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女人,他真的是又愛又恨又氣着,愛得他蝕骨焚心,恨得他咬牙切齒,氣得他鼻竅生煙。
再也沒有女人,能讓他爆發出如此濃烈的感情。
他得想想,該怎麼懲罰懲罰她。
遠在洛市的千尋,並不知道江城已經翻了天。她只在q上與許芸保持聯繫的時候得知,現在的恆都由林風在管理着。
千尋不免笑了許芸一把,“那你現在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許芸卻是沮喪地,“我現在是近水了,可撈不着月亮啊,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馬銀玉的熱情勁嚇倒了,現在對公司的一衆美女都保持着三尺距離。”
千尋發過一個暈倒的表情,“那女人又出來爲禍人間了。”
“可不?你不知道她那人間胸器過了個年又長了個罩杯啊。”許芸一副驚悚的表情。
彼時千尋端着個茶杯,正好喝了口水,噗地一下就噴了出來,濺了大半個屏幕。
日子就這麼過着,酒店也開始走向正軌,年前的那個月,略有盈餘,這個月的勢頭,看起來也不錯,希望一直這麼地保持下去。
情人節這天,不善表達的溫父一大早去買菜,破天荒地買了一束玫瑰送給妻子。
安安拍着手直跳,“奶奶臉紅了,奶奶臉紅了,羞羞了哦。”
“都老夫老妻的了,還浪費這玩意兒做什麼,都能吃好幾天的菜了。”溫母嗔了老頭一句,嘴上責怪,可千尋看見母親轉身走進廚房的時候是歡喜的。
溫父摸着後腦憨憨地笑着。
其實愛情最高的境界不外乎於此,不期求每天有多浪漫,但求你的左手牽着我的右手,一起白頭到老。
千尋很羨慕自己的父母,她從包裡拿出早已經買好的兩張崑劇票給父親,“爸,大爲說他等會來接安安到武術館,你和媽都喜歡看這個,是下午場的,看完以後帶媽去吃個燭光晚餐,或者看您想安排點什麼節目都行,過過二人世界。老夫老妻偶爾來點浪漫也未償不可,別聽媽的光只知道省,現在你們女兒我的工資養得起你們。安安我下午會去接她,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溫父樂呵呵地將票揣進口袋裡。
只是今天是周大爲的武術養生館開業的時間,千尋不知道該送點什麼合適,想着他是艾維介紹給安安的武術師傅,雖然現在安安嘴裡不肯叫師傅,可心裡其實早已認同了,怎麼的也不能失了這份禮數。
下午她跟於東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早早地下了班,在心裡合計着等會買點什麼。
花籃是必不可少的,可還送點什麼好呢?許是看在艾維的份上,周大爲怎麼也不肯收安安的學費,但她也看得出,這個男人是真心實意地收安安爲徒。
可惜,安安怎麼看起來都是個劣徒啊,天天上竄下跳做些捉弄人的事,也不知道久了周大爲會不會後悔要做她的師傅。
想起女兒,她的臉上便不自主地浮出溫柔和光。
走到地下停車場,正準備打開車門,忽然從旁邊的車裡竄出數道黑影朝她撲來。
千尋一驚,已是躲閃不及。
身體被按在車門上,雙手被制住,嘴巴也一併被捂住,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楚他們的臉,眼睛就被蒙上了一條黑布條,緊緊地系在她的腦後。
綁架二字立即跳進她的腦子裡,她明明什麼都已經放棄了,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是不是要她死了,那些人才會完全地放心。除了她們,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得罪了誰要動用綁架來對付她。
她使勁地掙扎,想叫救命,可是發出來的只有低低的唔唔聲。她很快被拖進車裡,然後聽見車門重重關上的聲音,車子駛向未知的方向。她只希望保安能從監視攝像裡發現停車場的異樣,可是這些敢在這裡埋伏她,只怕安裝在幾個角落裡的攝像頭都已不能正常運轉,電視裡都這麼演的。
車子不知道開出了多遠,她不知道家裡的人是否安全,安安她倒不是很擔心,可是今天她還叫父母去過二人世界呢,一想到這裡她的冷汗都出來了。
有什麼事,都衝着她一個人來好了,可是她叫不出來。
也不知道這些人要帶她到哪裡去,會不會棄屍荒野?千尋不禁打了個寒噤。
她不是怕死,只是不能死,安安還小呢,她得把她撫養成人,父母辛苦了一輩子,她得爲他們養老送終。她絕對不能死,不能死。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上傳來一道聲音,“溫小姐,多有得罪請原諒,只要你答應不大喊大叫,還有不試圖揭下眼睛上蒙着的布,我們便可以放你坐得舒服點。”
她還能說不嗎?先答應了再說,鬆開了嘴她不叫可以,便可以說話,便可以探探這些人的口氣,於是點了點頭。
那覆在她嘴上的手便慢慢地鬆了開來,然後她的雙手也得到了一定的自由。只是她感覺到坐在身邊的兩個男人隨時都在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笑道,“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人想見你。”
“誰?”她微微地側了耳,那個跟他說話的人,應該是坐在她的前面。
“等會見了,不就知道了。”那人故作神秘地。
“我是不是認識?”她又問。
“嗯,認識。”那人有點兒漫不經心地。
“爲什麼要綁着我去?”
“這個嘛,等會你可以自己問。”
看來,在這個人身上挖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跟他說話跟打太極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來,千尋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然後那人道,“溫小姐,請下車吧。”
還會用請字,不像是肖雅楠的風格,到底是什麼人?
下了車,身邊立即有兩個男人扶着她,與其說是扶,不如說是押着她走的,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腳步被動地跟着往前走。
“這是哪?”
沒有人回答她,但有聲音提醒她上樓梯,一共走了七十二級,她在心裡數着,應該是三樓。
然後有人說,“請坐。”
身後似乎有人給她搬來了一把椅子,她坐下去,立即有繩索住身上纏。
“喂,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自然又是一翻掙扎,只是徒勞,她很快被五花大綁着,眼睛看不見。
她真後悔,剛纔怎麼也得拼着把眼蓋布摘下來看一眼的。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她聽見腳步陸續走出去以及門關上的聲音,房間裡一片寂靜。
“有人嗎?”
沒有迴應。
“你到底是誰,裝神弄鬼,到底要幹嗎?”
還是沒有人搭理她,好像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她一個。
“你不是要見我嗎?把老孃綁在這裡算個什麼事,有本事的你就出來面對面。”
仍舊是她跟空氣說話,可是她知道,這個房間裡一定有一雙眼睛,看着她的狼狽,看着她的害怕,甚至直到看着她的崩潰。
既然那人現在不肯現身,她也懶得再叫喚,省着點力氣,想着等下應該怎麼應對。綁她來,早晚都會現身的。
只是她要在這鬼地方被困多久?她還要去接安安,要是父母知道她不見了會焦急的。
口袋裡的手機被那些人搶了去,就算還在她口袋裡,她現在被捆得死死地也沒法打110,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利用她的手機去騙家人和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被綁了多久,久到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或許外面的天早已經黑了,那個人似乎有極大的耐性,將她扔在這裡就不聞不問。
如果伸頭是一刀,縮頭也一刀,她倒希望這個所謂要見她的人痛快一點,躲貓貓算個什麼事。
聽到腳步聲靠近的時候,睏意已經侵襲她的腦子,她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你是誰?”
“你說呢?”那人反問,口氣陰陰地。
“肖雅楠。”這聲音,讓她咬牙切齒,一輩子都不想再聽見。
“我以爲你都忘了呢。”
“你不跟你老公去度蜜月,把我綁到這裡什麼意思。”
“我喜歡啊。”
“你真變態。”千尋冷冷道。
“是啊,我變態,那也是被你逼的,誰叫他在夢裡都叫着你的名字。”
千尋心裡一陣揪疼,紀君陽,你又何苦,要結婚的可是你,再念着又有什麼意義。
“你聽了是不是很開心,他對你一往情深,五年裡想盡辦法都要找到你,哪怕並不知道你長什麼樣。”耳邊的聲音冷冷地。
千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女人的嫉妒有時候就是一把瘋狂的火焰,可以將人的理智全部燒滅,“你到底想怎麼樣?”
“還沒想好啊,不過我會慢慢折磨你。”
“你除了這點技倆,能玩點新鮮的嗎?”千尋冷笑着。
“你看起來好像很鎮定的樣子。”
“我害怕,你就會放了我嗎?”
“不會。”
千尋冷嗤一聲,“那我怕有個什麼用。”
她聽見打火機的聲音,有漫不經心的語調隨着香菸的味道在空氣裡傳過來,“如果你的父母和你的女兒和現在的你一樣,不知道你現在還能不能繼續這樣地地保持鎮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