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珠對着電腦一籌莫展,旁邊打電話的蘇晏遲放下電話走了過來,一手揉揉她的頭,一手扣上電腦,“小可,別再爲這些事情費神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聽着蘇晏遲對自己的信任,汪掌珠正對自己的沒有盡力慚愧不已,忽然聽見總裁室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上,蘇晏遲剛說了聲進來,蘇晏遲的舅舅程志堅就快步走了進來,還沒等程志堅開口說話,門口又呼啦涌進來幾個人,甚至連門口的秘書都不敢阻止他們。
來人是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前來調查蘇氏集團賬務不實的情況,一切生的猝不及防,汪掌珠望着工作人員冰冷的面孔,聽着他們凌厲的言辭,讓她想起了四年前父親出事時的場景,每個人都彷彿在向她傳達着最壞的消息。
蘇晏遲好像早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看着這些工作人員神色還算平靜,他既沒有慌張也沒有害怕,只是沉聲說道:“請諸位等一下,我需要打幾個電話,我們公司的財務總監到外地出差了,需要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另外,我還要給我們公司的律師打個電話。”
汪掌珠走到裡面的套間,小心翼翼環住肩頸,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空曠的天空。
四年的時光一晃而過,可是那些傷痛的畫面彷彿仍在眼前,她內心清楚,那也不過是屬於她塵封的不堪回的記憶了,所有的過往都已遠去,現實生活中,早已物是人非,現在楚煥東已經跟自己毫無瓜葛,而自己最親密的人是蘇晏遲。
過了好久,外面的那些人才走,汪掌珠透過半開的門看向站在窗前的蘇晏遲,他明顯消瘦了的身體像一剪影子,背挺得還很直,但不知爲什麼,她覺得他全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空了。
汪掌珠慢慢的走了出去,蘇晏遲轉過身,對她勉強的笑了一下,看得汪掌珠差點哭出來。
曾經單純無憂的少年郎,變成今天這副心事重重憔悴無助的樣子。
汪掌珠總是能從現在的蘇晏遲身上,看到些四年前自己的影子,總是能從他身上感覺出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
他們都曾經是無憂無慮的富家子,都是突然家遭鉅變,都如同受驚的傻子般被迫接受着生活顛覆性的混亂。
汪掌珠走過去,伸手抱住蘇晏遲,蘇晏遲立即伸手回抱住她,她咬了咬嘴脣,低低的說道:“阿遲,你放心,咱們還沒有到窮途末路,咱們還有一線生機的。”
楚煥東辦公室,一整面牆的巨大落地窗外是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閃閃爍爍的霓虹燈,處在這個位置上,整個人會有種如同凌駕在衆生之上的錯覺。
楚煥東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聽着丁凌躍的報告。
“……今天下午佟家,秦家,邱家,葛家還有許家的五名少董,已經正式決定注資蘇氏,他們舉行了一個小型的酒會,明天晚點的時候,他們還會舉行一個記者會,意在擴大這件事情……”
“他們這些人是要幹什麼,想聯合起來公然跟我做對嗎?”楚煥東的聲音各外透着清冷,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由握緊,汪掌珠,你這是要幹什麼?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敵人了?你真的要聯合別人對付我了?
臭丫頭, 你真行啊,你是用什麼手段魅惑了那些男人的?讓他們冒着天大的忌諱對你俯稱臣!
楚煥東一想到這些,就會剋制不住的想起那具嬌柔美好的軀體,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承歡低.吟的樣子,憤怒嫉妒更加如火般在他胸膛燃燒。
向來沉穩的丁凌躍也感到這件事情很棘手,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楚煥東這些年雖然功成名就了,可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楚煥東做生意的手段很是極端,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是踩着多少人的腦袋上來的。
儘管他當初婉轉的勸解過楚煥東,做事不能太絕,但楚煥東這個人骨子裡天生帶戾氣,對他的勸解懶得理會,堅信對背叛者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尤其是汪掌珠離開的這四年,他做什麼事情更是不擇手段,在他那裡,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沒有什麼是不能利用的。
丁凌躍看着楚煥東,憂心忡忡的說:“煥東,無知者無畏,他們這些二世祖不懂商圈的真正凶險,但就因爲他們這份敢打敢拼的愣頭青勁,也許真的會給咱們公司帶來重擊的。”
“就憑他們!哈哈哈!”楚煥東不屑狂妄的笑了幾聲,“烏合之衆,螳臂當車。”
“煥東,這件事情你還真不要掉以輕心,你知道這些年咱們樹敵不少,尤其是葛家,四年前因爲掌珠的事情跟咱們鬧僵後,恨咱們入骨,而葛家財團,秦家船運,許家金融還有邱家,他們在這個城市都是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的,他們幾家聯合在一起,就不容小覷了。”
“怎麼?你怕了嗎?”楚煥東不笑的臉很是嚴肅陰冷,盯着手頭資料的眼神彷彿含着殺氣,每說出一個字,感覺氣勢就加大一分。
丁凌躍澀澀的笑了一下,“跟你說實話,我真的是有些擔心,以前我們什麼都沒有,不怕失敗,橫衝直撞的怎麼闖蕩都不怕,現在攤子大了,顧忌多了,在意的東西也多了,反倒不如從前有膽量了。
煥東,你比我清楚,目前跟我們對陣的看似只有這六家,但我們在這個城市仇家太多了,現在也許有人抱着觀望的態度,一但我們稍微露出一點疲態,立刻會有人很多蠢貨聞風而動,會跟着他們一起對付咱們的。”
“那又怎樣呢?如果是三年前,他們這樣聯合起來我還會忌憚的,但他們覺醒的太晚了,聯手的也太晚了!”羽翼已經徹底豐滿了的楚煥東依然閒適的坐着,只是聲音不復剛剛的輕慢,急的的語調中帶着決斷的殺戮之氣,“現在,他們如果真的敢跟我叫板,那我就叫他們都重走汪達成的老路,讓他們都嚐嚐什麼叫家破人亡的滋味!讓他們來吧,他們來一個我就毀他一個,來兩個我就吞他一雙,我正愁找不到藉口在這個城市稱王稱霸呢!”
丁凌躍看着楚煥東眼裡狠厲的殺氣一閃而過,他的樣子身體僵了僵,片刻後才沉聲說道:“煥東,只要你想好的事情,無論是風裡雨裡,我都跟着你。”
楚煥東略略掃過眼前的資料,數據不夠詳盡,“凌躍,你現在就去把那幾塊料的生平簡歷給我找來,我要先好好的研究一下這些人,哈哈哈,這次我要贏得這些蠢貨心服口服,讓他們這輩子只要一提到我的名字就渾身抖。”他的臉上再也沒有溫暖,冰冷狠毒的眼神讓他英俊的面孔都帶着有幾分扭曲的猙獰。
丁凌躍應聲走了出去。
偌大的空間再次靜寂無聲,楚煥東習慣性的側頭看向外面蒼茫的夜色,無邊無際的黯沉壓在城市的上空,讓他見不到一絲光明和希望。
他不知道是汪掌珠不懂商業,還是不懂自己,難道她就沒有看出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給蘇氏機會嗎?即使她做出了那麼狠心沒有人性的事情,他還在給她,給她丈夫留有餘地。
這麼多年,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一旦跟誰置起氣來,必定是趕盡殺絕,半分不會手軟的,可是她就是不知道。
她竟然聯合了別人來對付自己,這讓楚煥東心中產生了極度的憤怒,一種受傷般地巨痛。
他感覺自己被汪掌珠徹底的隔絕在另一個冰冷,陰暗的空間裡,他的身邊是污穢的爛泥塘,她看着他在裡面侵蝕打滾,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污穢不堪,她卻不再給他任何希望。
楚煥東受不了,妒忌怨恨像帶着倒刺的荊棘,順着他的血液肆意橫流。
他要給他們這些不知深淺的人點顏色看看,他要給他們一個難忘的回憶,他要讓汪掌珠知道,這個世界,除了他,沒有能幫到她。
五大家族一起注資蘇氏的消息一出,蘇氏企業的股票立即上揚,因爲資金足夠雄厚,精英團隊足夠充足,根據楚天集團提出的資金迅回籠的想法,新組建的蘇氏顧問有關人員快的將他們的整個拓展項目重新考慮,建議打破現在商業地產的主流模式,改爲長期持有統一管理。
楚天集團並不肯馬上同意修改計劃,單方面提出要進行商業仲裁,注資蘇氏企業的四大公子在本市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立即仗着手裡的人脈四處尋找知名專家,律師,最後,楚天集團有些被迫的做出讓步,終於肯點頭按照蘇氏顧問團的新方案進行項目實施。
如此一來,蘇氏企業顧問士氣大振,針對五大家族注資的正面言論比股票飆升的還快,公司上下好評如潮,業內也是一片讚許之聲。
他們六家的負責人乘勝追擊,又高調的成立了一個大型的合資公司,簽約儀式隆重而高調,政商要員,業內同仁齊來捧場,甚至楚煥東都派了丁凌躍前來參加,六個意氣風的年輕人在一起舉杯慶祝的場面榮登各大媒體地產財經版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