縱身躍下……
而那個縱身躍下的,他當然覺得不會是自己。儘管在剛纔會議室裡自己處於了明顯的下風。
*
兩個BOSS上樓決鬥去了,會議室裡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看的。
傾向於言天錦的,在剛剛的那場小比試中已經看到了自己老大的實力。而且,他們心裡明白,剛剛他說的那些只不過是嘲諷唐天澤用的手法罷了。要是誰真的上去了,那可是找死去了。
而傾向於唐天澤的,現在就差跪在佛像前燒香禱告了。他們剛纔已經看到自己的主子並不是言天錦的對手。這裡都不行,更不要說上去了。只能夠期盼自己的主子在上面發揮超長,這樣的話或許自己以後的日子還能夠好過一些。
下面的人,心情忐忑。站在上面寒風中的兩個人,已經打得如同刀光劍影一般了。
唐天澤還別說,在上面的表現可是比下面強多了。
幾個回合下來他們兩個人多多少少都捱過對方的拳腳。
面對着唐天澤如瘋狂般的進攻,言天錦並沒有拿出自己的全力。說實話,他現在真是開始有些厭倦這樣的打打鬥鬥。
他之所以要和唐天澤在這裡比劃,其實就是想再給他的虧吃,讓他知難而退就算了。
可是上來之後才發現,唐天澤這個傢伙可並非善類,攻擊自己的招式處處奔着致命要害去的,分明就是要將自己置之於死地。
這樣下去,時間長了也不是個辦法,看來還是需要先把他打趴下了再說好了。
正當言天錦已經做好打算,徹底制服唐天澤的時候,一個人急匆匆的從停機坪下方的房頂往這邊跑。
當這個人出現在停機坪上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都給我住手!”
突然的一聲,讓正準備全身心應戰的言天錦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着身後聲音的方向,不由得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你怎麼來了?”
“小心!”
那人叫了一聲。
可是提醒晚了一點。
“砰……”
一記重拳正好打中了言天錦的腰眼。
這裡可是一個人比較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聽到他悶哼了一聲倒地。
唐天澤一看得了手,他可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現在只有把言天錦置之於死地,才能夠解自己心頭之恨。
於是,他再次揮起拳頭,正要重重砸向言天錦面部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唐天澤這個時候,頭腦已經被仇恨衝昏了。即便是有人擋着他也毫不客氣的打過去。
正所謂這個時候的他,見神殺神,見佛殺佛了。
“啊……”一聲慘叫。
這才讓唐天澤恢復了些意識。
好熟悉的聲音,但是可定不是言天錦發出來的。
他目光順着剛纔的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人的身子,就像是一片被大風颳起的樹葉一樣,橫着飛了出去。
好在停機坪的周圍都是有欄杆的,那個人的身子摔在了欄杆上,然後又落在了地上。
那個柔弱的身子他再熟悉不過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對她動手了。
“小雅……”唐天澤定定的站在原地,他想大聲呼喊,但是發出的聲音卻是如此的小,小到自己才能聽得到。
被唐天澤打倒在地的言天錦,在剛剛轉身看過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夢小雅來了。
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自己的。而剛纔唐天澤正準備給他沉重一擊的時候,也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用柔弱的身子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雖然腰上仍舊能夠感覺到火辣辣的疼,可是他還是咬着牙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步伐不是那麼利索的走到了夢小雅的身前。
她此刻已經被打昏過去了,嘴角還滲出了血。
剛纔的那一擊,如果是自己挨的話,未必會怎麼樣,可是挨的是她……
“歡兒,你挺住,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說着,他伸手將夢小雅橫着抱了起來,然後再次咬着牙關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着下面的出口走去。
唐天澤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這裡。
*
夢小雅再次甦醒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救護車鳴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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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卻又是那樣的迷迷糊糊什麼都看不清楚,打開之後一個輪廓。
面前一片白色。
從肩膀傳來的鑽心的疼痛讓她咧了咧嘴。
並且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歡兒,再忍一忍,很快就會到醫院了。”
她聽到了言天錦的聲音之後,努力的想要將自己的頭向他的方向歪過去,可是發現自己的頭已經動不了了。
“歡兒,你好好的休息不要動了。”言天錦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言先生,你的傷也不清,請不要亂動。”
這個時候是醫生的聲音。
*
放學的鈴聲響起來了,照往常一樣陽陽和天天在操場碰頭後,接上久久然後三個孩子一起向學校門口走去。
“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下午的時候總是感到有些心理不舒服。”陽陽一邊走一邊說。
“我也是的。”天天本來還以爲只有自己這樣,一個下午心神不寧,沒有想到陽陽也是如此。
不過他很快的就把這樣的現象歸結爲: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現象。
像這樣的情況,多多少少都會在每個雙胞胎之間發生的,所以就算是有也不會感到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們都感覺到了啊,我還以爲只有我呢。今天下午我的心裡還好難過的,到現在還是這樣呢……”久久說着,還用自己的小手揉了揉自己胸口的位置。
當三個孩子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沒有看到媽媽開車來接自己,同時也沒有看到爸爸來。
唯獨看到的是秦火高大的身影。
“伙伕大叔!”陽陽向秦火招了招手。
接着天天和久久也向他打了招呼。
坐在車裡回家的路上,坐在後排陪着妹妹的天天問:“秦火叔叔,今天怎麼是你來接我們回家啊。我們的媽媽和爸爸呢?”
“這……”秦火稍微有點遲疑。
其實他在來接三個孩子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他們肯定是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的。
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打了一個咳:“他們今天有事情來不及接你們回家,所以讓我過來。”
“他們能有什麼事情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陽陽接着問。
“陽陽,那麼多問題,別打擾秦火叔叔開車了好不好。”天天制止道。
陽陽回頭不服氣的看了看天天:“剛纔你問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影響伙伕大叔開車呢?就你能問,別人都不能問是吧。”
“陽陽小少爺,其實天天小少爺也不是那個意思。其實這也沒什麼。主子和小姐最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出去辦。接下來的幾天安妮會到家裡照顧你們。”
言天錦在夢小雅被送上救護車的第一時間,他就打電話給秦火,並且詳細的安排了接下來幾天的事情。
秦火也是雷厲風行,按照主子的指示一樣樣的都辦理的妥妥的。
言天錦在最後,還特別叮囑了夢小雅和自己受傷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給三個孩子們,就說他們辦事情去了。
否則的話,出了這樣的事情,會給他們幼小的心裡沉重打擊的。
秦火也同時給安妮,洛喬以及能和孩子們接觸的每一個人做了妥善的安排。
回到了家裡,安妮已經在半山別墅裡忙活晚飯了。
當她得知夢小雅和言天錦都受傷了,尤其是夢小雅傷勢最爲嚴重的時候,真的是爲她揪了一把心。
然後匆匆忙忙的安排好了自己的小店事情之後,趕回了言天錦的半山別墅。
當然,送她來的是是雲不凡。他可是下班之後就會準時跑到‘安妮小廚’來報到的。
對於夢小雅他們的事情也是感到十分的意外。
“寶貝們都回來啦……”三個孩子們揹着書包跑進客廳,于慧潔和莫錦城和往常一樣微笑的跟他們打了招呼。
而三個孩子在之後吃飯都沒有看出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雲不凡在吃完飯後就開車離開了。
他從別墅出來,開車並沒有回家,而是根據之前秦火給的醫院地址,找到了言天錦和夢小雅住的病房。
當他看到他們的時候,之間言天錦的藥上纏着一圈圈的紗布,不過看起來他的狀況還好,出了上身活動受到些侷限之外,走動卻沒有什麼大礙。
而一看夢小雅,他的不免感到有些心痛。
只見她躺在病牀上,脖子上固定着頸託,右肩膀和右上臂打着石膏。
這個時候,她已經睡了,雖然眉頭微微的皺,但是看上去整體情況還算是好。
“有什麼咱麼出去說,不要影響她的休息。”言天錦聲音壓得非常小,生怕一個任何一個很小的聲音都會把她驚動。
他們來到走廊裡,這裡是特護病房,無論從設施到人員都是最好的。當然,這裡來往的人也非常的少。
一出門就遇到一名護士走過來:“言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我和這位先生說一些事情,請你幫我照顧一下她。”言天錦在這個地方,同樣聲音也壓得比較低。
護士微笑着點點頭:“好的言先生。不過鑑於您的傷勢也不清,所以也不要交談的時間過長了,咬注意休息。”
“好的,我會的。”
說完,他就給雲不凡指了指離病房門口不遠的一個專供訪客暫時休息的房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轉眼你倆就……”雲不凡說着,又看了看言天錦腰上的繃帶。
言天錦坐了下來,回想起自己在救護車裡的情形,就感到無比的心痛:“都是我害了她。”
“你害了她?”雲不凡聽着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一向不是都挺保護她的嗎,怎麼會害了她?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他們動不了你,就拿她做要挾了吧。告訴我是誰,雖然我不能夠幫你用武力收拾他們,但是靠腦子還是有辦法的。”
言天錦擺了擺手:“我是誰,在這裡還有誰敢和我結仇。只不過你說對了一點,是我牽連了她。”說着他簡單的把下午在言氏樓頂停機坪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雲不凡微微皺了下眉頭:“聽你這麼一說,即便是唐天澤對小雅的傷付有一定的責任,可是這充其量只能算是誤傷。要是想治他一個蓄意傷人是不大可能了。”
“你說的這些我能夠不明白嗎。至於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自然會有個分曉。只是我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言氏。”言天錦現在真的是腦中充滿了問號。
*
城市另一邊的別墅裡,李探坐在藤椅上緩緩的抽着煙。
唐天澤低着頭站在他的背後。
整間屋子裡沒有開任何的燈,只有菸斗裡微弱的紅光,忽明忽暗的亮着。
“你說就在今天下午,言天錦拿着兩份股權書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言氏給拿走了?”李探聲音緩緩的。
“是這樣的。這兩份股權一部分是言飛遠的,另外的一部分是莫錦城送給他的。兩份加起來雖然沒有他以前的份額多,但也是多於一半了。所以我……”唐天澤其實這會,心裡有的更多的是恐慌中摻雜着擔憂。
他到不是擔憂言氏。
像他們這樣的,始終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認賭服輸。雖然會有不服的地方,那也是從其他方面想方設法的搬回來,也不會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過於的耿耿於懷。
他所擔心的是夢小雅,他可是眼睜睜的看着她被言天錦帶走,然後上了急救車的。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夢小雅,即便是她的立場站在言天錦的一邊。即便是她不是師父的女兒,自己也是不忍心對她下此毒手的。
李探閉着眼睛,當他聽到自己的女兒受了重傷後,的確是有些感到心痛。可是這樣的心痛只是持續了短短的一段時間。
“師父,你責罰我吧。小雅現在躺在醫院裡,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要是萬一她……我真的是再也沒有臉見你了。”
唐天澤可是很少說一些發自內心的話,可是唯獨對李探還有夢小雅的時候,的確是真心的。
當然,對言天錦也會發自真心,不過那是發自真心的恨。
“你不用這樣自責,她是突然出來的,被你打傷也只能說她活該!活該要護着那個姓言的小子。這筆帳要算的話,也是要算到那個姓言的頭上!他們母子,一個害得我的妻子離我而去,現在她的兒子又害得我女兒身負重傷,我真想把他……”
說到這裡,被一口煙嗆得連續咳嗽了幾聲。
唐天澤連忙輕輕的幫着師父拍打了幾下後背,然後又端過了一杯微微偏熱的茶水遞給李探。
喝了茶水之後,李探這纔算是緩和了一些。
“師父,你放心,既然事情鬧到了這一步,那也沒有必要暗着來了。趁他在醫院的時候,我幫你先把那個心病解決了。”
“不用那麼着急,要解決她的機會多的是,況且那個姓莫的一直在身邊,有點棘手,還是想好辦法在行動的好,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而且還要萬無一失。女兒傷了我不心疼,但是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可是會難受的。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把你當作兒子看待的。”
*
言天錦和夢小雅在醫院裡療養。
言氏暫時由言於峰代管,跟着他的是秦火。以前那是各爲其主,而現在是兵和一處。
無論是他們倆的哪一方,都對此感到十分的滿意,而且工作上也充滿了十足的幹勁。
經過了言氏失而復得的過程,言家人都更加看重這個由言政天所留下的家族企業。
當然,對於言天錦居然能夠兵不血刃的將言氏完好無損的收回來,也感到了從心底裡的佩服。
這樣的能力可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所擁有的。
經歷的這件事情,他們已經心服口服的讓言天錦坐鎮言氏集團了。
只不過這些,躺在病房裡的言天錦並不清楚,對於言氏的處置,他的心裡卻有了另一個算盤。
秦火始終跟言天錦保持着這段時間的消息互通。
唐天澤這一邊出乎意料的徹底從言氏消失了,至於他手裡的那部分股份,他直接就拋售了出去。
對於他來說,這些股份已經不能夠起什麼作用了,不如套現來的實在。他可以用這筆錢繼續找言天錦的麻煩。
在經過了幾天之後,言天錦在入院時候部署的對孩子們保密的安排,終於還是被他們給拆穿了。
其實這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忽略了一個時間的問題。
他的傷勢算是輕一些,而且他的身體也是很強壯的,就算是受了和夢小雅同樣力道的攻擊,他的身體還是完全能頂得住的。
這一點就像是那天和唐天澤的決鬥一樣,他每一次的攻擊力道都是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