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華宮中,一派的冷清。
吳氏失勢,太子被廢,加上胡政刻意的冷落,昔日熱鬧無比的鳳華宮如今冷冷清清。
空曠的宮殿內就點了幾支蠟燭,燭火幽幽,照的人臉色不定。吳妃坐在形同冷宮的殿內,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她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一樣,原本沒有一絲白髮的青絲,居然白了一半。
聽到了腳步聲,吳妃擡頭,便看見了那個穿着玄黑色龍袍的身影。這些年他也老了,曾經挽長弓降烈馬的英雄,終究是抵不過歲月的蹉跎。
“軒兒,死在了前往洛州的途中。”兩個人相對無言,許久之後胡政在緩緩的說道,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流下了一行清淚,用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她。
許久之後,吳妃忽然的笑了起來,說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如今軒兒死了,不正好如你所願了?你將吳氏一族滅了,軒兒死了,如今只要我再一死,你這江山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犀利的話語讓胡政聽的皺眉,“這麼些年你的性格還沒有變,你們吳氏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中清楚。如今在宮中,我留着你正妃的位置,留着軒兒的一條命算是天大的恩德了,你還這麼的不知好歹。”
對於這個女人,他是一點的感情都沒有。今天聽到胡景軒死了的消息,想着她畢竟是胡景軒的母妃,至少要知道的這個消息的。鬼使神差的他自己親自的來到了多年都沒有主動踏入的鳳華宮中,聽到的卻是這麼刺耳的話,早知道自己就不該這麼的心軟的。
“呵……天大的恩德,胡政,你別忘了當年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是誰扶持你成就了一番霸業,如今鳥盡弓藏,你坐穩了江山便就對我們吳氏一族下手,什麼密謀叛亂、什麼貪污受賄,你是君王,扣上什麼樣的帽子都是可以的。”失去了一切的吳妃,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風度,直接的質問胡政。
這些話如同鞭子一樣抽打在胡政心底最柔軟的心中,胡政的臉色十分難看的說道:“吳氏,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朕是在看在是在軒兒的份上纔來看你一眼,不然你這鳳華宮,朕都不會踏一步的。”
吳妃看着胡政的樣子,冷冷的笑了:“這麼些年,你從未主動的來過鳳華宮,你如今過來,帶給我的就是我兒子死了的消息,胡政,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如今吳氏沒了,軒兒死了,你便可以扶持許氏那個賤人的兒子上位了是吧。當年,我就不該一時的心軟留下了那個孽子。”
見吳妃提到了許氏,如是提到了胡政心中最痛的地方:“你居然還提到許氏,當年的事情零零總總加起來。留你一條命算是便宜你了,看在你跟着朕這麼些年對朕有不少的幫助下面,朕不會要你的命,以後你便在鳳華宮中不要出去,好好的反省你當年所做下的一切的罪過吧。”
胡政拂袖離開,看着那個決絕而去的身影,吳妃
忽然淒厲的喊道:“胡政!”
胡政停住了腳步,便聽吳妃說道:“胡政你這般的薄情只怪我當初瞎了眼看上你了,你別以爲,吳氏死了軒兒死了我就這麼罷手了。你的江山是靠着我們吳氏打拼下來的,我是絕對的不會輕易的讓那個賤人的兒子穩坐江山的。”
吳妃將近癲狂的說道,胡政只當是她在說些瘋話,擡腳就走了,吳妃看着那個黑色的身影,忽然笑了起來,在這空曠的大殿內分外的滲人,吳氏知道,可能是這輩子,最後見到胡政了,“胡政,若是一切可以重新開始,我當年,絕對的不會選擇你。”
三月份,胡國依舊在飛雪,胡政走在前面,身後的宮人們伶俐的爲胡政打了一把傘,也不知道胡政聽沒聽清楚吳妃的話,隨着硃紅色的殿門緩緩的關上,胡政的身影消失在了吳妃的面前。
此時的胡景瑞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舒子曦的府邸中。舒子曦此時正在臥房內休息,胡景瑞小聲的問離王府的管家:“這些時日離王這邊怎麼樣?”
“回殿下的話,這些時日離王的精神好多了,因爲陛下格外的寬待,府裡面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離王整日的忙着和大臣們應酬,比之前的狀態好一些。”聽了管家的話,胡景瑞冷笑了一聲。
果然如同他所猜測的一樣,洛清瀅的死雖然給舒子曦不小的打擊,但是他的出現又給舒子曦帶來了野心的希望,像舒子曦這樣的人,不管經歷了什麼,沒有什麼東西是比的上他的野心的重要的,就連洛清瀅也不過如此。
想到那個眉目如畫的女子,胡景瑞心中就是一痛,下雪的天氣總是讓他在不經意間想起了她,她爲舒子曦而死,究竟值不值得。
見胡景瑞站在離王府門口有些失神,一旁的人連忙的提醒的叫道:“太子,太子……”
叫了兩聲,胡景瑞纔回過神來,進了離王府內。
如今舒子曦的表情果然的平靜了下來,屋內點着炭火,十分地暖和,正在拿着酒壺在喝酒,除了臉色比之前更加陰沉一點之外,一切和之前沒有任何的區別。
舒子曦的面前擺放了兩個酒杯,胡景瑞挑眉說道:“離王似乎是知道今天晚上本王會過來。”
“洛王的死訊已經傳到了京城之中,按照太子的性格必定會過來和本王慶祝一下的。”說着,舒子曦爲胡景瑞倒了一杯酒,胡景瑞坐下。
胡景瑞看着臉上波瀾不驚的舒子曦,舒子曦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樣,可是有些地方似乎變了,與以前有些差別了。但是,究竟是在那裡變了,就連胡景瑞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舒子曦舉着手中的酒杯,對胡景瑞說道:“在這裡要祝賀太子殿下,終於除去了心中的大敵,從此後,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胡景瑞小了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次能除去胡景軒而沒有被父皇抓住明面上的把柄,在這裡要多謝離
王了。離王放心,本宮是信守承諾的人,只要離王和本宮合作,等到本宮登基,一定會幫助離王回國的。”
“只要太子能記得當時的承諾就好了,如果以後太子有什麼需要的地方,本王定當竭盡全力的幫助太子。”舒子曦臉色一直的陰沉着說道。
胡景瑞和舒子曦坐了一會人,忽然對舒子曦說道:“離王可知,剛剛得到了消息,黎國的太子妃有了身孕,如果我們除去了舒子曠之後的話,他還個子嗣在,對於我們而言是件不利的事情啊。”
聽到洛凌秋有了身孕,舒子曦忽然將手中的酒杯給捏碎了,惡狠狠的說道:“這個賤人!”
如果說在舒子曦最恨的人之中嗎,舒子曠是排第一名的話,那麼洛凌秋肯定是穩居第二的。
最初的時候,與舒子曦有婚約的是洛凌秋。可是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洛府的嫡長女是出了名的醜女。自己堂堂的王爺,居然和這樣一個看起來都噁心的女子訂了親,不知道有多少在暗地裡笑話呢,讓他丟盡了面子。
從一開始,舒子曦就對洛凌秋討厭死了,甚至默許洛府的人加害於她。
可是誰知道,後來舒子曠居然說要娶她,這讓他在嘲笑舒子曠的同時又在慶幸自己終於將這個醜八怪甩出去了。沒想到到後面,洛凌秋居然是個絲毫不遜於洛清瀅的大美人,讓他覺得面子上面有些掛不住了,明擺着是被洛凌秋給擺了一道啊。
洛凌秋嫁給了舒子曠,雖然後來她娶了秦培恆的女兒,但是心裡面總覺得有些憋屈。洛凌秋自從跟了舒子曠之後,挑明瞭和他作對,明裡暗裡,若不是她,舒子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如今想着自己在胡國的處境,爲人魚肉,而洛清瀅也爲了他死了。他們倒好,在黎國之中,風光無限,讓他如何的不恨呢。
胡景瑞一直在看着舒子曦的表情,見舒子曦將手中的杯子都捏碎了,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不管舒子曦變成了什麼樣子,他對權勢的野心和對舒子曠的恨意都是沒變的,只要他知道舒子曦的弱點,牢牢的用這些弱點控制住舒子曦,那麼也不怕舒子曦逃出他的手掌心。
“看離王的神色,似乎是不想洛凌秋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了。”胡景瑞涼涼的問道。
“太子不是明知故問麼,太子也知道那個孩子可能會壞了我們的好事,太子不也是想對付那個孩子麼?”舒子曦淡淡的說道。
似乎變了聰明一點了呢,不像之前那麼衝動。
“那離王的意思是要想對付洛凌秋了?可是如今洛凌秋有身孕在身,舒子曠對洛凌秋十分的重視,我們暫時性的不好下手啊”胡景瑞說道。
聽了胡景瑞的話,舒子曦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王爺是有辦法的不是嗎?”
“暫時的對付不了舒子曠,那麼就拿洛凌秋下手。本王想讓洛凌秋和那個孩子死,讓舒子曠嚐嚐永失所愛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