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白妃娘娘走了多少遍,憑什麼今天要讓?”出聲的聲音尖銳刺耳,一聽就是宮裡的太監仗着自家主子得寵,也跟着趾高氣昂起來。
馬車內,滿月臉色倏忽一沉。
她怒的是有人打擾了淇源休息。
淇源在林冬曜懷裡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肉呼呼的小身子,繼而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繼續呼呼大睡。
可照着對面白妃的人這麼鬧騰下去,早晚吵醒了淇源。
“楊曉黎。”
林冬曜在馬車內低沉出聲,聲音很低,對面根本聽不到。
“主子,明白了。”
不用林冬曜過多吩咐,楊曉黎已經明瞭自家王爺用意。
楊曉黎正欲上前,滿月卻出聲阻止。
“讓冰兒去行了。”
滿月如此說,馬車外的冰兒已經躍躍欲試。
白妃真是找死!傷了淇源小主還敢在此叫囂!冰兒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對付這個白妃了。
冰兒三兩步下了馬車,快步走到對面的馬車上,掄起胳膊二話不說啪啪啪給就給了剛纔說話的小太監三巴掌 直打的那小太監嘴角鼻子一起流血。
“唉呀媽呀——令狐女官的丫鬟打人了!!啊!”
那小太監捂着受傷的面頰哭着滾在了地上。
白妃那邊的人頓時圍住了冰兒。
“誰敢?”楊曉黎也帶人上前一步。
“我看你們誰敢動本姑娘一下!!本姑娘是令狐女官身邊的人,女官帶淇源小姐出宮,這是皇上都知道的,誰敢阻攔,就是違抗聖旨!本姑娘管你什麼白妃黑妃,難不成還敢違抗聖旨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不成?”
冰兒一句白妃黑妃讓馬車內的滿月險些笑出聲來,倒是林冬曜瞬間黑了黑臉。
“你身邊的人都愈發像你了,伶牙俐齒的。”
林冬曜說着還不忘做了個輕拍女兒後背哄她睡覺的動作。
滿月見了,勾脣一笑,“淇源睡着的時候不喜歡拍她的後背,她喜歡你輕輕握着她小手,這樣她更有安全感。”
滿月不緊不慢的糾正林冬曜的動作,完全放心將外面發生的狀況留給冰兒和楊曉黎去解決。
白妃她是一定會親自收拾的,不過這才收回了那幾間鋪子,現在那幾個掌櫃的還沒徹底解決,過幾天就是張秀惠的生辰了,林簡即便多麼不在意張秀惠,也會在她生辰那天有所表示,到那天,白妃勢必要鬧事,那時候——就是她爲淇源討回的時候!
“隱秀,你去跟冰兒這麼說。”滿月又叫來了隱秀,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隱秀點點頭,出了馬車。
馬車外,白妃那邊的人原本是躍躍欲試咬在自家主子面前表現一下的,可誰知——一個個的都還沒能靠近冰兒,就被不知從哪兒而來的一股巨大力量帶離了原地,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就跟被重物壓過一樣痛苦不堪。
白妃這邊的人頓時躺倒了一大片。
馬車內,更是死一般的安靜。
白妃此刻不出聲,不是因爲她冷靜,而是被嚇到了。
她沒想到令狐滿月敢率先動手,還是在宮裡頭。怎麼說她也是皇上的寵妃,皇上跟令狐滿月那是過去的一段了,令狐滿月根本就是個不祥之人,憑什麼跟她動手?
“白妃娘娘,您有在這裡攔着女官馬車不走的時辰,倒不如回你自己宮裡頭想想如何能快點爲皇上誕下皇子,皇上都去了別的妃子那裡,娘娘心中有氣,也不應該朝着女官發泄,這淇源小姐受傷的事情女官還在氣頭上呢,要不白妃現在下車,讓女官好好看看你,也正好跟你在此清算了淇源小姐這一筆!按照規矩,白妃品級可沒女官高,向女官下跪也是理所當然!!”
白妃這邊沉默了,可滿月卻是要痛打落水狗。
隱秀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打的白妃的臉,這軟巴掌是啪啪響,白妃在馬車內差點是坐不住了。
白妃那邊,馬車的簾子都掀起來一半了,誰知下一刻,馬車裡走出的卻是似曾相識的一張面容。
是昔日爾若身邊的奶孃。
馬車雖然沒出馬車,聽聲音也知道是誰。
都言一僕不侍二主,這奶孃卻是風往那邊吹,她就往那邊倒。這三年沒見,她竟然攀上了白妃這棵大樹。
“令狐女官息怒。這都是這些奴才不懂事纔會驚擾了令狐女官的馬車,老奴在此代白妃向令狐女官賠個不是。這就讓開道路讓女官先過。”
奶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冷靜,時隔三年,如她這般能給主子出主意的老奴,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更加精明陰沉。
滿月這邊,始終不做聲。
白妃先是派一個太監出聲攔路叫罵,現在見收不了場了,就讓奶孃出面!確切的說,是白妃差點就自己出面了,是奶孃阻攔了她。
“這位嬤嬤,事已至此,可不是你說一句先過就先過的!這淇源小姐才受了傷,這又受了驚嚇。女官心疼小姐,若是因此爲了先照顧淇源小姐而留在宮裡頭的話,皇上勢必會過問此事,到時候看你的白妃娘娘如何跟皇上交代!!這一天之內可是找了女官兩次晦氣了,饒是奴婢的主子爲人寬宏大量宅心仁厚,這會子也是要爲了小姐而追究到底的!!”
冰兒這時順着隱秀剛纔的話說下來,與隱秀輪流着刺撓着白妃。
白妃的馬車內好幾次車簾都動了動,估計是被宮女攔着纔沒衝出來。
滿月這邊,某王爺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悠悠道,
“你寬宏大量?宅心仁厚?呵——”某王爺彷彿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滑天下之大稽。
滿月瞪了他一眼,悠然道,
“我倒覺得冰兒說的還不夠呢?不過我這所謂宅心仁厚寬宏大量也就能維持十天左右,待張秀惠生辰那天,只怕全天下都會當我令狐滿月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十天後,張秀惠的生辰,滿月不止要爲淇源討回公道,還要正式拿回應該屬於林冬曜的一切。
他們夫妻二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目的。因爲,林簡也已經開始行動了——
滿月和林冬曜,心思都是極爲敏感的人。二人已洞悉林簡下一步的行動。林簡不會如此輕易的將林冬曜的產業都還給他,他們要趕在林簡行動之前達成目的,否則——
馬車外,奶孃的聲音再次響起,
“令狐女官,老奴家主子也是前些日子小產心境不佳所致,並非針對女官和淇源小姐,如今天色已晚,還請女官早些回去休息,也好令淇源小姐早些休息。”
奶孃依舊是低沉着聲音賠不是,只要現在能先送走了難纏的令狐滿月,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而隱秀和冰兒沒得到滿月示意,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這位嬤嬤,話都讓你說了,這白妃娘娘還沒表態呢?”
“看來白妃娘娘是想讓女官留在宮裡過夜了。”
隱秀和冰兒你一言我一語的,刺激的白妃快要吐血了。
奶孃臉色沉了沉,她自然明白令狐滿月是多麼難對付的,可她今天也是一個沒看住,白妃就闖了禍。令狐滿月不離開這個皇宮,白妃還要闖禍!令狐滿月不在宮裡頭,皇上事事都可以順着她,可現在令狐滿月在宮裡頭,皇上會護着誰就不好說了。
奶孃想了想,退到了白妃馬車邊,小聲勸着她,
“娘娘,您就出聲給她賠個禮道個歉吧。要不然她要是真的不走了,皇上要是來了,無論如何都等於是打了娘娘的臉,令狐滿月終究還是二品女官,娘娘——您暫且退這一步,也是爲了他日您騎在她頭上做準備!!你就送鬆口——”
“哼!!”
回答奶孃是憤憤的一聲冷哼。
奶孃臉色緊跟着又陰沉了一分。
“娘娘,您今兒也看到了,你不過是推倒了林淇源,這皇上可就去了別的妃子那裡,您若是再跟令狐滿月鬧出什麼的話,只怕皇上很快就會尋到其他的妃子做您的替身了——娘娘,您是不是忘了皇上每晚喊得都是誰的名字?這令狐滿月的手段可不是您現在看到的這一點——若她故意鬧大了,非要追究到底的話,不是老奴嚇唬娘娘,這皇上一怒之下廢了娘娘甚至是——”
奶孃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她沒說出的那半句潛臺詞就是——皇上一怒之下殺了白妃都有可能!
畢竟,令狐滿月在當今聖上心目中地位究竟如何,還無人知曉!卻是到現在爲止都沒人敢試探皇上的底線!白妃不過是推倒了林淇源,皇上不僅去了別的妃子那裡,還將原本答應賞賜給白妃的珠寶全都給了皇后,而且答應給白妃的幾間鋪子也不聲不響的收了回來,這比當面打白妃的臉還要來的響亮。
白妃憋了一肚子委屈和火氣都發不出來。
馬車內,白妃的聲音終是壓低了恨恨響起,
“好!奶孃!我就聽你這一次!!”
白妃的聲音自馬車內驀然響起,這一瞬間,卻驚呆了馬車外的隱秀和冰兒。
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