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烏鴉飛過紀君翔的頭頂,他甚至聽見它們同情地在哇呱朝他叫着,“咱能不玩這個嗎?”
“反正我現在心情不好來着,要不要拿點誠意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說這話的同時,海芋已經近在他車身旁不遠的地方,找好了位置蹲守着。
“喂,女人,當真要這樣?”他現在是良家男人,怎麼可以叫他玩這個嘛。
海芋語帶威脅,“不然呢?”
“換點別的方式行不行?”紀君翔用一種討好的語氣想與之商量着。
“不行,把車裡的冷氣關掉。”海芋很絕決,她將手機拿開耳朵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顯示,“好了,我要開始計時了,你準備吧。”
紀君翔欲哭無淚,“有你這麼當老婆的嗎?”
“嚴格來講,我還不是你老婆。”海芋提醒他一個事實。
紀君翔埋怨着,“有你這樣做女朋友的嗎?”
竟然特意挑選項了繁華鬧市區,叫自己的男人表演車震給路人看,最毒女人心,果真說的沒錯。這樣的女人,心理不是一般的強大。
好吧,捨命陪君子。
不,她哪是君子啊,就一小人,小氣的女人。隔着車窗看着她小人得志的臉,越看越想將她拖進車裡玩一場真真實實的車震,好好地懲罰一翻。
還真以爲他不敢呢,只是現在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暫且地饒過她。
小魚兒,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會要你爲今天的行爲求饒的,哼哼!
要將四平八穩的車子搖震起來,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爲了逗得這女人一樂,他將座椅平放下來。車裡的空間有限,他只能貓着腰在上面上竄下跳,累出一身的汗,終是製造出一點效果來,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有人叫道,“這車子怎麼在抖啊?”
“哇,不是吧,現場版車震啊,就停在這個地方,膽子也太大了吧。”
“車牌是外地的。”
“這車子值不少錢呢,準是個富二代。”
“裡面的女人真是不要臉,這可是在大街上呢,想騷也用不着這麼迫不及待吧。”
“大概想出名想瘋了吧,彆着急,等會鐵定露臉。”
有人拿出了手機,開始拍攝。
“麻雀想飛枝頭變鳳凰,爲達目的,什麼招不敢使啊,不擇手段唄。”
有年紀大一點的,直搖頭,“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有好事者,將不懷好意的眼珠子貼在了車窗玻璃上往裡瞧,只是這特殊色的玻璃,任他們睜大了眼睛,也看不穿裡面的秘密。
路邊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海芋站在人羣裡,聽着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強忍着笑,慢慢淡出。她知道車子裡的男人此刻恨得她牙癢癢地,可是沒辦法啊,誰讓他撞在自己的槍口上,還調戲她不止兩三回。
hold不住這小子,怎麼跟老巫婆對抗。
曾經當小媳婦的日子,休想在她往後的人生裡複製。這輩子,就算當不了女王,也得做個御姐。
話筒裡,男人喘着粗氣,“喂,小魚兒,三分鐘,到了吧。”
他可是從一數到了一百八。
“時間到了,不過你的世界末日也到了。”海芋歡樂地看着巡邏的警察撥開路邊圍觀的人靠近車子。
紀君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車門上“砰砰砰”地三響。
擡起頭,看見穿着夜光制服的兩個交警,一左一右站在車兩側。
小魚兒,你也太狠了一點吧,居然把警察都給招來了,存心想讓他出醜是吧。
成,既然你想看,怎麼着,作爲你的男人,也得配合一下是不。
大大方方地打開兩扇車窗,露出一張大汗淋漓的臉。
有人驚呼,“好帥的男人。”
“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紀君翔咧出兩排白牙,“警察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我可是良民一個,可沒有違紀犯法的事。”
警察往裡瞧着,腦袋只差沒鑽進車裡,其中一人稍稍地掩飾了一下,卻收不住那鄙夷的目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先生,這裡不能停車,你的行爲已經嚴重地影響了交通秩序。”
一張罰單開到了他的面前,“麻煩在上面籤個字。”
“成,我爲我的行爲道道歉,認罰。”紀君翔像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雙手接過單子,不就是罰點錢而已嘛。
就在他低頭簽字的時候,好事者的的手機悄悄地伸進了前窗,對着後方就是一陣猛拍,這架式,可真有點狗仔的潛質。
“兄弟,我看你這手也屈伸得累,不如,乾脆讓你去後面拍幾張。”紀君翔笑着打開了後窗。
自然是空空如也的一幕,那人以爲能拍到點猛料的心思落空,“人呢?”
紀君翔好笑地,“我這麼大個活人坐在你面前,難道是個鬼?”
“我是說那個……”
“兄弟,無聊也別盡往歪處想,這車上就我一個人,你找不出第二個。”那肇事者此刻已逃之夭夭離開現場,站在了馬路對面遠遠地不懷好意地看着他被當猴圍觀。女人,你給我等着瞧。
“沒事你整什麼車震,神經病吧你。”熱鬧沒看成,那人罵罵咧咧地。
紀君翔胡謅了一個理由,假裝無辜地說,“我座椅壞了,修正它的時候用力太大了一點,不行嗎?兄弟,是你心思太齷齪,不能怪我行爲不檢點啊,是不是?”
交警半信半疑地,“車子壞了就到4s店裡去修理,省得讓人誤會。”
紀君翔將簽好字的罰單交回給警察,自己留了副本,“給你們添麻煩了,真不好意思啊。”
“走吧走吧,別停在這兒擋路,大夥都散了啊,沒什麼熱鬧可看。”交警開始驅散圍觀在車前頭的人羣。
紀君翔得以突出重圍,女人的電話倒是一直沒有掛斷,只是馬路中央,橫阻着隔欄,想要去她那邊,得繼續往前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才能轉彎掉頭。
“女人,戲弄了我,開心了?”
“我哪戲弄得了你啊,是你自己座椅壞了,修整它而已,可不關我的事哦。”海芋矢口否認。
待他等過紅綠燈,將車子調頭開到剛纔看見她所站的位置,右顧右看前望後瞧卻已不見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