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弦側頭看向墨青甯,笑了笑,“墨姑娘,我代我父皇向你道歉。”
墨青甯搖搖頭,“不用道歉,你們沒有做錯什麼。”
姜弦話語一噎,氣氛瞬間尷尬。
墨青甯與墨雲寶並沒有在外面等太久,就被南疆王請了進去,相比起剛剛冷臉的態度,南疆王這次表現的還是熱情。
姜弦本想跟着進去,卻被守門的太監攔住,說他不適合進入,他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墨青甯直徑穿過屏風來到慕容青蓮的牀榻前,她的臉已經蒼白到嚇人,看來剛剛從牀上下來,一直跑到外面抓她都裙角已經耗去她不少體力。
慕容青蓮擡手抓住墨青甯的手,吃力的擡頭看了眼站在墨青甯身後一臉關切的南疆王,她扯了扯嘴角,似在害怕墨青甯亂說話。
墨青甯抿脣而笑,雙眸亮閃閃的,似在說:慕容青蓮,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一直以爲你跳湖香消玉殞了,姐姐我很是傷心,時常爲你燒紙祈禱,希望你來世投個好人家,沒想到這願望還是實現了,不用等到來世,你也找了個好歸宿。唉!南疆王雖然老了那麼一點點,大了你二十歲,可妹妹喜歡就好,不是有句話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
慕容青蓮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她瞪着墨青甯,似在警告:墨青甯,不要亂說話,你要是把我過往說出來,我就把你的真實身份都出來!南疆王本來就野心大,奈何一直找不到對抗楚國的把柄,你要是被擄作人質,相信麒王願以城相送,只還你平安!嘖嘖,墨青甯,到那時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紅顏禍水了!
墨青甯抽了抽嘴角,雖然不甘心自己處於下風,這口氣她還是忍下來了,畢竟現在有求於人的是慕容青蓮。
墨青甯就這麼似笑非笑的頂着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慕容青蓮,看得太渾身發毛。
南疆王見墨青甯只是盯着他的愛妃看,頓時就不樂意了,這個女人他本來就看不順眼。
南疆王的不喜歡墨青甯,是出於男尊女卑的傳統看法,作爲一個女人,相夫教子纔是她們的職責,沒事學什麼男人拋頭露面,從事行醫,脾氣還那麼怪,一言不合就掉頭走人,比他這一國之君的脾氣還要大!
南疆王乾咳一聲打破僵局:“墨姑娘,你這麼瞧着,可是瞧出愛妃得了什麼病?”
墨青甯笑道:“王妃面色蒼白,氣血不足,已經被病痛困擾有一個月了吧?是不是晚上睡眠不好,多夢,盜汗,時而心慌?”
慕容青蓮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墨青甯說的這些症狀,她該死的都有。
南疆王哦了一聲,對墨青甯不得不刮目相看,看來這脾氣很大的女大夫的確有兩把刷子,有耍大牌的資本。不過,光從面色上能診斷出病情來,也不是最厲害的,像那種從醫二十年的太醫,也能看出來。
墨青甯這才慢條斯理的扣上慕容青蓮的脈搏開始診脈。只是把了一會脈,墨青甯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片刻她站起身,找人要了筆墨寫出一個方子。
慕容青蓮依舊抓着墨青甯的手不鬆開,好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墨青甯站起身,將慕容青蓮的扣在自己手上的手指一根根的掰下來,這才鄭重的說道:“安心睡一覺吧,我會盡力而爲。”
墨青甯與墨雲寶被南疆王請進裝修精美的客廳,好茶好點心的供着,墨雲寶左手一塊點心,右手一塊雞腿,嘴裡被食物塞的滿滿的,臉上一臉滿足的表情。
“真好吃,真好吃!”墨雲寶美滋滋的說着,這待遇,跟剛剛的冷嘲熱諷完全是南轅北轍,被重視的感覺可真好!
墨青甯單手支着頭,看向窗口蔚藍的天空,似在思索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墨雲寶側頭看向墨青甯,嚥下嘴裡的糕點道:“孃親,那個南疆王什麼意思,這是要把我們扣在皇宮裡嗎?”
墨青甯嗯了一聲,“留在皇宮也挺好,正好可以好吃好喝好睡!”
墨雲寶抽了抽嘴角,瞧瞧她孃親說的這話,好似他就這點出息了。
沒大一會,太監尖銳的嗓音傳來:“皇上駕到!”
墨青甯並沒有要迎接御駕的意思,依舊坐在原地方不動聲色,擡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直到南疆王明黃色的衣袍飄進客廳,墨青甯這才站起身,順便扯了扯還在很沒形象吃東西的墨雲寶一下。
墨雲寶拍了拍油膩膩的手,找了一方乾淨的帕子擦了擦,嚥下嘴角的食物,這纔對剛進門而來的南疆王道:“見過國王大叔!”
南疆王的鬍子抖了抖,爲毛聽到墨雲寶念“大叔”二字咬得特別的重,時刻都在提醒他一把年紀了!
墨青甯連簡單的招呼都直接省略了,直接一個點頭表示招呼,南疆王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努力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爲了他的愛妃一定要忍耐,再忍耐。
南疆王擺了擺手,示意墨青甯和墨雲寶坐下,他也找了個上位坐下,立即有宮女端茶送到他面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剛剛墨青甯爲慕容青蓮把完脈開下藥方後,他就派人將墨青甯開的藥方子找宮裡的御醫進行分析,得出結論是,墨青甯開的這貼藥是活血化瘀。
南疆王放下手裡的茶杯,他擱茶杯時略微用了點力,被子放在茶几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嚇得房間裡伺候都宮女太監一個哆嗦,齊刷刷的跪倒一片,只有墨青甯和墨雲寶穩如泰山的坐着,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
南疆王只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房間裡的宮女太監便齊刷刷的低頭叩首,然後緊而有序的退了出去。
直到最後一個太監退出關上門,墨青甯開門見山的問:“南疆王有何指教就請明說,我這人性格比較直,拐不了太多的彎!”
南疆王擡眼看向墨雲寶,指了指他的鼻子,又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示意他出去避嫌。
墨雲寶絲毫沒有理會南疆王的意思,直接走到墨青甯身邊,“我和孃親同在!”
孃親!
南疆王感覺自己幻聽了,看了看墨青甯,又看了看墨雲寶,不得不說這兩個人,似乎眉眼之間有那麼一點點相似的地方。之前他一直以爲這個孩子是墨青甯這個怪醫的小藥童,原來是他迂腐了。
南疆王擺擺手,然後問:“朕想請問一下墨姑娘,你開的這副藥可是活血化瘀。”
墨青甯用明知故問的眼神看向南疆王,“沒錯,是活血化瘀,我現在只問您一句,你要你愛妃的命,還是其他?”
南疆王一拍桌子道:“她懷孕了,朕兩個都要!你不是出名了大夫,可以活死人,這一點難道都做不到?”
墨青甯並沒有被南疆王凌冽的氣場給嚇到,依舊回視着他的眼角,一字一句說:“我是大夫,可我如果告訴你,她附中懷着的不是個孩子,你還要嗎?”
不是孩子?那懷着什麼?
南疆王臉瞬間一黑,指着墨青甯的鼻子,逼近她,“女人,不要挑戰朕的底線,誰都知道,惹毛朕的下場很慘!”說着他擡手扣住墨青甯的脖子,只要一個用力就能將墨青甯的喉骨捏碎,看着她在自己手裡香消玉殞。
南疆王看着墨青甯依舊淡定的眼神,好似這些一點都不能威脅到她,他不禁有些挫敗感,還沒等他再繼續說一些威脅的話,突然腰部一麻,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他驚愕的看着墨青甯,墨青甯只是很平靜的看着他,然後退出被他控制的範圍。
南疆王眼珠子轉動着,很不能理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墨雲寶糯糯的聲音飄進他耳朵裡,“作爲一個男人,請你穩重一些,尤其你還是一國之君,竟然對我孃親動手動腳的,讓我看了很不舒服!”
南疆王抽了抽嘴角,很懷疑墨雲寶眼角不好使,他剛剛很穩重好嗎?而且,他什麼時候對他孃親動手動腳了,他一點調戲她意思也沒有,他是堂堂一國之君,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對於女大夫,他可是很有芥蒂的。
墨青甯對着墨雲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們現在可是整治一國之君,外面還有一羣宮女太監守着呢,要是露餡了,沒好果子吃。
墨青甯對着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的南疆王抱歉的笑了笑,“小孩子貪玩,跟皇上你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你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的對吧?他也只是着急我的安危,畢竟你剛剛那麼生氣,你又人高馬大的,真的要掐死我也不是沒有可能!”
墨青甯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瞧我,說跑題了,還是言歸正傳,談論一下皇上那位愛妃的事!我是大夫,自然很能理解你一把年紀,老來得子的喜悅心情,只是,你的愛妃大概生前造孽太多,懷胎兩月後,那孩子就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也就是說,她懷的是一個死胎。”
南疆王眼睛瞪的老大,雖然很多大夫都跟他說過一樣的話,可是他就是不相信,還把那些大夫都拖出去砍了頭。如果剛剛墨青甯也這麼說,他相信自己的手一定收緊,直接送墨青甯上西天。
只可惜,他沒算到自己背後會遭小人暗算,如今全身僵硬不能動彈,更無法開口說話。