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張斯麒表現得對我們有投誠之心，把我們帶離了京都，偏偏這麼巧舒子曦在這段時間和秦小姐有了一夕之幸，還讓秦小姐珠胎暗結，這一系列的事情如果說是巧合，會不會未免也太巧了些？”
“凌秋的意思是，一切根本就是舒子曦和張斯麒串通好的，讓張斯麒假意投誠來讓我們放鬆警惕，實則只不過是爲了讓秦丞相和舒子曦的聯合能夠不受干擾地順利達成？”
洛凌秋點了點頭，“按理來講，舒子曦在朝中的勢力已經足夠讓他獨大，又有萬里明的鼎力相助，地位不可撼動。如今就算是和秦丞相聯合起來，他也很難擁有比現在更多的東西。”
“所以你覺得，他想謀反？”舒子曠微微眯起了眼。舒子曦是做不出謀反的事情來的，但是加上洛清瀅和張斯麒這兩個軍師，那就不一定了。更何況萬里明本身也是極具野心的人，他所希望得到的，也一定不止是護國將軍的職位這麼簡單。
“子曠，我也只是猜測，謀反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口說無憑的。我瞧着現在秦瑗小姐的身子這麼弱，舒子曦一時之間大概也沒有這份心力謀反。要查清這件事情，我們的時間還是充足的。”
舒子曠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不差，於是轉身便吩咐了追痕去暗訪此事。夢熙聽說之後也非要跟着去。舒子曠不太樂意，如果夢熙去了，那洛凌秋的身邊就只剩下洛穎一個人，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就不好了。
相比於舒子曠，還是洛凌秋更加能體貼夢熙小女兒家的心意，“你就讓這丫頭去吧，不然留在這兒也是魂不守舍的。”
“好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舒子曠知道洛凌秋對待洛穎夢熙兩姐妹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妹妹一樣疼愛，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謝主子，”夢熙俏皮地行了個禮謝過洛凌秋，拉着追痕就去收拾包裹了。洛穎看着夢熙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心裡也很高興，也自然爲有這樣體貼姐妹心意的好主子感到自豪。就算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也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保護好王妃的。
“子曠。”
“嗯？”
“你看，像夢熙和追痕那樣，多好啊。”洛凌秋的語氣裡有淡淡的羨慕。也不知道夢熙這丫頭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纔有追痕這麼死心塌地地一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像你我這樣，不好嗎？”舒子曠把洛凌秋擁入懷中。這一路，他與凌秋經歷了太多的波折與磨難，如果他不是這個二皇子的身份，只是尋常人家的普通男子。和凌秋在一起，過些自給自足，男耕女織的生活，恐怕會更加的和樂美好吧。
聽着舒子曠的語氣裡有了點辛酸的意味，凌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傷害到他了。雙手環過舒子曠的腰，隱隱約約都可以摸得到他凸起的肋骨，他最近怎麼又瘦了呢，一定是一個人都沒有好好吃飯，“我們這樣也很好啊，子曠，只要是和你在
一起，不論在哪裡，做什麼，洛凌秋都會覺得很好。”
舒子曠把頭埋進了洛凌秋的肩膀，靜靜感受着洛凌秋身上的香氣，不發一語。大概，現世安穩，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原本讓追痕和夢熙出去，洛凌秋也沒怎麼指望這兩人能多快把事情辦完。畢竟他們也是很難得纔有機會單獨相處。她心裡都打好了怎麼和舒子曠解釋的腹稿，可這兩人玩歸玩，辦事倒是一點都不差，隔了兩日便趕了回來覆命。
“主子，大皇子確實糾集了不少人馬，平日裡都分散在城中各處，扮作普通百姓的模樣。實則只聽從大皇子的幕僚張斯麒的調遣，伺機而動。而萬將軍那邊最近也一直掛着免戰牌養精蓄銳。”
“做得好，你們先退下休息吧。”
夢熙拉着追痕就要回房，她的包裹裡可是比出門時多了不少精巧的小玩意兒呢。有手工藝人捏的泥人，有在夜市的小攤上買的面具，還有用稻草編織的香藥罐子，都是追痕給她買的。她得趕緊回房去把這些東西安置好。
舒子曠緊鎖了眉頭，往洛凌秋的藥房踱去，看來這舒子曦確確實實是有了逆反之心，他要和凌秋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
“子曠，可是有結論了？”洛凌秋一大早就聽洛穎說夢熙已經回府，跟着追痕去向公子覆命，就知道舒子曠一定會來找她，所以一直在藥房裡等着。
“是啊，舒子曦確實是精心設計，準備隨時擁兵造反。”
“你眼下可有了應對的方法？要告訴父皇嗎？”凌秋想要先聽一聽他的意見。
“只怕是難呢，舒子曦在朝中黨羽衆多，又有萬里明的幫忙，人多勢衆。就算我們告訴了父皇，父皇願意相信我們，也無奈兵權大多掌握在萬里明的手裡，有心也無力。”
“你說的正是這個理，”洛凌秋也點頭，“但是我倒是覺得，舒子曦既然選擇在逼宮之前拉攏秦丞相，想必是心中有所顧忌。所以要瓦解舒子曦的計劃，秦丞相就是重中之重。”
“秦丞相是開朝元老，一直很受父皇的重視。但畢竟只是個文官，許多事情也是力不從心。舒子曦拉攏他，無非是爲了抹掉後人在史書記載中的污點。畢竟是逼宮，以他的性格，也會擔心被後人詬病。”舒子曠冷靜地分析着。
“不知依子曠之見，以秦丞相的爲人，是否會支持舒子曦擁兵造反？”洛凌秋一向和這位秦丞相沒有什麼交集，但她相信，舒子曠心裡一定是有數的。
“秦丞相一直以來對父皇忠心耿耿，又受先皇囑託好生輔佐皇上，斷斷不會背叛。”
“這就是了，我們不妨把舒子曦的野心早些告知於他，想必他必定知道自己應當如何選擇。”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秦丞相的女兒如今已是太子妃，即使他深明大義，恐怕也不得不爲愛女和小金孫多作考慮。”
“是啊，這一點確
實是難辦，但也並不是不可能。畢竟眼下，秦丞相是我們能找得到的唯一突破口了。”
舒子曠沉吟着點頭，“凌秋，你打算怎麼做？”
洛凌秋朝着舒子曠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伸過來，“我打算從一個人的身上下手。”
“誰？”
“洛清瀅。”
“你這個小妹，可是個難纏的角色呢。”舒子曠有些不安，生怕洛凌秋會因爲她的光明磊落吃虧。畢竟這洛清瀅一直以來都和凌秋面和心不合的，若是真要比起來，恐怕她智慧不輸於凌秋，而城府只會比凌秋更深。
“放心，我心裡有計較。”對付洛清瀅這種人，唯有讓她因爲自己的成功得意忘形，纔會有機會把她從雲端上狠狠地拽下來。
凌秋胸有成竹的微笑像是給舒子曠吃了一顆定心丸，他也知道凌秋對這個小妹不滿很久了，交給她去辦也好，至於秦丞相那邊，他自然也會適當的先施加一點心理壓力，以求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兩人就這樣決定下來。是夜，洛凌秋就在房中默默地籌謀了起來。正好碰到夢熙嬉皮笑臉的拿了個泥人兒來找她。
“主子，你看這個。”夢熙獻寶一樣地把放在身後的泥人兒拿出來放在凌秋面前。
“這是什麼？還挺別緻的。”凌秋把泥人拿在手裡把玩着。這泥人是一男一女手拉着手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凌秋總覺得這泥人的樣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夢熙捏的主子和公子啊，怎麼，看不出來嗎？”夢熙把泥人接了過去，仔細端詳着。
“這是我？”洛凌秋有些忍俊不禁，“夢熙，這是不是你自己捏的？”
“主子怎麼知道？”夢熙有些驚訝，覺得凌秋真是料事如神。
要是那些手藝人的手上功夫都這麼差，做的東西還賣得出去嗎？凌秋有些無奈，又不好意思拂了夢熙的一片好意，“我隨口猜的啊，真的是你做的哦？夢熙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夢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做了兩個，這個是送給主子的。追痕說這個可以護佑有情人和和美美呢。”
這個小丫頭，連這樣閨閣裡說的話都說得大大咧咧，還真是未通人事。凌秋欣喜之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夢熙，你過來，我還有件事囑咐你去做呢。”
夢熙蹦蹦跳跳地上前，越聽脣邊的笑容越大，她最喜歡做的就是這樣有意思的事情了。
第二天舒子曠破天荒地去上了早朝，還帶着洛凌秋進了宮去給舒振川請安。下朝的時候，在宮門口攔住了正在皺着眉頭看着家丁修理馬車車輪的秦丞相，“丞相大人，這是怎麼了？”
“參見智王爺，”秦丞相哭笑不得，“老臣的馬車輪不知道怎麼被頑童的彈弓打壞了，正在檢修呢。”看着車輪上的印記，舒子曠默默想着，這追痕的飛石手法真是又進益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