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瑞還小,舒振川並未給他封號王爺,府裡的人都只能喚他做皇子。袁雨舟恭敬的跟在舒子瑞身後,不論去哪做何事,袁雨舟一概不說話只是將自己所見到的人和事記在自己心裡。
舒子瑞也頗爲疑惑這個二皇兄府上的管家爲何這般不言不語,然而一忙起來也沒心思去想這事的緣由了。
府裡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人,並且還是王爺親自帶回王府之人,在下人期間多多少少有些動靜,這也是袁雨舟想要的效果。
“啓稟五皇子,這府中的下人,可是由您親自審過?”袁雨舟畢恭畢敬的語氣讓舒子瑞有些不太適宜,一直以來他與府中下人並無如此主僕分明。
“並未,些許府中的重要職務我才親自審過,其餘皆交由管家辦理。”舒子瑞想想自己也好久沒有去過問府中的這些事宜了,甚至多了許多面孔自己都不認識。
袁雨舟聽罷心裡瞭然,如此甚好。
夜裡,袁雨舟在房間裡準備睡下,然而熄了燈卻並未上牀去,仍在桌邊坐着喝茶,本應空無一人的門外此時多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門外佇足片刻之後悄悄的將房門推開一條小小的縫隙,貓着腰側着身就進了門隨後又迅速無聲的將門合上。
漆黑的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潛入袁雨舟房間的人也不敢妄自動手,在門邊仔細確認才躡手躡腳的朝屋裡的牀走去。
也許是這個人太過自負,也可能是太蠢,沒有發現坐在桌邊的袁雨舟,不過袁雨舟倒是高估了來人,沒想到來得這樣早。
牀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站在窗邊的人抽出寒光閃閃的劍刃,對準之後便毫不留情的將劍刺入被褥,然而卻沒有刺中人的手感,覺得大事不妙便想拔出劍速速離去,然而劍還未來得及拔出,袁雨舟的劍就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
躺在牀上假裝袁雨舟的人起身將蠟燭燃上,光線讓三個人互相看清了各自的面容,假扮袁雨舟的人是白日裡一個信得過的侍衛,而來刺殺自己的人則是府裡的一個小廝,白日裡見過一面。
“說,你們有多少同夥在此地?”袁雨舟將劍往那人的脖子又靠近了幾分,銳利的刀鋒劃破了脖頸稚嫩的肌膚滲出血絲。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小廝倒挺無所畏懼覺得袁雨舟要通過自己問出話,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殺了自己。然而這樣強硬的底氣並未能夠持續多久,這個小廝也想錯了,袁雨舟將劍又用力了幾分,此人的脖頸上來時傳來刺痛的感覺,也感覺到了更多的冷冷的血順着脖頸流下,額頭上開始冒汗。
“我說我說!”在死亡面前什麼都是次要的,感覺到袁雨舟是鐵了心要殺自己,也就顧不上什麼主子命令。
袁雨舟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巧逮了個領頭人物,王府裡的所有舒子曦的人都是聽這個人的命令和指揮。讓此人將名字及在府裡的職位都寫在紙上。
袁雨舟看着紙上所寫的人與自己白天在心裡默默記着的人相差無幾,便讓一旁的侍衛將此人先帶下去好關押起來。
把這張紙拿去給正在書房看書的舒子瑞,並說明是府中所有奸細,舒子瑞臉上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拿捏着紙張的手有些不可控制的抖。
這紙上的有些人是已經在府裡幹活許多年,與舒子瑞親似朋友,沒想到都是大皇兄派來的人。
舒子曦在每一個皇子或者親王的府邸中都安插有自己的人,儘管如此,除了舒子曠以外的那些人都不被舒子曦放在眼裡,雖然安插有人也不經常要求彙報,對舒子瑞更是如此,覺得只是一個小毛孩子,母家的勢力更是比自己差的遠了。
然而今年的百國宴的操辦權,這個一向最不被自己看得起的舒子瑞竟然把應該是自己的百國宴操辦權給奪了去,雖然這中間不乏舒子曠的推波助瀾。於是久違的把安插在舒子瑞身邊的人一一召來,也安插了不少新的人進去。
“怎會如此……”舒子瑞把這張紙緊緊的攥着,紙張變得褶皺,象徵着他的憤怒和心痛,這些人裡面有些人是曾經教會自己一些人生道理的長輩,雖然是下人但很是尊重他們,可是現在卻被告知竟然是奸細。
正當書房裡舒子瑞內心震驚,不敢相信這件事之時,書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老奴求見五皇子。”這個聲音是府裡膳房的主廚,也是這麼多下人中與舒子瑞最是交好的一個,舒子瑞幼時住進這王府起就跟着在這府裡幹事,自然這人的名字也在舒子瑞手上拿着的名單上。
“進來。”努力穩住自己的舒子瑞聲音依舊抵不住的有些顫抖。推門進來的主廚直接跪在桌前俯首道,
“老奴有一事要稟報皇子。老奴是離王在十幾年前派到府上要求將皇子的一切舉動都向離王彙報,然而這十幾年來也只召喚過老奴幾次罷了,時至今日老奴敢向天發誓,並未向離王透露一分皇子的事情。”這個主廚咋剛入到舒子瑞府上的時候的確是幹勁滿滿,可舒子曦的第一次喚他去彙報卻是在四年後,四年的時間裡自己也漸漸忘了離王,忘了自己該做的,離王喚去之時想着五皇子尚且還是個孩子,舒子曦問什麼也就隨便胡口亂答。
之後舒子曦每隔幾年纔會喚自己去,儘管舒子瑞已經從小小少年長成翩翩青年,自己還是沒有把舒子瑞真實的狀況說出去,自己已經“叛變”成五皇子的人了。
本想着就這般過一輩子,在今日裡見到五皇子身邊的袁雨舟時,自己就知道是時候該去向五皇子坦白了。
舒子瑞聽完這話後沒有表態,內心在糾結着是否要相信他,若是在袁雨舟未拿着這些名單來給自己前,興許還會相信,可現在的舒子瑞誰也不敢相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邊如此寂寥。
而膳房的主廚也就一直這樣跪着不起身,舒子瑞沉默得越是久,也就知道
自己怕是沒機會再在這府裡呆着了,亦或者說沒臉在這世上活着了。
“還請皇子將老主廚留下罷,一個老奴才頂的上十個新下人。”袁雨舟出聲打破了這片氛圍,“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請主廚出手,將這些人逐出王府。”說罷從袖子裡又拿出一張紙,這是舒子曠自己寫的名單,上面是舒子曦新派來的人,那些“舊部”就由着在這王府裡便罷,看得出他們已經捨棄前主,忠心後主了。
“袁公子……”舒子瑞有些愣住,更加覺得不可思議還當屬跪在地上的主廚。
面對袁雨舟遞到面前的紙張遲遲不肯伸手去接,而是擡頭看着舒子瑞。聽袁雨舟這話也覺得有理,便開口讓主廚照着袁雨舟的話去做便是。
“多謝皇子,多謝袁公子!”喜出望外的主廚接過紙張就離去了。
還有一些府裡的老僕人也像這主廚一樣,雖然知道他們已經別無二心的跟着舒子瑞,但是還是將寫有這些人的名單給舒子瑞過目。
“多謝袁公子。”舒子瑞從椅子上起身對袁雨舟恭敬的行禮,知道給自己的這份名單是故意的爲的是讓自己從今往後提高警惕,對於府裡的下人必須嚴格篩選,同時要時刻提防着自己身邊的人。
舒子瑞越是長大,他的才能也更加的顯現出來,並且比起當年的舒子曠有可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來自各方面的危險也就越來越多。舒子曠就是預想到了這些,才讓袁雨舟跟着他回去,自己這個單純的弟弟,也該看清這皇室之間的爭鬥。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現在還不能告知他人。
這一夜,舒子瑞難得的睡不着,腦子裡忽然想起許多小時候的往事,開始慶幸那些名單上出現的老僕人已經不再是大皇兄的走狗,否則讓自己親自將這些人正法,想必從今往後,再也無法相信他人了。
隨後幾天,王府裡的一些下人開始莫名的被管家大人解僱出府,新招的僕人由袁雨舟把關,暫時確保了王府和舒子瑞的安全。百國宴的籌備已經就要完成,只等着那一天的到來即可。
至於負責保護各國使臣居住的林園的御林軍,也派人密切注意舒子曦在御林軍裡安插的人的動靜。
一切似乎正朝着每個人各自內心所期望去那般進行着。
然而舒子曦得知自己在舒子瑞府上的人如數被清了出去後大爲震怒,知道是因爲舒子曠的人後更是怒火中燒,也顧不上洛清瀅的計謀,就要派殺手前去將那個袁雨舟的項上人頭取來。
“王爺息怒,這必定是那智王的奸計,若是離王此番派人前去,那豈不是正中下懷?”洛清瀅倒了杯茶給舒子曦,用纖纖玉手在他的胸口給他順氣,同時還帶着點挑逗的意味。
“你說的倒是輕巧,難不成就讓舒子曠那病秧子踩在本王頭上不成?”面對美人的輕聲細語,還有在自己胸前撩火的玉手,舒子曦也暫時消氣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