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抱着手臂,瞅着他那沒出版的樣兒,嗤笑道:“你說做不成就做不成?朝堂又不是你家開的,這是替你爹孃好好教教你如何尊重別人!娘子,咱們走。”
玉月蛾拍着手,挽了天闌珊的胳膊,笑盈盈的道:“夫君,你好厲害。”
站在身後的黃長清憋着一臉的笑,這兩個演戲的,如今瞧着倒真像那麼回事兒。
兩人出了牢才發現,那些東西已經運了過來了,正大車小車的往縣衙裡面擡,由於顧府派了打手過來,所以那些百姓只是遠遠的看着,罵罵咧咧,卻什麼也不敢再做了。
你看,這就是弱者,多麼可憐,又多麼無知多麼可笑。
那顧府的總管將清單交予天闌珊:“東西已經齊了,還請縣令大人清點一二。”
“不用了,你們顧府大門大戶的,肯定也不會給我缺點這個少點那個,新桃,送他出府。”天闌珊來到那堆積得跟米堆似的金子銀子,整個人眼冒金星。太好了,都是錢吶。
管家見她對着銀子目露兇光,頓時滿眼鄙夷,天闌珊拿了兩錠銀子,親了一口,感嘆:“這是錢啊!”
“大人,那我家公子,是否能帶回去了?”他站在天闌珊的身旁,見她抱着銀子那模樣,忍着翻白眼拂袖而去的衝動。
“案子都沒審完,你急什麼?新桃,準備一下,咱們升堂了。”天闌珊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微亂的官袍,玉月蛾替她整了整烏紗帽,然後接了那清單。
天闌珊抹了一把臉,朝玉月蛾道:“我去升堂了。”
“好。”她沒有跟着去了,瞧着天闌珊那胸有成竹的姿態,她突然覺得,天闌珊雖然平日裡看着吊兒郎當的,可是關鍵的時候,還是很給力的。
天闌珊一坐上堂,那大廳裡又擠滿了人,而後院裡,新桃與那玉月蛾正在清點東西,新桃有些擔憂:“玉小姐,這麼放着她一個人升堂,當真可以嗎?殿下那個性子……我怕她與那些百姓打起來。”
“不會的,闌珊雖脾氣有些暴燥,可是心地卻是極好的,更何況……嚴相也去了,若是有嚴相在場,我可從沒有看見過她暴躁的模樣。”她執了筆,在小本子上將這些東西登記在冊。
遠處有人匆匆跑了來,朝這二人道:“不不不不不好了。”
新桃與玉月蛾互望了一眼:“打架了?。”
“是是!是打起來了。”那衙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和百姓打起來了?”兩人齊聲問。
“不不不……是,是顧……顧府。和顧府的打起來了。”他喘了半口氣纔將話擠全了。
新桃與玉月蛾匆匆跑去尋天闌珊,天闌珊被百姓護在一個圈裡,圈外面是顧家人,圈外面的外面又是顧府的人,那顧小公子也被護在其中,指着天闌珊罵。
“你收我顧府的東西卻不辦事!你……”
“你顧府說要捐助南陽縣的,怎麼是我收了顧府的東西?再說了,我要的可是糧食啊布匹一類的東
西,誰跟你們要銀子了?這字條上面可是一清二楚的,顧府念南陽縣疾苦,所以特捐如下物件。”天闌珊將那張紙晃了出來笑盈盈的瞧着他。
顧無爲狠狠的瞪着天闌珊,眼神裡終於出現了慌亂:“你,你不能殺我,我爹可是顧懷仁,那兵部尚書可是……可是我爹的女婿!!”
“切了,一個年紀比你爹還要大的老頭兒,你爹這一聲女婿也好意思叫出口,殺了人,你以爲你有權有錢就可以逃過償命的劫了?把他抓起來,明天移交刑部,秋後問斬。”刑部啊,那可是蘇雲博的地盤,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欺辱女人的罪犯了,肯定會讓他死得很慘,連求情都遍尋無門。
“你,我看你這官是不想做了?!”他瞪着天闌珊,恨不能掐死她了事。
天闌珊被這一羣百姓護着,笑得很囂張呢:“我可是皇上親派過來的,你也太把你自己當根蔥了!給我把他抓起來,關進牢裡去。”
一羣百姓一涌而上,這顧無爲給一頓好打,打得鼻青臉腫不說,腿也折了一條,他瞪着天闌珊,恨不能吃了她:“你敢這麼對我,我大哥,我二姐我爹都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天天在夢裡看着你,我要掐死你,讓你也不得好死!!!”
天闌珊見他突然衝了上來,有些躲避不及,嚴恪忽的將她帶進了懷裡,那好不容易搶了把匕首的顧無爲沒有劃傷天闌珊,卻劃傷了嚴恪,他見了嚴恪就好像燃起了新的火苗,他衝上去發,抱着嚴恪的大腿,急切的道:“救救我,堂哥,堂哥救救,你救救我吧,我小時候……我小時候還和你在一塊兒玩呢,堂哥,你以前可是丞相,你定認識朝中的大臣,你替我求個情,你替我求個情,我才十八,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堂哥……”
嚴恪將那隻被劃傷的手藏至身後,淡道:“我已不是朝中臣子,就算是,亦不會姑息。”
“堂哥,我爹可是你孃的親哥哥,你當真要如此不顧念咱們一家人的情份嗎?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堂哥,堂哥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再也不做壞事了……’
瞧着他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求饒的樣子,天闌珊的心忽的有些軟,身後的嚴恪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裡,那淡淡的藥香味兒從嚴恪的身上傳過來,她聞着,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直到如今她才意識到,嚴恪已經不是她的了。若是以前,她還甘願在相府裡做一個小妾,陪着他就好了,可是如今,一個人的心是會長大的,漸漸的,她就將最初的自己給忘記了,她想要的嚴恪,是那個只愛她一個人的嚴恪。
嚴恪朝天闌珊淡道:“國不可無法,大人該如何便如何。”
天闌珊忽的想起那三個死去的姑娘,嘆了嘆氣:“你有沒有想過,那死去的三個姑娘,也曾經這麼求過你,可是你是怎麼做的?顧無爲,本官相信你朝中有人,可是本官絕對不會姑息你這樣的人,狗是改不了吃屎的。”這最後一句……雖然不雅,但是卻也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百姓們紛紛鬆了一口氣,那顧無爲被人拖了下去,他淒厲的聲音還不斷的在耳邊旋轉着,天闌珊從嚴恪懷裡退了出來,來到她升堂的主位,與嚴恪搖相對應,或許,天闌珊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站在嚴恪的面前,她成了官,而嚴恪,成了民。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吶。”
“是啊,大人真乃一位好官吶,我等……我等實被豬油蒙了心了啊!”
一羣人紛紛跪下,天闌珊就這麼站着,她遠遠的瞧着嚴恪,微微垂眸,她不想承認,是嚴恪遞了紙條告訴她如何審案,她緊握着拳頭,將那揉作一團的紙握得更緊了些,臉色有些蒼白的牽出一抹笑:“既然都知錯了,那就給我去將那外面的潑的東西都清理乾淨,然後家裡得空的人都來衙門報道,咱們先將這坑坑窪窪的路修了,然後再去修房子,最後再來發展經濟。”
衆人一愣,紛紛露出幾分尷尬,確實是他們過份了些……
“我不會讓你們白乾,來這裡做事的,包吃,每天十文錢的工錢。這樣可以嗎?”她坐在她的位置上,偷偷的看了眼手裡的紙條,然後照着念,嚴恪站在這羣跪下的人中間,格外的顯眼,瞧着天闌珊這說兩句話又偷看紙條的模樣,脣角微微上揚。
一羣百姓紛紛應和,包吃還給錢,這麼好的事情,爲什麼不可以。
“大人英明……”
“是啊,能得大人如此照顧咱們南陽縣,是咱們的福氣啊……”
天闌珊捏着紙條兒,朝衆人道:“誇我的就別說了,都去忙吧。”
一羣人紛紛慚愧的退下了,天闌珊那一張嚴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伸出手朝看熱鬧的兩個人低聲道:“別看了,快扶我一把我……我站不起來了。”
新桃與這玉月蛾這才走近前來,一個壯漢匆匆而來,跪在大堂中央,朝天闌珊大聲道:“大人,你治我的罪吧。”
“……這人有毛病?”天闌珊脫口而出,在場的人微囧了囧。
他愣了愣,朝天闌珊道:“縣令夫人……是小的打的,只因那趙氏女是我的未婚妻,她去了我心裡不痛快,大人之前……又與顧家來往得近,所以一怒之下……纔會打了縣令夫人,大人,大人治我的罪吧,我……我絕無二話。”
天闌珊一聽是他打了玉月蛾,頓時一把袖子就撈了起來,露出與手上皮膚格格不入的嫩白色,玉月蛾忙將他的衣袖子拽了下來,按着她朝漢子道:“都已經過去了……”
“誰說過去了!你打了我的人,就算這麼算了?給我把傢伙都搬上來,老子今天要懟死他!!”他朝着那人張牙舞爪,玉月蛾與新月直接將她給擡走了。留下這漢子跪在大廳裡一臉懵逼,這是鬧的哪一齣啊我的天?
天闌珊被他們擡進了內室在,她坐在椅子裡,有些生氣:“爲什麼不讓我收拾他!”
玉月蛾倒了杯水給她:“不是什麼大事兒,再說,你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威信,可不能因爲這一件小事就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