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瀚然微微一笑,把頭轉向凌秋:“凌秋姑娘喜歡什麼樣的地方?”
凌秋幾乎是不假思索,吐出兩個詞:“簡單、乾淨。”
舒子曠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們去的這個地方,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那是什麼地方啊?”
馬瀚然偏要吊着夢熙的胃口:“到了就知道了。”
夢熙是那樣不依不饒的性子,哪裡肯依?像小麻雀一樣唧唧喳喳地鬧騰了一路。凌秋其實也很好奇,但卻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反正馬瀚然要賣關子,肯定就是不會說的,還不如留着點力氣,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車上存着足夠一路使用的吃食和水,根本就連下車的必要都沒有。馬車一直行駛到了夕陽西斜、天色偏暗的時分,纔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馬瀚然是第一個跳下車的,手巴巴地就要去扶凌秋,卻被舒子曠擋了下來,只好有些發傻地把舒子曠攙扶了下來。再往後看的時候,夢熙已經拉着凌秋跳了下來。唉,連一親美人芳澤都這樣難。
這是一個三面環山的山谷,另一面則被涓涓細流擋住了去路。凌秋一時之間站在那裡,竟然判斷不出剛纔馬瀚然是從哪裡把他們連人帶車帶進了這裡。這個地方分明就沒有路徑與外界相通,他們就好像是從地底下升起來的一樣,不由得嘖嘖稱奇。這裡漫山遍野開滿的都是火紅的鳶尾花,在夕陽的投映下顯得灼灼生輝,別有一番妖嬈的景象。夢熙興高采烈地要去採花,卻被馬瀚然一把拉住,“小心些別亂跑,這裡到處都是陣法,掉下去小命就沒了。”
追痕聽了這句話,恨不得把夢熙綁在他的身邊,牢牢地抓住了夢熙的手。
“其實也沒有這麼可怕,你們跟着我走就好了。”馬瀚然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左一、右三、退二,繁複的步法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又是另一幅景象。
夜星寥寥。不遠處的一座小竹屋裡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點起了燭火,此時的他們身處在一片竹林裡,四周悄然無聲。夢熙睜大了眼睛,“大鬍子,你會變魔術嗎?”
馬瀚然哈哈一笑,在前面引路。明明竹屋就在眼前,馬瀚然卻帶着他們繞了一個大圈才走到竹屋門口:“請進吧,各位。”
舒子曠第一個走了進去,小竹屋不大,但卻很整潔,裡面的一切好像都是用竹子做的,就連桌上飄香的菜餚也都是用竹筍做的。凌秋繞着竹屋邊走邊看,這個地方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卻精妙無比,且不說竹屋的結構精巧,單是屋子前那一片開闊地上設置巧妙的機關就是舉世無雙了。哪怕是窮極這天下,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凌秋姑娘,還滿意嗎?”
“馬兄,這是什麼地方?”
“大鬍子,我們今天晚上要睡在這裡嗎?”
夢熙已經在桌邊坐下,夾起桌子上一片竹筍就往嘴裡塞,一天吃的都是些乾糧,可把她餓壞了。
“今天就委屈幾位在這裡將就一晚了,”馬瀚然笑着,“都吃點東西早點休息吧,這個地方非常安全,你們晚上睡覺也不用留人值班的。”
這樣的地方,還將就?凌秋在心裡笑開來,這個馬瀚然明明就是在他們面前顯擺他的能力,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利用了什麼奇門遁甲的原理,整得這麼玄乎,要是沒他帶路,恐怕他們這些人都很難從這裡出去。
等他們打電完畢,馬瀚然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凌秋和子曠也並不着意,各自找地方睡了下來。
“子曠,你睡了嗎?”凌秋越想今天的事情就越覺得神奇,心裡就越激動,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舒子曠迷迷糊糊地應了她一聲:“凌秋,怎麼啦?”
“子曠,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很奇特啊?”
“哪裡奇特了?”舒子曠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自然。
“我們之前那個山谷裡面根本就沒有入口啊。”
“花叢底下有一個石洞通向外面的,”舒子曠奇怪地望了望她:“你進來的時候沒有聞到一股很濃郁的花香味?就是因爲那個石洞被鳶尾花遮掩住了。”
凌秋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濃郁的花香味,有嗎?她怎麼不覺得?凌秋接着回憶,“還有啊,他走了幾步就把我們忽然從山谷帶到這個地方來了。”
“只是最普通最簡單的奇門遁甲之術而已啊,凌秋你沒有看出來嗎?”舒子曠還以爲洛凌秋是個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的女博士,卻沒想到她也會有知識的盲點。這麼簡單的術數,追痕和夢熙都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了。
洛凌秋無辜的搖了搖頭,睜大了眼睛看他。說得好像很簡單一樣,真是沒天理。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門口的那個所謂的陷阱其實一個種了草皮的坑。”舒子曠扶額打擊她。
凌秋遲鈍地問道:“可是馬瀚然不是說這裡很安全的嗎?”
“是啊,非常安全,”舒子曠說話的聲音又一點一點地低了下去,慢慢地又閉上了眼睛,今天趕了這麼多的路纔到了這個地方,真是要累死人了。
凌秋無奈地看了熟睡的他一眼,偏偏自己就是清醒的要命,一點睡意都沒有,想起舒子曠說的門口的那個大坑,她還是決定去見識一下,反正只是一個坑嘛,有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凌秋輕手輕腳地起了牀,把衣服穿好,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睡在外間的追痕在睡夢中的聽覺也尤爲敏銳,聽到有腳步聲,幾乎是本能地起身,凌秋還沒有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的喉嚨已經被追痕鎖住。
“主子。”追痕發現被自己當成刺客抓的人是凌秋,慌忙的撤了手。
凌秋擺擺手:“沒事啦,”她也知道追
痕會這樣草木皆兵完全是因爲他忠於職守,心裡自然也是不怪他的:“你先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主子去哪兒?不如追痕跟你一起去吧。”這深更半夜的,聽說凌秋要獨自出去,追痕實在是不放心。
“不行,你睡覺。”帶着這根木頭去有什麼意思呢?看看追痕猶豫的眼神,凌秋又補充了一句,“這是王妃的命令。”說完就蹦躂了出去。
追痕有些頭大地看着凌秋離去的背影,這個王妃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率性隨意了一些,真是讓人擔心。他走到舒子曠的房門口,見他正睡得安穩,才微微放下了心,回頭看見夢熙的被子都快要從她身上滑下來了,還睡得跟只小花貓一樣一點自覺都沒有,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過去細心地幫她掖好了被角,擦掉了她嘴角的口水。王妃出了門,他也不敢睡了,得隨時保持着警醒呢,不然要是出了點什麼事,他可擔待不起。
凌秋在門口找了根樹枝,一點一點地往前探路,確定前面的地面是實的纔敢往前邁進一點點,如此循環往復了怎麼也有半個時辰,都沒有見到舒子曠說的那個坑。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嘛,自己大半夜地在這邊拿着根樹枝跟瘋子一樣地戳地面玩,真是無聊。凌秋撇了撇嘴掃興地要往回走,卻忽然腳底一滑,眼前忽然變得漆黑一片,然後就感覺摔到了一片類似於青苔的柔軟的地方,這是、坑?
凌秋擡頭向上看,這還是個挺深的坑吶,擡頭向上看還可以看得到一片晶瑩清澈的海藍色天空,還有鑲嵌在上面星星點點的小碎鑽。與其說這是一個坑,不如說是一個洞室,看起來大概是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洞壁坑坑窪窪的,上面鋪着厚厚的青苔,也是絲毫未見人工雕琢的痕跡。她藉着月光摸索着想要往上爬,可是洞壁上長滿了青苔,滑溜溜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攀附上去,看了一圈還是毫無辦法,只好作罷。本來想着叫屋子裡的追痕過來救她,又覺得如果被追痕知道自己剛一出門就掉坑裡肯定會告訴舒子曠,最後形成舒子曠和馬瀚然一起笑話她的局面,果斷斷了這個念頭。不就是個坑嗎?難道還能難倒他洛凌秋?
馬瀚然的酒癮,是一天沒酒喝都不行。這一天好不容易到了入夜時分把凌秋和子曠安頓好,他才能偷空出去躲個懶打點酒回來。走在半路上,卻看見竹屋門口的陷阱像是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心裡一驚,按理來說這個地方這麼隱秘,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纔是啊,於是快步地走過去查看。
裡面確實是有個人,隔得太遠,有些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看起來像是個女子的身形。馬瀚然果斷跳了下去。凌秋原本靠在洞壁上都快要睡着了,卻忽然感覺又有個人跳了下來,驚喜地以爲是舒子曠和她同病相憐,睜開眼一看,卻是放大版的馬瀚然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凌秋嚇得拍了拍胸脯:“馬瀚然,這大半夜的你嚇唬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