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是怪袁大姐沒有交代她,極有可能這位湯總的衣服是隔幾天才叫工人清洗一次的。
林安琪記得他們在西安住酒店的時候,衣服都是叫服務員拿去幹洗店的,湯俊峰從來捨不得叫她親自動手洗過一次。
這點,確實是他甜蜜柔情的好。
林安琪就不明白了,湯俊峰現在怎麼變得這樣省事了?
可是,她現在也不敢打電話去向袁大姐詢問啊,所以她只好認命的背對着湯俊峰點點頭。
她幾乎連擡起頭的勇氣都沒有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漏了陷,一副逆來順受畢恭畢敬吩咐幹啥就幹啥的樣子。
她好容易才混到把自己的檔案竊到口袋裡,她容易嗎?
千萬不能前功盡棄了。
再辛苦也得忍住。
湯俊峰拿着電視遙控器很是悠閒的又退回到客廳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繼續欣賞他的電視節目。
林安琪只得把拖把插在馬桶的水池裡,走到洗衣機旁邊檢查了一下里面的髒衣服。
他媽的這個男人真夠懶的了,怎麼那麼多的臭襪子啊?
而且那些臭襪子內褲襯衫長褲什麼的,亂七八糟的全窩在一塊,氣味濃重,不知道攢了多少天了,林安琪看的眉頭直皺。
額滴神吖,看不出這位表面衣冠楚楚的男人埋汰起來也不是人啊!
她把洗衣機裡面的衣物全部掏出來,好在她帶着清潔手套,她把湯俊峰的襯衫長褲什麼的先放在洗衣機裡,把他的臭襪子內褲什麼的拿了洗衣液先單獨的清洗了一下,然後才全部放進洗衣機裡開始洗。
拖完了湯俊峰的主臥書房電腦室走廊,林安琪覺得腰都快要斷了。
不經常幹這種勞動的人,力度的鍛鍊和技巧是硬傷,全憑着一股子力氣去做,誰都受不了。
雖然湯俊峰整個的住宅裡冷氣很足,林安琪幾乎已經汗死了身上全部的內衣,十根手指握的生疼。
就在林安琪直起腰想去把拖把重新洗涮一下,去拖那間最要命的客廳的時候,湯俊峰又過來了。
不過這次他手裡拿的不是電視遙控器,是一大串鑰匙。
他很理所當然的對林安琪說道:“把二樓和三樓的房間也拖一下。”
一邊說,一邊看也不看林安琪一眼的自顧先走上了樓梯。
林安琪恨毒的發現,他的腿竟然全部好了,上樓的步履是那麼的輕鬆,簡直連一點趔趄都不打的。
湯俊峰走了幾步樓梯,忽然站住身子回過頭來,正想操着拖把對着湯俊峰後腦勺來那麼一下的林安琪差點沒有又被嚇死。
她趕緊的垂下腦袋,做出一副瑾聽主人吩咐的謙恭模樣。
湯俊峰只是像剛想起來什麼似的對林安琪吩咐道:“還有……每個樓層都有專門的拖把,你手裡的就不要往上拎了,不要搞得樓梯都是水……噢,對了,樓梯也要拖一下的。”
林安琪真是無法控制心裡的憤怒,他媽的這個人累傻子呢?這麼多的活,有沒有小費拿啊?
啊啊啊啊?
可憐的,她卻只敢在心裡怒吼,不敢出聲質問。
林安琪只得老老實實的把手裡的拖把先放在一樓的衛生間裡,先把上面的活幹完再回來清洗吧,這個腹黑總裁吩咐了,樓梯還要拖的。
她現在是真正的相信了徐曉曼的話:這位湯總就是一個用起人來吃人不吐骨頭的周扒皮。
出最少的錢叫你幹最多的活,吝嗇刻毒,徐曉曼不就是一直這麼評價湯俊峰的嗎?
自己就是鬼迷了心竅,竟然始終對徐曉曼的這個認知表示了不以爲然。
今天,總算是踏踏實實的領教了。
等林安琪磨磨蹭蹭的走上二樓,湯俊峰已經走到三樓去開所有的房間門了。
他媽的,現在林安琪才知道湯俊峰這裡的房間也是那麼一個多。
林安琪看見湯俊峰這幢住宅的二樓格局竟然和朱顏的一模一樣。
一間寬大的主臥,相對的是兩間客房。
衛生間和一樓差不多,但是後面的陽臺變成一間擺放着各種準備擱置東西的儲藏室。
和朱顏那裡不同的是這些房間暫時都是空蕩蕩的,只是這種格局,並沒有真正的佈置起來。
正因爲還沒有真正的佈置起來,林安琪就更加的悲催了,她將面臨着更大的工作量。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向誰抗議一下!
她走到衛生間。
既然這裡已經沒有陽臺了,拖把應該是擺放在衛生間的吧?
她想起朱顏那邊的主臥,無論是萘萘的,還是朱顏和林家豪的,臥室的地面都是鋪着豪華地毯的,他媽的,如果湯俊峰這裡也是鋪着地毯的,管它豪華不豪華,自己拿吸塵器清理一下也不會非要累個半死的。
林安琪剛走進衛生間,湯俊峰已經從三樓下來了。
她只得趕緊的拎着打溼擰乾的拖把從衛生間裡出來,
他似笑非笑的站在樓梯口,顯然是準備下去。
他似乎看出了林安琪滿心的不情願。
“累了就歇一會吧,慢慢拖,拖乾淨些,我要驗收的。”
語氣裡沒有絲毫的同情慰問,竟然全是警告。
潛臺詞全是:小心點,好好幹,否則我會到物業那裡告發你的!
林安琪只是在聽湯俊峰說話的時候稍微的站了一下,然後便一語不發的拎着手裡的拖把走進那間寬大的主臥。
她毫不客氣的順便在心裡問候了一下這個男人的母系族譜。
林安琪拉着拖把走到主臥房間的最裡面開始工作,拖了一會兒,她以爲湯俊峰已經下去了,便直起腰來。
一回頭,林安琪直覺的心頓時又涼了半截。
湯俊峰竟然還沒有下去?
爲什麼?林安琪又嗚咽了。
不知道湯俊峰是不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竟然又走回到斜對過裡面的一間客房裡,林安琪不敢去看他在那裡到底幹什麼,她只覺得血往頭上涌。
啊啊啊啊,他這是要監工的節奏嗎?
現在,她已經感到一絲惶恐不安了,她覺得,湯俊峰一定是開始懷疑她了。
他是故意的。
本來林安琪已經想好了,哪怕湯俊峰真的看出了什麼破綻,現在,自己人事檔案裡面最至關重要的身份證學歷複印件已經被她給抽下來了,只要自己馬上就設法銷燬,哪怕湯俊峰剝了她身上的衣服,嘿嘿,她也是不怕的了。
所以,她得趕緊的把那幾頁紙給處理掉。
她有些後悔沒有在樓下的衛生間趕緊把這幾頁紙給撕碎,乾脆利落的給扔進抽水馬桶裡沖掉。
剛纔在樓下,她是怕湯俊峰會很快下來,匆匆忙忙之中不能很快的衝乾淨。
所以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有動手。
她是想着湯俊峰把樓上的房間打開以後,一定會很快的返回樓下的客廳繼續看電視,自己在樓上設法處理就會從容的多。
現在,這個該死的竟然還磨蹭在上面,mm的,求求你趕緊的下去好不好啊?
偏偏,湯俊峰好像也是很久沒有上來查看了,林安琪真是不知道他在這幾間還沒有佈置的空房間裡看什麼?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湯俊峰出了裡面的那間客房又進了外面的客房。
有病啊?是吧?
瞬間,林安琪是真想死了,她估計,這位看空房間興致很好的湯總一會兒就要看到這間大主臥裡來了。
林安琪發現她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偏偏就是祈禱的時候不靈光。
她這裡房間的地面還沒有拖到一半,湯俊峰就興致勃勃的走進來了。
湯俊峰先是站在門口用目光測量一下這個寬大主臥的面積,然後向林安琪問道:“嗯,你說這樣的臥室用什麼樣的色系裝飾最漂亮?”
林安琪已經想直接的吐血三升了,這人真是腦子吧?向一個小區做保潔的清潔女工徵求裝修臥室色系的看法?
拜託,不要這麼雷人的好不好啊?
很容易叫人裡焦外嫩的懂嗎?
林安琪直起了一下腰,對着湯俊峰搖搖頭,表示不懂,然後低下頭繼續使勁的去拖那些根本就光可鑑人的地板。
湯俊峰似乎有些不悅了:“喂,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啞巴啊?怎麼始終連一個字都不出聲的?金口玉言啊?還是聽不懂我的話?”
林安琪不禁咬咬嘴脣:他妹的我敢出聲嗎?我一出聲還不露餡了啊?你以爲我傻啊?
林安琪做出羞愧的樣子,把頭垂的更低了。
她希望自己做出一副非常惶惑的樣子,湯俊峰不會太過於爲難她,就好像一個初次進城務工說不來普通話的青澀女孩,不知道怎麼去開口回答一個咄咄逼人的男人的問話。
但是,就像之前的無數次,林安琪的祈禱是永遠不會靈驗的。
湯俊峰突然很走到她面前,乾脆的說道:“別拖了,不要和我演戲了……你是不是琪琪?”
林安琪早已經大驚失色了,她“啪”的一聲扔掉了手裡的拖把,拔腿就往臥室外面跑去。
湯俊峰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直接利落,雖然是意料之中,還是禁不住愕然了一下。
他急忙伸手去抓,還是一把沒有撈住,慌忙又氣又笑的追出去大叫道:“別跑,別摔到了……琪琪,你是不是琪琪?站在!你趕緊給我站住!”
林安琪已經蹭蹭蹭的跑到了一樓。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啊?我偏不站住。
我站住叫你抓?我傻啊我?
她徑直衝向客廳。
現在已經顧不了許多了,先跑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