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讓在場的人都驚得一個激靈,再瞧餐桌上的被子裡,剛剛準備好的牛奶因爲桌面的震動而晃得灑了出來,刀叉盤碟也震得叮噹作響。
文飛白剛剛吃了一口切片面包,被他這麼一嚇,正好就卡在了喉嚨口,他趕緊端起牛奶順下去,可也因此燙了嘴,頓時火冒三丈:“你有病啊,老子差點被你嚇死!你沒事抽哪國的瘋病?”
狄雅楠笑了笑,在文飛白肩膀上大力捶了下,“別激動。”
轉向皇甫尊,她曖昧的擠眉弄眼,“是啊鷹,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該不會是昨晚被魅給修理了吧?”
因爲剛剛完成了毀滅行動,所以這些人還都處在興奮之中,說話也就葷素不濟,本來是想借着調侃緩解一下皇甫尊這莫名的火氣,可本人卻充耳不聞,只是死死的瞪着魅影。
魅影剛剛坐下,纔拿起牛奶,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也是被他剛纔摔電腦的行爲嚇了一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接收到皇甫尊那含着恨的目光,更是心頭咯噔一下。
難道他知道了?
不,這不可能,她跟喬恩都沒有說,鏡月自然不會說,他怎麼會知道她是冷致遠的女兒?
暗自鎮定心神,她佯裝無事的喝了一口牛奶,脣上留白,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才淡淡的道:“坐下吃飯吧,冬天的東西冷得快,一會兒就不好吃了。”
皇甫尊不爲所動,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半晌,忽然發出一記冷笑:“我真是好傻,竟然被你騙了這麼久。”
魅影心頭又是一顫,卻佯裝無事,她撩起眼皮,眸底微微有絲惱意,“你一大早上抽什麼瘋?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皇甫尊冷麪扭曲,“哼,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轟!”
魅影臉上的惱意瞬間被震驚取代,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問:“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誰?”
她這麼問,只是她隨機應變,她可以用驚歎語氣發問,給人的感覺不是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震驚,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皇甫尊卻知道了。
皇甫尊冷笑一聲,一掀開電腦屏幕,冷致遠跟魅影的合影立刻映入眼簾,他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因爲屏幕正對着魅影跟狄雅楠,所以狄雅楠也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張照片,頓時瞠目結舌,“天哪,魅……你是……”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湊過臉來,隨後也都極其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魅影,再瞧魅影,她的臉上已經全部都是凝然。
她沒有懷疑是鏡月或者喬恩,而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鏡安瀾的詭計。他是想用她與皇甫尊之間特殊的羈絆徹底割裂兩個人,徹底毀滅他。
迎上他赤紅的雙眸,她故意平淡的語氣中帶着難以忽略的緊張,她道:“鏡安瀾有意這麼做,他就是想挑起我們的內訌!他想摧毀你。”
嗜血的冷笑,皇甫尊眯細眸子,高聲嘲諷:“你倒是很清楚他的意圖,也很明白自己對我的價值,但我關心的是,爲什麼要隱瞞我你的身份,爲什麼不告訴你是冷致遠的女兒,如果知道你是冷千秋,我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怎樣?”
眉峰瞬間覆上冰霜,魅影也眯起眸子,忽的走到他跟前,兩人貼得很近,鼻尖幾乎已經相互抵住,這樣的場景本該是屬於曖昧,可此刻卻是互相對峙。
“絕對不會怎樣?不會招惹我?不會愛我?在丹尼爾莊園邂逅的時候就做掉我?”
犀利的質問,讓皇甫尊脣抿得緊緊的,似乎是刻意不讓自己說出答案,而魅影卻忽然冷笑一聲,寒冰似得嗓音緩緩逸出一個答案:“你絕對不會把我帶到公主島,跟我並肩戰鬥,絕對不會放過我,更加絕對不會愛上我,縱使愛了,也會因爲我是冷致遠的女兒,先前的愛全都因爲身份而變質,你現在對我只有恨,你恨我,可是卻下不了手,所以你才質問我?”
在他未說出那令他痛心的話之前,魅影打斷了他。在她看來,與其讓他在她心口上捅上一刀,不如她親自來捅這一刀,也許這樣還來得更輕鬆一些。
她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犀利,每一句話都說到了皇甫尊的心裡,也正因爲每一句話都很準確,所以纔會顯得更加殘忍。
她以爲只有他是痛苦的嗎?而實際上他更痛苦,因爲無論是愛一個人或者恨一個人都需要付出相當的勇氣,因愛成恨,對於那個恨着的人來說,是最爲殘酷的。
現在的皇甫尊忽然懂了anne,知道是什麼是什麼讓她那麼狠毒!是恨,是痛苦!
他不發一言,咬着牙齒半晌,怫然轉身,靈活的身影轉眼就進了別墅,而看着他那匆忙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見,幾乎每個人都看透了他想做什麼,這其中自然也有魅影。
“嗖”的一聲,魅影閃出才餐廳,文飛白等人都識相的沒有動。
不論魅影是不是冷千秋,是不是冷致遠的女兒,對她們來說根本沒差,她還是魅影,還是她們的佔有,所以這只是她跟皇甫尊兩個人的人,其他人只要在一邊看着就好。
倒是一直冷峻着面容的鏡月生怕魅影吃虧,要跟上去,卻被喬恩給攔住:“你去了,只會使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僵持。”
鏡月咬緊下額,不甘的坐下,再看喬恩,臉上的笑早已消失了。
喬恩深知冷致遠對皇甫尊的影響,所以比鏡月會擔心皇甫尊跟魅影之間出現問題,擔心的是魅影會受傷,不單單是皮肉之苦,更主要的是情殤。
魅影回房間的時候,皇甫尊正在換衣服,身上的睡袍已經安全褪掉,只穿着一條三角褲,毫無一絲贅肉的精壯身軀每寸肌膚都散發着男人狂野的魅力,這本該是兩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可因爲皇甫尊因爲憤怒而粗重的喘息,失去了曖昧的氣氛。
皇甫尊知道魅影就在身後,他只是冷冷的暼了她一眼,就轉過頭去,徑自拿起了白襯衫,之後背對着魅影,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會這樣做,是因爲他的內心也在矛盾掙扎,從剛纔知道她是冷致遠的女兒,他的情緒幾度變化,從最初的震驚,到剛纔的憤怒,再到現在的茫然,各種錯綜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他極其痛苦。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他前一刻還愛得無法自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