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呢?”
“凌秋,你做的東西真好吃。”舒子曠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
洛凌秋擁筷子頭不輕不重地戳着舒子曠,“你說說你,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麼?”
“嗯......”舒子曠居然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我還知道我愛你啊,知道舒子曠愛洛凌秋。”
追痕咬着脣遲遲地笑了,夢熙和洛穎也背過身去。自從有了主子以後,公子的性格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居然都會撒嬌會開玩笑了,這可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洛凌秋臉上浮起了一層可疑的潮紅,這該死的舒子曠,都老夫老妻的了還總是三天兩頭地告白,也真是不嫌膩得慌。
舒子曠往嘴裡塞着花捲,又灌了一口牛乳茶下去,塞得滿嘴都是還不忘調笑她,“凌秋,你臉紅了耶。”
洛凌秋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你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語氣雖然兇狠,但是嘴角的笑意卻不可控制地洋溢開來。
洛穎見狀,走過去用手肘碰了碰追痕,輕輕地說着“哎,看到沒有,這才叫追女孩子呢。你看看你,是不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好好學着點吧。”
追痕撓了撓後腦勺,“這、王爺的本事,我可能還要好久才能學得會呢。”
夢熙好奇得湊了過來,“洛穎,追痕,你們在說什麼呢?”
洛穎趕緊站回了原來的位置,一副我什麼都沒幹的樣子。弄得夢熙一臉疑惑地掃視着他們。真是的,有什麼秘密連她都不能告訴的!
日子看似平穩地一天天過去,凌秋和舒子曠卻一直也不敢放鬆了戒備。舒子曦策劃謀反的事情一直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紮在他們心裡。幾乎每天,千容所給的答覆都是不確定,這也讓兩人更加憂心起來。
三個月以後,洛清瀅如期被解了禁足,揚眉吐氣,重新把府中諸多事務的實權握到了自己的手裡。而在這以前,洛清瀅還只是不滿秦瑗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太子妃之位,如今卻是再也容不下這個讓她被禁足的始作俑者了。
洛清瀅做事情向來都是計劃周全、心思縝密。雖然心裡是恨極了秦瑗,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每日早晚請安,一日三餐、點心也都是選用最好的食材。聽說秦瑗晚上時常睡不安穩,更是自己補貼了月銀爲她研製珍珠粉日日送去。彷彿一切都沒有什麼不同。像秦瑗這樣粗枝大葉的人,自然不會在意到自己的窗前生長出了幾朵不起眼的綠色小花。
秦瑗的身體自從洞房之夜之後就一直孱弱不堪,只是靠最好的安胎藥和三天一次的薰艾來保全她腹中的胎兒。這花原本也只是安神助於睡眠的東西,只不過配上徐州珍珠以後,聞久了就會慢慢損耗身體的元氣,而並非是直接損傷胎兒。如此,就算是秦瑗滑胎了,人人都會說是因爲她自己身子單薄,根本沒有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洛清瀅打的好算盤,兩個月之後,秦瑗失去了陪伴她將近六個月
的孩子。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起碼是比新婚那夜要好許多。她只是感覺牀墊溼噠噠的,然後就看到有鮮血從自己的身上蜿蜒而下。那是她的孩子,一個將要成形的男孩,她的小腹都已經隆起了明顯的弧度,甚至很多時候,她都可以感覺得到孩子在她的身體裡輕輕地動。但是沒有了,她永遠失去孩子的痛苦又豈是身上的痛可以相比的!
太子府亂成了一團,洛清瀅陪着舒子曦站在秦瑗房門口,看着一盆盆清水端進去,端出來的時候就成了血水。秦瑗的哭喊聲刺破了寧靜的夜晚,誰的心裡都不免有幾分動容,唯有洛清瀅心裡只覺得痛快。混亂之中,也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秦瑗的窗口少了點什麼。
“太子爺,這孩子鐵定是保不住了。微臣這就去開一副牛膝骨湯,以便娘娘將死胎順利娩出。”御醫也束手無策了。也不知是不是太子妃病中多思的緣故,大概是一個半月以前,她的身體就開始越來越弱了。分明該用的藥飲和膳食都用了最好的,卻依然是無濟於事。到底還是沒能保住小世子。
“去吧去吧,”舒子曦不耐煩地打發着御醫,臉上滿是陰霾。這秦瑗看起來也不像是身體那麼弱不禁風的女子啊,之前在船上的時候都好像是不知道疲累一樣,怎麼懷個孩子就不行了,真是無用!
等到下人們把事情處理完讓舒子曦和洛清瀅進房的時候,秦瑗已經哭暈過去兩次了,看到舒子曦進來,後面還跟着洛清瀅,她好不容易稍稍平復下來的狀態又一下子被打破,“太子爺,你要爲臣妾做主啊。臣妾怎麼會平白無故失了孩子呢,之前臣妾的一應飲食都是這個賤人一手打理的,一定是這個賤人從中作梗!”
“你鬧夠了沒!”舒子曦丟開她的手,一臉嫌惡地看着秦瑗狼狽的樣子,“自己沒福氣還要怪別人,本太子最看不得你這樣狼狽的做派。”
秦瑗一下子被這句話打蒙在了原地,太子爺這是在怪她嗎?含辛茹苦懷胎,怎麼說那也是爲他生孩子,到頭來沒有賞賜沒有安慰,有的只是責怪?
滑胎耗費了她太多的力氣,她連眼淚都流不下來,只是忽然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猛地撲到了洛清瀅身上,“是你!一定是你是不是,是你害死我孩子的!他還那麼小,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你於心何忍呢!”
洛清瀅蹲***子,輕輕鬆鬆地掰開了秦瑗的手,緊緊捏住她的肩膀,嘴裡卻假意安撫着,“姐姐,我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很傷心,但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空口說白話地誣陷妹妹啊。”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落魄到這樣的地步,心疼不已,拼命地抱住她下墜的身子,哭得不成樣子。
“好了,我沒功夫看你們主僕在這裡矯情。清瀅,我們走。”
洛清瀅甜甜地應了一聲,轉眼看秦瑗時,眸色裡卻瞭然全都是狠辣和得意。
“你個賤人!”清瀅已經走出了房門,還聽見秦瑗尖利的喊聲。罵吧,罵吧。洛清瀅只覺
得這女人哭喊得越厲害,她的心裡就越痛快。
張斯麒在舒子曦身邊勸着,“太子爺,雖然秦小姐沒了孩子,但到底是秦丞相的獨女,我們少不得要給三分顏面。今日小姐痛失孩子,太子爺要不要考慮一下,留在這裡好好安慰一下秦小姐?”
“她自己沒有福氣生下世子,爲什麼還要我安慰她?我沒有休了她就已經很給秦丞相面子了。”
洛清瀅用手帕掩脣笑着,“張大人就不要多慮了,這些說到底是太子爺的家事。”
張斯麒知道洛清瀅是在挑撥離間,暗想此女倒是心機深沉,如果說秦瑗失去孩子是她一手所爲,那也可以說是手段狠辣。只可惜短視了些,不堪長留在太子身邊。
凌秋拿着千容剛送來的紙條,走到舒子曠的書房裡,攤開給他看。
舒子曠與凌秋對望一眼,“我還以爲洛清瀅會很快下手的,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有耐心,還頗有點老謀深算的意味。”
“我就跟你說了嘛,洛清瀅就像是在暗處等待機會的狼,她的耐心和狠厲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只不過秦瑗的孩子到底還是沒有了。這也怪我,如果不是我之前鬧了那一出,洛清瀅除掉這個孩子的決心恐怕也不會那麼堅定了。”
“洛清瀅想要做的是太子妃,她從來都沒有放過秦瑗腹中孩子的打算好嗎?你有什麼好自責的。”舒子曠攬過凌秋的腰,輕聲細語地哄慰着。
“可是......”
“你就不要再說可是了,舒子曦打算十日之後就開始集結軍隊了,那一天可是父皇的生日,他可真是會挑好時候。”
“是啊,秦瑗的孩子纔剛掉,他就開始謀劃這些事情了。還真是半分都不念夫妻之情。子曠,你可有了什麼對策?”
“計劃照常。”舒子曠拈起桌上的字條,放在燭焰裡慢慢燃燒成灰燼。
十天以後,官僚宮眷齊聚皇宮。舒振川的五十大壽,舉國同慶,宮中歌舞昇平。五位皇子都參加了宴會,而且爲舒振川準備了賀禮。舒振川走到他們跟前一件一件地看過去,笑得合不攏嘴。直到他走到舒子曦的面前。
舒子曦所贈的是一枚還沒有刻字的雕刻成麒麟模樣的玉印,“父皇,兒臣恭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今日之後,我黎國也能夠煥然一新,迎來下一個太平盛世。”
在不知情的人耳朵裡,舒子曦說的這些話只不過是稀鬆平常的賀詞。但是舒子曠和洛凌秋心裡卻是明明白白。說什麼煥然一新,他分明就是要謀朝篡位!這個舒子曦,也未免太沉不住氣了些,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就已經得意成了這副樣子。
酒過三巡,湯始一獻。
忽然有座次靠後的大臣驚呼,“看,那是怎麼了?”
西南方向火光印紅了半邊天空,舒振川也走了過去,“真是多事之秋,快些派人馬過去協助滅火。這火勢這麼大,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無辜百姓受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